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好說歹說,才把緊張兮兮的商無極勸進了屋裡,墨越自會招待他。
雨桐和初曉要在院子裡散心,其實就是雨桐心裡有事情想跟初曉說說。
現在凌熙來了,凌熙便也跟着兩個人一起。
墨越這棟別墅是仿照着墨家大宅而建造的,佔地平方和華宸的小家差不多,不及華家大宅那般大,不過院子裡的景色布致卻精巧,哪怕已經入冬了,行走在院子中,依舊覺得處處是風景。
墨越這裡也有一處鞦韆,雨桐小時候很喜歡坐在鞦韆上,墨越在背後推她盪鞦韆,他不知道雨桐心裡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盪鞦韆之事,總之墨家大宅裡有的,他這裡都會有。
不過三人並沒有盪鞦韆,而是步上了一處小小的涼亭,涼亭的一邊是對着草坪,一邊則是對着一處小水池,小水池裡養着睡蓮,蓮底下還能看到小魚兒在暢遊。
那張圓圓的石桌上卻擺着一盤未下完的棋。
初曉不太懂棋,凌熙略懂一二。
“墨越有空的時候,我們會下兩盤。”雨桐淺笑着解釋,隨即開始收拾棋子,這盤未下完的棋便這樣散了。“我自三歲進墨家,爺爺待我如親孫女,亦把我當成淑女來培養,琴棋詩畫倒是略懂一二的。”
凌熙說她:“你太席謙虛了,我纔是略懂一二,不過我縱觀那棋局,不管你是白子還是黑子,都是厲害的,如果你不收起這盤棋,你和墨特助再下去,怕是也要下上一天都難分勝負。”
雨桐只是笑笑,依舊在收拾着棋子,“快要回去了,我哪裡還能靜得下心來跟他下棋,他也沒那個心了。今早起來,我覺得他似乎有了心事,問他,他又不說,我想,還是我的問題吧。”
她害怕和墨越更進一步。
哪怕知道現在的墨越是不會再傷害她,可她就是害怕,每當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的時候,她就會自動想到他意欲強暴她時,那雙手也是在她身上粗暴地遊走……
原諒他,和他重修舊好,以爲放下了所有心結,誰知道,有些陰影並不會因爲她原諒他了就能掃走的。
這樣子的她,就算跟他回去完了婚,怕是也夫妻關係不睦吧。
婚期未定,但雨桐已經生出了恐婚之症。
“雨桐,到底怎麼了?”初曉關心地問,也對凌熙說:“也不知道雨桐是怎麼回事,本該高興的,笑得卻牽強。”
凌熙也關心雨桐,“雨桐,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麼心事,告訴我和初曉,我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要是我們倆沒有那個能力幫你解決,可以讓無極他們幫忙。”
商無極與墨越也不對盤,墨越一直與華宸交好,商無極過去是華宸的死對頭,如今因爲愛情,商無極倒是改變了很多,但他與華宸和墨越等人還是很難成爲朋友的。
不過大家都是寵妻的,看在妻子的份上,再多的不滿,不悅,都會遮掩起來,見了面也能和和氣氣地聊上幾句。
雨桐的事,只要凌熙跟商無極提一提,商無極爲了討妻子歡心,自會屁顛屁顛地幫忙。
雨桐把棋子都收拾好了,嘆口氣,絕美的臉上泛起苦笑,“謝謝你們,這事,你們怕是幫不到忙,我心理有問題。”
她的話讓初曉和凌熙面面相視,初曉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雨桐和墨越的過去,初曉是一清二楚的。她拉住雨桐的手,安撫地說道:“雨桐,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看墨越如今把你看得如眼珠子一般重要,疼你愛你都來不及了,是不會再傷害你的。”
凌熙聽不明白,問道:“什麼問題?”
初曉看着雨桐,回答着凌熙的問題:“雨桐害怕墨越的親近,對吧?”
這三個女人,初曉已爲人母,凌熙現在肚裡有一個,只有雨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但男女之間那點事,她卻是比初曉和凌熙還要早接觸。墨越無數次擦槍走火,哪怕最後沒有真正燒起來,雨桐該懂的都懂了。
初曉這樣說,雨桐垂下眼眸,倒是沒有害羞感。
凌熙愣了愣,隨即卻幸災樂禍地笑,“墨特助那是活該!”
教他以前傷害雨桐。
“凌熙。”初曉碰了碰好友,“雨桐心裡愁得要死,你就別在這裡幸災樂禍了,估計墨越心裡也是悔得要命吧。雨桐,你多想想你們之間的甜蜜,說不定會好過點。”
怎麼說雨桐跟墨越回去,是要結婚的,雨桐心理有問題,如果治不好,夫妻關係容易生變,墨越再愛雨桐,總是吃不到肉,他不得餓死?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夫妻間的不睦,再生風波,這對分離了多年的小情侶說不定又得斷情走天涯。
雨桐可是說過的,在S市,墨越極受女孩子的歡迎,她的情敵也是衆多的。
初曉更擔心雨桐性子溫柔,加上心理問題,要是有情敵挑釁,雨桐說不定會敗下陣來。
雨桐苦澀地搖頭,“初曉,我試過了,可是沒效果,我那是本能反應,只要他更進一步,我就會害怕得瑟瑟發抖。”
“你得去看心理醫生。”
雨桐略有點遲疑。
有些人心理有毛病的,但又害怕被別人知道,總是拒絕看心理醫生,那樣只會讓自己的病情越來越重。
“我幫你問問顧醫生,看看她有沒有熟識的心理醫生,介紹給你。”初曉說着就掏出手機給顧美女打電話,很快,她示意雨桐記住一個電話號碼,那是心理醫生的聯繫號碼。
顧醫生和雨桐屬於點頭之交,今天的相聚,她沒有過來。
與雨桐最是交好的程靈靈都還未到,雨桐打過電話給靈靈,靈靈說在路上了,估計是路遠吧。
初曉和凌熙又勸解了雨桐幾句,靈靈便來了。
幾個女人彼此間相熟,雨桐要走了,大家多有不捨,說得最多的還是叮囑雨桐回去後與墨越好好地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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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越見幾個女人喜歡在院子裡聊天,便做了些點心,親自送出來。
華宇兄妹倆被墨越的點心征服,跟着墨越身後走着,見到初曉後,兄妹倆歡喜地叫着媽媽。
待到墨越把幾盤做工精美看上去就覺得很好吃的點心放在石桌上時,兄妹倆三兩下就爬上了初曉的懷裡,一左一右地坐在初曉的兩邊大腿。
“媽媽,小宇想吃點心,可以嗎?”華宇仰眸看着初曉,很有禮貌地問着。
雨桐挑起一塊點心遞給華宇,笑道:“你墨叔叔就是做給你們吃的,小宇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若是喜歡,就打包回雲。”
“謝謝海阿姨。”
“謝謝海阿姨。”小詠也跟着道謝,雨桐把嬌俏的小丫頭抱過來,免得初曉抱着兩個孩子生累。她問墨越:“需要我幫忙嗎?”屋子裡還有那幾位在A市呼風喚雨的男人在,本該是墨越陪着的,但墨越堅持着要下廚做飯。
墨越不着痕跡地握了握雨桐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面上笑着:“不用,華宸他們和我很熟,想吃什麼,喝什麼,他們自己會拿,不用我招呼的。你再陪她們說說話,我進去忙了,可以吃飯的時候,我出來叫你們。”
“總聽別人說墨特助廚藝極好,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墨特助,你要多做幾道好菜,我現在挺能吃的,你要是做少了,全讓我吃完了,雨桐可得餓肚子。”凌熙笑眯眯地打趣。
雨桐笑她:“你放心,絕對夠你吃個飽,餓不着你。”
墨越做菜好吃,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口福。
凌熙纔會那樣說。
墨越進去後,雨桐招呼大家吃點心,凌熙還真的挺能吃的,初曉她們才吃了一塊,她已經吃了三塊。吃得多,吃得動作也快,華宇兄妹倆都眨着大眼睛看着凌熙。
在凌熙挑起第四塊點心的時候,發現兩個小傢伙看着她,她伸手輕捏一下小詠的俏臉,“小詠,怎麼這樣看着凌阿姨?你要是再不吃,凌阿姨就把點心都吃光了,你墨叔叔做的點心真的超級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
小詠稚氣地說:“凌阿姨吃得好快。”
兄妹倆也喜歡墨叔叔做的點心,纔會跟着出來,屋裡的爸爸和叔叔們是不怎麼吃點心的,所以屋裡沒有點心。不過兄妹倆家教好,吃得特別的優雅,故而也才吃了一塊。
凌熙“……小詠,凌阿姨是大人,所以吃得快。”
她懷孕,等於是一張嘴吃,兩個人消化,餓得便快。不過被小丫頭一說,凌熙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初曉說她:“孕婦要少吃多餐。你這樣大吃特吃,小心體重超標,到時候孩子太大,反倒不利你生。”
“大不了往手術檯上一躺,剖腹產。”凌熙挑起了她的第四塊點心,“肚子餓,不吃,餓得難受。”
衆人:……
說是這樣說,凌熙吃完了第四塊點心,終是不再吃,怕再吃下去,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她什麼都吃不下,那就可惜了。
墨越帶着雨桐週一便走,以後想吃他親手做的飯菜的機會少之又少,凌熙還沒有厚顏到坐着飛機去墨家蹭飯吃。
“初曉,你看。”
冷不丁的,雨桐扯了扯初曉,示意初曉看向別墅門口。
有兩個人親切地挽着手走近,其中一個是沈燁,另外一個卻是華真。
墨越辭職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華真心裡還想着他,但是被沈燁散播了他們之間的事情,華真再傻也知道她和墨越是不可能的了,更別說墨越從不曾正眼看過她。
不過,她還是想來看看。
帶着沈燁過來是出於報復心理,也是自暴自棄之舉。
如今華真的名聲早就不堪,沈燁又厚顏無恥地纏着她,華真心裡是恨極沈燁的,可有的時候又想利用沈燁,帶着沈燁過來,好歹能讓初曉夫妻倆添堵。
初曉望過去,神色平和,華真和沈燁的事,她沒有刻意打聽,但耐不住別人的“好心相告”,她知道沈燁和華真如今是混在一起的。
凌熙臉色微冷,諷刺了一句:“那兩個人還真是般配,沒有人請他們也好意思過來。”
程靈靈對華真也是十分的不喜,華真老是想欺負雨桐,要不是雨桐有墨越罩住,還真不是華真的對手。她接過凌熙的話,“那個沈先生向來喜歡不請自來。”
像華宇兄妹倆的生日宴,沈燁便是不請自來。
雨桐說話一般不會夾槍帶棍,看着情敵帶着華宸的情敵過來,她都忍不住哼了一句:“什麼鍋搭什麼蓋。”華真母女倆在華宸的生日上鬧騰,也是屬於不請自來,倒是和沈燁相似。
最平靜的便是初曉。
她對沈燁既無愛亦無恨了。
雖說她和沈燁以及華宸之間的糾纏不休是被別人在背後算計的,但如果不是沈燁事業心太重,守不住原則,把她送人,悲劇完全可以換一種結局。
說到底,沈燁對她的愛還不夠。
而她對沈燁的愛,隨着上輩子的死亦煙消雲散。
站在別墅門口的華真,眼尖地看到了幾個女人坐在涼亭底下,雖說距離遠,亦能看到她們相談甚歡,她們應該也看到了她,可是沒有人走動,更沒有人過來開門。
華真心裡暗恨,猛按着門鈴。
靈靈問好友:“丫丫,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雨桐看了一眼門口那邊,說道:“咱們不理她,她自己會無趣地走。”她是溫婉的性子,但不代表她就很好欺負,華真是她的情敵,千方百計想搶走墨越,再好脾性的女人也不會歡迎情敵到自己家裡來。
想讓雨桐出於禮貌去開門,想都不別想。
屋裡的人聽到門鈴聲響,黃姨出來瞧了瞧,見是華真,連忙進去告訴墨越,墨越哪肯讓華真進來,吩咐黃姨不用搭理,更不要去開門。
華真久按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又氣又恨,衝着涼亭的方向大聲嚷嚷着:“海雨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給我開門!有種的就給我開門!”
雨桐嘴角彎了彎,劃出諷刺的弧度,這個華真明明是豪門千金,卻越來越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