初曉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等爸爸忙完了,爸爸就會回來的。”她也很想華宸,想華宸早點回來,但她不敢老是問華宸的歸期,怕華宸心裡着急,然後沒日沒夜地做事,那樣會累壞他的。
就是,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明明還是到了那個點,天就亮,到了這個點,天就黑,可她總覺得天亮得太遲,黑得太晚,時間過得真的很慢。
“媽媽,我想和爸爸通電話。”
小宇提出要求,見不到爸爸,能聽聽爸爸的聲音也好。
“好,不過小宇得答應媽媽,不要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初曉跟兒子講好條件,小宇不明白地看着她,她輕柔地解釋着:“爸爸很忙的,如果小宇老是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爸爸心裡着急,想着早點回來看小宇,就會加班,爸爸白天的工作已經夠忙的了,要是晚上再加班,爸爸就休息不好,那樣會累壞爸爸的。”
“我不要累壞爸爸。”小詠立即說道。
小宇也說:“我也不想累壞爸爸。”
初曉欣慰,一雙小兒女年紀雖小,卻很懂事,懂得心疼爸爸。她拿出手機,打通了華宸的電話,在華宸接聽電話時,她柔聲叫着:“老公,下班了嗎?”
她溫柔的聲音就像春風一般,拂去了華宸的勞累,他聲音也很溫和,“還沒有,準備了,你和孩子們在做什麼?”
“我下午帶着他們來了山莊,現在在後山,咱們坐過的那塊石頭上坐着看落日。”可惜華宸不在身邊,不能一家人坐看落日,夕陽真的很美。
那邊的華宸望向窗外,卻是灰濛濛的一片,因爲外面下着雨,所在的城市不一樣,天氣便不一樣,A市是大晴天,華宸出差的那座城市卻下了一整天的雨,就不曾停過。
“我這邊下了一天的雨。兩個小傢伙聽話嗎?你自己帶着孩子在後山?別待太久,後山太安靜了,孩子會害怕的。”他其實是擔心天黑了,後山的鳥蟲聲叫得更厲害,孩子們會害怕,也怕有蛇。
“嗯,孩子們想和你通電話。”初曉眼角餘光留意到兒女都盯着她手裡的手機,她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和華宸說,還是先把手機遞給了兒子,小宇接過手機後,就衝着手機叫喊着:“爸爸,我想你,你什麼時候……你想我嗎?”他差點就問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了。
華宸說什麼,初曉聽不見,不過她能猜到,華宸肯定會說很想孩子的,畢竟孩子從呱呱落地開始,便是由華宸親自帶着的。
看着兒子抱着她的手機和華宸通着電話,初曉眼神柔和,思緒卻飄回了兩年前,兩個孩子出生時,華宸的歡喜。
由於她懷的是雙胞胎,華宸接納了醫生的建議,讓她進行剖腹產。
當時她下半身麻醉了,感受不到痛感,不過孩子從她的肚子里拉抱出來時,她還是有感覺的,就是沒有痛意罷了。她沒有爲人母的喜悅,也不想知道自己生的是兒是女,她就像尊木偶似的,平躺在冷冰冰的手術檯上,望着頭頂上的天花板,然後她的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等到兩個孩子都被抱出來後,醫生向她道喜,說她生的是一對龍鳳胎,她沒有半點的迴應。
醫生見她在落淚,還以爲她是喜極而泣呢。
孩子先她一步被送出手術室的。
她是看不到華宸初見到兩個孩子時的反應,不過在她被推出手術室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華宸,華宸當時滿臉都是笑容,那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露出來的笑容,可見他有多麼的高興。
初爲人父,他照顧孩子的經驗卻比她好十倍,因爲在她懷孕開始,他就買了很多關於孕期知識的書以及育嬰的書來看,除此之外,他還抽空去參加了育嬰培訓班,積累了經驗纔等到兩個孩子出生。
只是當時她面對他的滿臉笑容,跟他說了一句讓他瞬間就笑不出來的話,她說:華宸,你的孩子,我幫你生出來了,現在你能和我離婚放我走了嗎?
她記得華宸當時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那笑甚至還僵在他的嘴邊。
初曉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愛上華宸,會那樣的想念他,盼着他早點歸來。
低首,她分別親了親兒女的臉,看兒女的眼神柔和如春光。
兩個小傢伙輪流着跟爸爸說話,誰也沒有留意到媽媽的神色,就算被媽媽親了,他們也沒有反應,忙着跟爸爸說話。
華宸也很有耐心,哪怕兒女們說的話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句,他也耐心地一遍一遍地迴應着。
“嫂子,原來你們在這裡呀,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還不回去。”後面響起了華良熟悉的聲音,初曉扭頭看去,笑問他:“你怎麼也來了?哦,我明白了,顧醫生在這裡呢。”
她後面那句話帶着明顯的調侃。
華良總是嫌顧醫生長得不好看,抵死不承認自己喜歡顧醫生了,可是顧醫生下午纔到的山莊,華良傍晚也到了,分明就是追着顧醫生來的。
“這也是我家,我爸媽,嫂子,侄兒女都在這裡,我當然要回家,家人都在家裡才熱鬧,纔有家庭的溫暖,可不是爲了那個吃貨。”華良遭到調侃,耳根子暗紅,嘴上卻不承認自己去了顧醫生的診所,發現只有顧媽媽在那裡看着,只賣藥,不看診,問過顧媽媽才知道顧醫生出了門。
幸好顧醫生會告訴母親她去哪裡,否則華良也尋不到這裡來。
華宸在電話那端聽到了初曉和弟弟說話,他跟女兒說:“小詠,讓媽媽聽電話好嗎?”
“好。”小詠奶聲奶氣地應着,便把手機遞給了初曉,然後看到親親的二叔,她歡喜地叫着:“二叔。”
華良近前,兩個孩子都想要他抱,初曉連忙小心地抱着兩個孩子轉過身,方便華良抱兩個孩子下地,等華良抱孩子下地了,她纔跟華宸說話。
“老婆,你們那邊天色也不早了吧,早點帶孩子回家,華良送你們的嗎?”
“沒有,他是爲顧醫生而來。”初曉笑着答道,她的一句話又讓華良耳根子暗紅,叫道:“嫂子,我可不是爲了顧美女而來,她哪有那麼大的魅力呀,她還不如我的小侄女有吸引力呢。”
華宸聽到了弟弟的叫嚷,在電話裡呵呵地笑,“老婆,那你跟着華良一起回家吧,別再待在後山裡。”
“好,你也該下班了,我不佔用你的時間,記得好好吃飯,好好地休息,我會每天過問三遍的。”她安排了兩名保鏢過去,時刻跟着他,華宸要是膽敢不好好吃飯,忙着工作的話,保鏢會告訴初曉的。
華宸笑,被她這樣管着,很幸福。
她愛他,心疼他,纔會管着他吃不吃飯的事。
結束通話後,初曉跳下了大石頭,跟着抱住兩個孩子的華良一起往回走,問着華良:“尋到後山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我侄兒女了,不行嗎?”華良笑嘻嘻地說,還往小宇嫩嫩的臉上輕咬了一口,小宇不甘心被咬,立即摟抱住他的脖子,回咬他一口,華良說侄兒睚眥必報。
初曉呵呵地笑,華良忍不住說她:“嫂子,你這樣笑是什麼意思。”
“顧醫生走了嗎?”
“我哪知道,我來了之後,就往後山尋你了。應該還沒有走吧,她來了沒有吃餐飽,再打包大袋小袋的,都不會回去的,簡直就是女版豬八戒。”
華良抱怨着自家山莊對顧美女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各種新鮮的水果,疏菜。
而不是他這位華家二少爺。
想他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雖不能說是一等一的大美男,卻也是人中龍鳳,魅力居然還不如一隻芒果。
“民以食爲天,人的嘴巴生來就是爲了吃的。”初曉反倒很喜歡顧醫生,性子沉穩,看似不好相處,其實人很好。
華良哼哼哈哈的。
兩個小傢伙見親親的二叔哼哼哈哈的,他們也跟着學哼哼哈哈,逗得初曉忍俊不住,笑罵着小叔子:“你少在孩子面前哼哼哈哈,帶壞了孩子。到時候你哥回來有你的排頭吃。”
“我不帶壞他的兒女,等他回來我也少不了那頓排頭。”是他告訴嫂子,大哥出差是有內情的,說不定還會有危險,害得嫂子擔心了,大哥說了,等他回來,就和他過兩招。
他哪裡是大哥的對手呀,準備着被大哥揍成個豬頭吧。
到時候他頂着個豬頭去找顧美女哭訴,不知道顧美女會不會心疼他?
我靠!怎麼又想到那個醜八怪了。
“嫂子。”
“嗯,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華良:……他不過纔開了口,哪有吞吞吐吐的。
“嫂子,你知道顧美女除了喜歡吃之外還喜歡什麼嗎?”華良一口氣把話說完整,就怕自己猶豫過後不說出來。
初曉停下來,偏頭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看,華良和華宸有幾分的相似,不過兄弟倆的性子完全不一樣,一溫和一冷。被自家嫂子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瞅着,華良不僅是耳根子紅了,連那張俊臉都漲紅起來。
“二叔的臉好紅,二叔生病了。”
小宇看着二叔的紅臉叫道。
“二叔生病了,吃藥藥,打針針,痛痛痛。”小詠揮舞着雙臂說道,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讓華良欲哭無淚,小侄女是在開心嗎?開心他生病了?
真是白疼了他們,居然開心他生病。
初曉也被自家女兒的反應逗得捂嘴而笑。
“嫂子。”
華良紅着臉低叫,他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只要提到顧美女,他就容易臉紅。
初曉勉強止住了笑,答道:“你和顧醫生不是高中同學嗎,你們都同班三年,認識的時間比我長,我和顧醫生認識還是幾個月前的事,哪知道她除了喜歡吃之外還喜歡什麼,要不,我一會兒找個沒人的時機,偷偷地幫你問問顧醫生,她喜歡什麼?”
“別問,問了她還不得笑死我。我一想到她那張千年不變的臉,以及看我的眼神總是帶着嘲諷,我就想尋個地洞鑽進去。”
初曉嘻嘻地笑:“你那是心虛,誰叫你編排她未婚先孕。誰叫你高中三年都在整治她,你要記住,君子報仇,十年都不晚,哈哈,顧醫生絕對是個君子,你和顧醫生高中畢業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吧?應該不止十年,她現在纔來報仇,真真是個君子。”
“她什麼君子嘛,就是個女人,古人有話,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呃,那個,嫂子,你很好養的,我哥能把你養得好好的,你不難養哈,你和顧美女不是一類的。”
初曉哼着:“我都聽清楚了,你那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女子也包括我在內的。你不用解釋了,一會兒我會把你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顧醫生的。”
華良:……
他本來是想找嫂子幫忙的,貌似搞砸了,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喜歡就大膽地去追吧,直接表白,也就不用跑來我這裡旁敲側擊了,華良,其實你早就愛上顧醫生了吧,否則你讀高中的時候,幹嘛老是咬着顧醫生不放?有一種愛,是以整治爲形式的,越是喜歡對方越喜歡整治對方,你對顧醫生的愛便是這樣的。”
華良擰眉,“我怎麼可能那個時候就喜歡她了?我不過是看不慣她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的淡定樣子,想讓她生氣,想打破她的淡定,明明和我一樣的年紀,居然比我還要淡定,太可惡了。”
初曉說他:“敢情你這是嫉妒了,自己沒有那個定性,就嫉妒顧醫生有,話說顧醫生的淡定,你就算再學個十年也比不過她,認輸吧。”
華良認輸。
在小侄兒童言無忌地說顧醫生是他的老婆時,他驚得筷子都掉了,而顧醫生面色不變,淡定地繼續吃她的,喝她的,就可以看出來,她真的比他要沉穩,要冷靜。
想不認輸也不行。
“對了,我想起來了,顧醫生是下山去幫少彥抓藥了,少彥今天又暈了一次,如茵都擔心死了。”初曉總算記起來,顧醫生已經下山去抓藥,有沒有回來,她就不知道了。
提到玉少彥,華良再次擰起了眉頭,說道:“嫂子,你有沒有覺得如茵姐和玉少彥走得太近了,兩個人相處得就像是一對戀人,可她們都是女人,難道如恩姐是個同志?”
初曉瞟了小叔子一眼,笑道:“如茵現在已經正常了,被少彥扳正過來。玉少彥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華良頓時愣住。
他來了之後並沒有進屋,而是問了工人,知道初曉帶着孩子往後山而來,他就來了後山,因爲他來自家山莊,不僅是有一點點點點想顧美女了,還是想請嫂子幫忙的。
華良嘴硬不想承認,心裡卻明白,自己對顧醫生是動了心,什麼時候動的心,他就懶得去追究的,反正喜歡了就去追唄,以後生的孩子像他多一點,一樣很漂亮的。
他想着初曉和顧醫生是好朋友了,應該會知道顧醫生除了吃之外還喜歡什麼的。
“玉少彥是個男人?嫂子,你怎麼知道的?是誰說的,誰確認了的?”那麼美的一個女人,居然是個男人?那,教他怎麼活呀,一個病弱的男人都比他帥氣,他還好意思嫌顧美女丑嗎?
初曉一邊往前走着一邊答道:“少彥現在已經恢復了男兒身,他就是個男人。我初見他之後就懷疑過他是男人的了,他有喉結,說話低沉,哪怕他天生男生女相,卻不是真正的女人。”
華良莫名地就想到了上次來山莊時,他也跟顧醫生說過許如茵和玉少彥的不正常,當時顧醫生反問他,如果她把她的內衣給他穿會是什麼效果,他只想到了假隆,卻沒有想到玉少彥是穿了女人的內衣製造出來的女性特徵。
他還罵顧醫生變態呢,原來顧醫生早就看出來了。
哎呀,他又輸給顧美女啦,顧美女一眼就辯出玉少彥的性別,他還傻兮兮的分不清。
“我靠,一個大男人幹嘛扮成個女人和如茵姐廝混在一起呀。”華良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人家的私事你就別問了,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什麼時候向顧醫生表白?華良,我是你的嫂子,不會騙你也不會坑你的,顧醫生最適合你了。你說你在國外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個女朋友,不就是潛意識裡等着顧醫生嗎?你和你哥是一母所生的,你哥感情專一,你也不會是花心蘿蔔漢。”
華良:……他怎麼就是在等顧醫生了?
他在國外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女朋友,那是因爲緣份未到。
“顧阿姨。”
大人說話的時候,華宇兄妹倆很少開口,安安靜靜地被二叔抱着,直到看到顧醫生了,兄妹倆才齊齊地指向顧醫生,對二叔說道,顧阿姨在那邊。
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從後山回來了,然後看到了顧醫生抱着兩隻大西瓜走進來,看樣子是去瓜地裡摘來的大西瓜。她早就幫玉少彥抓回了藥,然後跟着工人去了瓜地,摘了兩隻最大隻的西瓜回來,準備帶回家裡冰着慢慢吃,絕對的綠色水果,工人跟她保證過,沒有打催熟劑的,是自然熟的,很甜。
華良見此情景,在心裡直嘆氣,這個吃貨,什麼時候來這裡纔會爲了他華良,而不是爲了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