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間的時候,原本是南汐和艾曉寧一個房間,穀雨和她同事一個房間,不過介於南汐和穀雨的特殊情感,再加上艾曉寧和新的小夥伴聊得投緣,所以穀雨和艾曉寧換了一下,南汐和穀雨睡到一個房間,得償所願。
三個人吃了江城當地的熱乾麪後就回了酒店休息,白楊一直在倆個女孩的房間待到快睡覺纔回了自己那邊,他和其他人都不熟,也不喜歡別人把他當異類,所以是自己一個人睡,開的單間。
躺在牀上,南汐習慣性的刷刷手機,看到穀雨發到三人行羣裡的那張照片,自己也覺得挺滑稽的,她傻笑一聲,隨手把照片轉發給顧凌風,並且寫道,“鬥地主被人欺負了!”
這麼多天了,南汐幾乎每天都會給顧凌風發一兩條微信報告自己的狀態,她想,即便倆人現在聯繫不到,等顧凌風完成任務之後也能第一時間知曉她這些天干了什麼,分開也要像沒分開的樣子。
第二天早上四點,鬧鐘準時響起,穀雨打着哈欠喊南汐起來洗漱,順便叫上白楊一起吃早餐。
時間太早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他們都是吃的酒店的泡麪,真真是很艱苦的。
在南汐和穀雨起牀收拾好之後,白楊就再次出現在倆人的房間,穀雨幫白楊也泡了面。
大巴車在五點準時開車,又趕了一天路在下午六點的時候,到達瀘定縣城,八十多年前,這裡曾發生過紅軍長征期間著名的戰役“飛奪瀘定橋”,而瀘定橋也將是他們本次重走長征路的起點。
一百多人的活動,必須有組織紀律性,經過大家一致推舉,本次活動中的最高指揮官是軍區的排長孟景州,軍區總院的主任醫師中,文職在大校以上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大家都願意聽他指揮,人民子弟兵給人的感覺是足以信任的。
孟景州也非常有一個領導人的擔當,他讓大家明天開始統一着裝,軍區總院的人和所有人民子弟兵穿軍裝,而啓綸製藥的人也都提前準備了迷彩服,這樣算下來,沒法統一着裝的就只有白楊一個了。
好在知道他是藝術工作者,人家也不對他做太嚴格的要求。
白楊怕他穿軍裝以後知道真相的這羣人都會瘋,所以只得道,“這樣吧,我就穿便裝,也不入列,一路上就負責給大家拍照好了!”
全體歡呼通過,一個大畫家的拍照技術指定也差不到哪兒去,藝術都是相通的嘛,人家審美在那兒擺着呢。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孟景州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新世紀的長征路將於明天正式開始,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所有人就再也沒有睡酒店的權利了,白天趕路,晚上睡帳篷,第二天繼續趕路,如果行程比較趕的話,晚上還要行夜路呢,這一切都看孟景州怎麼安排。
此時的瀘定橋已不像八十多年前的那麼驚險了,長百餘米,寬兩米的橋全部由粗壯的鐵鏈構成,橋面九根鐵鏈,橋欄四根鐵鏈,鐵鏈上鋪着木板供行人通行。
一百人的隊伍整整齊齊地排了一個4x25的方陣,走在前面的是人民子弟兵,走在後面的還是人民子弟兵,其他人夾在中間,白楊就扛着單反跑前跑後地爲衆人拍照。
爲了防止步調太過一致引起共振,對橋面造成損害,過橋的時候,孟景州讓所有人排成縱列自由行走,旗手扛着重走長征路的大旗走在前面,浩浩蕩蕩的隊伍及其惹眼,瀘定橋周圍的遊客紛紛拿起手機拍照。
南汐在踏上橋面的那一刻心就繃起來了,搖搖晃晃的瀘定橋和水流湍急的大渡河都令她心驚。
文浩緊跟在南汐身後,看出異樣後急忙問,“小南,你沒事吧?”
南汐倔強搖頭,這麼多人都在走,她不想拖大家後腿。
知道她性子要強,文浩也沒拆穿她,只是道,“你慢慢走,不着急,把行李給我,我給你揹着!”
“不用了,我行李挺重的,你還得揹你自己的呢!”
“沒事兒,你趕緊給我,就是重我才幫你呢,輕的話也沒必要!”
“謝謝啊,師兄”,南汐將旅行包從背上卸下,遞給文浩,自己戰戰兢兢地繼續扶着鐵鏈前行。
白楊站在橋中央爲大家拍照,有意無意的,南汐總是出現在鏡頭中最多的一個人,白楊承認,他是喜歡南汐,但是他並沒有故意要拍她,可是他忍不住,強迫自己轉移視線後沒一會兒,他就又情不自禁地把鏡頭對準她了。
南汐穿着軍裝的樣子驚豔到他了,真的,太漂亮了,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白楊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能把軍裝穿的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抿着脣淺淺一笑,小小的梨渦露出來,在軍裝的襯托下,那股剛柔並濟的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白楊說,“寶寶,看這裡!”
南汐本能地看向他的鏡頭,白楊迅速按下快門,一張照片再次定格成永恆!
穀雨說,“白楊,幫我和南汐拍張合照!”
白楊比了個ok的手勢,閨蜜倆默契地擺好姿勢,白楊按了好幾下快門,各個角度都拍了照片才作罷。
艾曉寧也來湊熱鬧,她喊道,“我也要拍,我也要拍!”
哪兒都有你一腳,白楊臉一黑,果斷道,“不拍了,不拍了,趕緊走路,不要影響到行軍的速度”。
“輪到我就不拍了”,艾曉寧不開心了,噘嘴嘟囔着,南汐只得道,“拍一張不會影響太久的,來吧,我們骨科的三個人拍一張!”
於是南汐和艾曉寧一左一右挽着文浩的胳膊站在文浩身邊拍了照片,白楊開玩笑道,“左擁右抱,你豔福不淺啊!”
文浩也笑着跟他打趣,“那可不,我們骨科可就只有這兩朵金花,其他的全是大老爺們兒!”
什麼兩朵,明明就只有一朵。
白楊看似隨和,實則爲人非常狂傲,他看得上眼的人,他能捧上天,但是看不上眼的,那真真是多看一眼都嫌煩,南汐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那麼煩艾曉寧,老跟人作對。
白楊抓拍了很多照片,有的照片上的情景後來以素描的形式出現在他畫廊裡,也在公衆中引起巨大的反響。
但是他畫的最多的還是南汐……
過了瀘定橋,後面的路就比較平坦了,衆人查過資料後,沿着紅軍當年長征的路線一直向北走。
因爲是第一天長征,孟景州給了大家一點喘息適應的時間,並沒有走太遠,行軍速度也比較慢,但是他也說了,明天開始纔是重頭戲。
本次活動,總共十五天的時間,路上來回至少得耽誤四天,留一天祭拜烈士陵園和參觀飛奪瀘定橋紀念館,五天義診,所以走路的時間就只剩下五天,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再加上山路崎嶇難行,其實時間還是很緊張的。
如果只是這些當兵的走,怎麼都好說,他們常年接受鍛鍊,一天二十公里的負重跑根本就不當回事,但是一百多人的大軍裡,有一大半是並不經常參加體育鍛煉的醫生和白領,所以孟景州只得顧全大局地考慮。
第二天,他們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一架斷橋處,據說曾經紅軍在這裡留下過戰鬥的痕跡,所以斷橋名叫紅軍橋,前段時間,因爲泥石流的關係,橋面已經坍塌大半,即便有沒坍塌的部分,衆人也不敢走了,太危險。
水並不深,排長和三個班長商量過後決定,人民子弟兵當主力,幫助大家一起渡河。
秋日的上午,河水很冰,三十個當兵的小夥兒無一例外地全部脫了鞋襪挽起褲腿站在河裡臨時從各處搬來了石塊兒供其他人墊腳過河。
這些白領們即便有點怨言,看到這樣的人民子弟兵,也沒法再抱怨什麼了,只得相互攙扶着趕緊過去,想着讓這些毫無保護措施地站在冰水裡的人民子弟兵也少受點罪。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着這些小夥兒就這樣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站在河裡,大家都心疼。
南汐的前面是穀雨,後面是艾曉寧,在穀雨和子弟兵的幫助下,南汐渡河還算順利,到了一塊大石頭前,她轉過身去拉艾曉寧,這兩塊石頭的距離有點遠,她怕她不好走。
艾曉寧臭美,即便知道要走路,也不願意穿運動鞋,她穿了一雙帶有蝴蝶結的平跟單鞋,漂亮是夠漂亮,但是這樣的鞋子不方便走路,特別渡河的時候,她還要時刻防止鞋子裡面進水,難度就更大了。
將背上的揹包卸給她身邊的子弟兵,艾曉寧在往南汐站的這塊兒石頭上跳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撲進河裡,南汐被她一撲,也跟着掉進去,並且悲催地當了艾曉寧的人肉背墊,河裡突起的石塊兒打到背上,再加上身上艾曉寧不算輕的重量,南汐瞬間疼的差點哭出來。
白楊本來已經到了河對岸了,他正在對岸爲衆人拍照,互幫互助的這個場面是非常有愛的,衆人都想拍下來留作紀念。
原本白楊也擔心南汐,即便被衆人拉來拍照,一顆心仍然都在南汐身上繫着,見她渡河還算順利之後,也就不那麼擔心了,誰知
道眼看着都快到岸了,會發生這種事。
看南汐被撲在河裡,白楊隨意將價值幾十萬的單反丟給旁人就跑了過來,他就說那個叫什麼寧的是個禍害嘛!
也顧不上別的了,白楊挽起褲腿就刷刷刷地渡河走到南汐這邊。
這個時候,艾曉寧和南汐都已經被人民子弟兵和穀雨合力拉起來了,情急之下,穀雨也下河了,此刻也正挽起褲腿站在河裡。
艾曉寧受了驚嚇,委屈地站在一旁哭,身上全溼透了,臉上不知是淚還是水。
南汐疼的還沒緩過氣來,穀雨擔心的不得了,“小汐,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我!”
南汐皺着小臉不出聲,就聽到艾曉寧的哭聲了。
穀雨也煩了,她瞪了艾曉寧一眼道,“你哭個屁呀,哭什麼哭,還沒完了是嗎?該哭的人是南汐吧?都說了讓你換上運動鞋,你非不聽,這會兒怪誰呀,你自己掉進去也就算了,南汐纔是無妄之災,你還有臉哭,給我馬上閉嘴!煩死了都!”
除了醫藥公司的人,衆人大概都沒想到穀雨一個長的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兇起人來這麼恐怖,都愣在一旁不說話了,大概也覺得艾曉寧有點太過嬌氣了。
艾曉寧被穀雨訓的不敢出聲了,只是在一旁抽泣,她在啓綸市場部的小夥伴安慰她,“好了好了,別哭了,穀雨就那臭脾氣,公司的人都叫她滅絕師太呢,別跟她一般見識,哈!”
白楊此時也過來了,顧不上她們吵架的事,他迅速將南汐從穀雨懷裡接過來道,“寶寶,你怎麼樣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沒事,讓我緩緩就好了”,南汐順了好幾口氣,才艱難地出聲。
白楊問,“摔哪兒了?”
“後背,我摔到一塊兒石頭上了,後背疼”,南汐的聲音染了哭腔,真的不是她矯情,太疼了。
看着南汐疼的皺眉的樣子,白楊心疼壞了,狠狠瞪了艾曉寧一眼,才直接蹲下身子道,“走吧,我揹你過去再說,看看有沒有受傷,不行就去醫院!”
“不用了,我還是自己走吧!”她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卻發現右腳一陣鈍痛,根本使不上力,差點又栽到河裡去。
關鍵時候,白楊一把將他撈起來,怒,“你亂動什麼?”
他大少爺也煩躁了,南汐善良的讓他生氣,他氣她沒有好好保護自己,他說,“趕緊上來!”
“快點,不要浪費時間”,白楊一改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樣子變的霸道起來。
文浩說,“小南,別彆扭了,趕緊的,先過河再說,這麼多人都在水裡泡着呢!多冷啊!”
穀雨也勸她,先過河再說,於是南汐只得默默爬到白楊背上,讓他揹她過河,溼透的衣服蹭了白楊一後背的水,他說,“白楊,你衣服都被我弄溼了。”
白楊揹着她有點好笑,好像還有點窩心,剛纔還以爲她是因爲和他保持距離所以纔不讓他背呢,原來是在糾結這個,他說,“沒事兒,我的衣服是專業的戶外服,可以防水!”
南汐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到了對岸,白楊將南汐放到一塊兒大石頭上,並且脫了她溼漉漉的鞋襪,緊跟在身後的文浩多來幫她做檢查,索性並不是骨折,只是軟組織被扭到,受傷了。
文浩從包裡翻出雲南白藥的噴霧給南汐腳踝處噴了點,南汐說,“涼涼啊!好癢啊!”
“都跟落湯雞似的了,虧你還笑的出來”,文浩說,“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檢查一下!”
南汐搖頭,“沒有了,謝謝師兄!”
白楊說,“你不是說石頭磕到後背了嗎?這會兒不疼了?”
要你多嘴,南汐狠狠瞪了白楊一眼,即便疼她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啊,這麼多人都在呢,難道她要當着大家的面,脫了衣服給文浩檢查啊?
“是石頭磕到後背了嗎?”文浩蹙眉,認真地道,“別逞強哈,傷到脊椎可不是小事,別是傷到神經了!”
“哪有那麼誇張啊,我自己有感覺的!”南汐揮揮手道,“你們別圍着我看了,我真沒事!就是皮外傷,過了就好了!”
好吧,既然當事人都那麼說了,衆人也不好再堅持什麼,白楊倒是想堅持來着,被南汐狠狠掐了兩把,她擠眉弄眼地警告他不準說話。
白楊失笑,突然就釋然了,看來應該是沒什麼事兒,掐人掐的這麼中氣十足,是他太過緊張了。
幾人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所有人就都過河了。
大軍要繼續前行,一百多人的行程不能因爲一個人受到影響,這是部隊的集體主義,孟景州奉行到底。
南汐和艾曉寧的衣服都溼透了,但是因爲身處荒郊野外也沒法換,倆人只得穿着溼衣服繼續趕路。
白楊想把帳篷撐起來,讓南汐先換衣服再走,卻又被狠狠掐了一把,只得無語吞下嘴邊的話。
文浩說,“小南,現在立馬走那麼長的路,你的腳肯定受不了,要不讓穀雨扶着你慢慢走?”
沒錯,穀雨的存在感就是這麼強,幾天下來,估計整個隊伍中,都沒有不認識她的人,文浩和南汐關係好,自然也認識她,並且熟識。
穀雨還未來得及說話,白楊就搶先道,“你們該走走,我揹着她走就是了!”
南汐受驚,“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大不了走慢點就……額……”
自小都比較獨立,南汐是不太習慣麻煩人的,即便穀雨,若非萬不得已,她也很少攪擾,不是怕欠人情,只是單單的不太習慣,她的思維方式讓她都想不到要找幫手,所以這時候,見白楊說要揹着她走,她反應特別大。
她想拒絕,可是話還未說完,就再次被白楊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一般不發火的人發起火來都很不一般。
白楊說,“逞什麼能啊,跟在後面慢慢走要走到什麼時候,你想讓大家都等你一個人嗎?你算老幾?”
南汐被訓的蔫蔫兒的閉了嘴。
文浩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白楊對南汐的緊張,都是男人,他也曾對南汐上過心,大概也瞭解白楊的心思,只是他不知道白楊是不是知道南汐已婚的事實,但是目前的情況也不適合明說,他相信南汐自己會掌握分寸,所以他只得道,“也行,今天特殊情況,小南你將就一下吧!腳先休息一上午,下午就可以走路了,不然真傷着了,接下來還有好幾天的路要走,你怎麼辦?”
穀雨也是這個意思,她這麼精的人,在第一天見白楊的時候就看出白楊那點心思了,只不過南汐對這方面比較遲鈍,白楊又不肯明說,她自然也不會捅破這層玻璃紙,她還需要藉助這層關係拉攏白楊呢。
不過穀雨做事有分寸,南汐畢竟已經結婚了,該避嫌的時候還是要避嫌,所以她一路上都不給白楊和南汐獨處的機會。
他們三個人的意見一致之後,南汐自己是沒有發言權的,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她是在白楊背上度過的,身體得到放鬆的同時,心裡卻是極其忐忑的。
大軍在前面走,他們掉隊的人不能太多,所以到最後,走在後面的就只有白楊和南汐倆人了,南汐覺得自己連累了白楊,越發不安了。
白楊無奈道,“你要是再亂動,信不信我把你丟河裡去?”
南汐立馬老實了。
半晌,南汐在白楊耳邊道,“白楊,你是第一個揹着我走路的人!”
從小到大,在南汐的印象裡,即便爸爸都沒有背過她,倒是經常背南露,她小小的心裡雖然羨慕,卻也知道自己和南露是不同的,從來不提這樣的要求。
白楊是知道南汐家裡的狀況的,她在西南的時候跟他說過,那個時候南汐只是把白楊當做是一個她吐槽秘密的樹洞而已,誰知道,時光流轉,他們竟然再相遇了,並且又一起回到了西南。
倆人安安靜靜地走在路上,誰都沒再說話,南汐是不知道說什麼,白楊則捨不得說什麼,他享受這份寧靜,此時此刻,揹着她,他的心裡出奇的滿足,只盼着這條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的穩健且堅定。
多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南汐是真的累了,頭越來越重,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不一會兒就趴在白楊背上睡了過去。
睡意朦朧之間,她好像感覺到有人將她輕輕放下,蓋了層衣服後,再次揹回背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南汐是在帳篷裡,全身發冷,頭也隱隱作痛着,她看了眼身邊睡着的穀雨,揉揉眉頭坐了起來。
穀雨原本就是爲了照顧南汐才進來和她一起睡的,睡的並不熟,南汐剛纔起身的動作帶醒了她,隨後也跟着坐起來,“小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她將手放在南汐額頭上道,“還發着燒呢,不行,我出去外面再找他們要點藥!”
穀雨說完,套上鞋子就出去了,南汐剛睡醒,腦袋還是懵的,尚未完全弄清
楚情況。
她悶悶的看向四周,發現睡的這個帳篷既不是她的,也不是穀雨的,顏色不一樣,比她倆的都高端許多。
不是說今天要趕一天的路嗎?現在幾點了?帳篷都支起來了,是不走了嗎?
就在她納悶的時候,帳篷的主人鑽了進來,白楊弓着腰,手上拿着一個小餐盒道,“你醒了,趕緊吃點粥,一會兒好吃藥!”
“我們現在在哪兒啊?”
這麼多天的朝夕相處,南汐對白楊是十分信任的,而且她也喜歡她和白楊之間的相處方式,特別平等輕鬆的交流,偶爾相互損損對方,但是又相互關心着對方,可以說,她現在完全把白楊當做她的男閨蜜了,她在世上的第一個藍顏知己。
她和文浩關係也好,但因爲文浩是她的師兄、前輩,所以說話的時候,並不像和白楊說話這麼輕鬆自在,相比之下,她更喜歡和白楊接觸。
白楊說,“今天的行程已經結束了,你先吃點東西就安心吃藥睡覺吧,別的先別管了。”
“啊!現在幾點了?行程就結束?不是說今天要走四十公里嗎?其他人呢?外面怎麼靜悄悄的?”
“你想讓我先回答你哪個問題?”
“呵呵”,南汐乾笑一聲,“不急,一個一個來!”
“首先,現在已經下午六點了,四十公里的路程已經走完了,你睡的毫無知覺,合着我揹着一頭豬走了一路啊?”
“你纔是豬”,南汐小聲嘟囔道。
白楊一笑,道,“其他人現在都去附近的村民家裡借鍋碗去了,我們今天晚上野餐!”
哦,原來如此,南汐揉揉頭,鬱悶她竟然睡了那麼久,中午飯都沒吃,肚子都餓了,她說,“辛苦你了,背了我一路,我很重吧?”
“知道就好!”白楊冷哼一聲,道,“你趕緊把粥喝了,都發燒了,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要不是感覺到貼着他後背的身子熱度異常,他估計還不會察覺到她發燒的事,單純的以爲她只是睡過去了,叫人的時候叫不醒他才慌了,將南汐放在地上,白楊輕輕拍她的臉,得到的只有一句話的答覆,“顧凌風,我冷!”
那一刻,白楊真是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五味雜陳。
他終究是遲了顧凌風一步了。
只不過,他意外的是,南汐竟然是會下意識地叫顧凌風的名字,他以爲他們關係並不好,至少他調查的結果是這樣的,平時倆人甚至連電話都不通的。
這也是爲什麼白楊有信心從顧凌風身邊奪過南汐的原因。
可是現在,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那次在餐廳看到倆人曖昧的互動,再加上南汐這聲無意識的呢喃,白楊也不確定了,他開始懷疑手下的調查結果了。
然而,不管怎麼樣,他是不會放手的,就算是用強的,他也要將倆人的人生緊緊綁在一起,並且打個死結。
倆人說着話,穀雨回來了,不僅帶了退燒藥,還用自己的水杯給南汐接了一杯熱水。
見南汐手裡端着一碗粥,穀雨問白楊,“你從哪兒搞來的?我靠!我肚子快餓死了,你怎麼不給我也搞一碗?”
長征路上不讓帶零食,不讓帶水,所以行軍壺裡那點水早就喝光了,穀雨剛纔去給南汐借水的時候,就是自己先喝飽了回來的,大概只有身臨其境地體會這種環境了,才能真正感受到當年紅軍的辛苦。
他們所有人中,大部分都是沒吃過什麼苦的城裡人,一個比一個嬌貴,這次活動算是狠狠給每一個人都上了一課了。
條件是苦,真苦,沒得吃喝都能忍,但是他們還得面對用河水洗臉或者沒水洗澡的窘境,一般的都市人在出了一天汗之後都受不了吧?更何況是一幫潔癖相當嚴重的醫生了。
昨晚睡覺的時候,南汐還聽到有人說都不想用自己的手碰自己的皮膚。
白楊說,“我出賣色相去村民家裡要來的,你以爲我容易嗎?自己都沒得喝呢,還給你要一碗?”
切!穀雨癟癟嘴道,“白楊,你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貨”。
“你也知道自己是男的?”
“我是說你是女的,南汐是男的。”
你們吵架不要拉上我啊,我什麼都沒說,真是非常躺槍,南汐說,“穀雨,你也生病啊,等你生病了嗎,他就會給你要去了!”
穀雨心想,怎麼可能,就你遲鈍,估計現在大家都知道白楊對你有意思了吧?
穀雨琢磨着該跟南汐說說了,不能讓她誤導了白楊。
他們三個人條聊天的功夫,其他人也都回來了,幾乎每一個小組都滿載而歸,當地的村民非常熱情,聽說他們的來意後,空置的鍋碗瓢盆糧食蔬菜紛紛獻上,連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全了,當地村民喝自來水,甚至還有人提了兩桶自來水回來。
南汐和穀雨分食了一小碗粥後身體也不那麼難受了,她吃過藥後也從帳篷鑽出來幫衆人一起燒火做飯,大鍋飯,其實吃的就是一種氛圍,大家或許是被餓狠了,所有的菜和主食都被吃的一乾二淨。
南汐相信,這一幕,會永遠保存在在座的每一個人的心裡。
重走長征路,憶苦思甜的意義,這是她體會最深的一次。
晚上的時候,穀雨和她擠一個帳篷裡睡覺,南汐問,“你爲什麼不回自己那邊?”
“因爲有點冷,這個帳篷保暖效果比較好!”穀雨說的理直氣壯,他們這些人中,就白楊一個土豪,他這個帳篷具體多少錢不說,但是真舒服啊,保暖透氣又軟和,想浪漫的時候,還能拉開帳篷頂端看星星,真是簡直了。
“這帳篷是誰的?”南汐心中大概有答案,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白楊壕的”。
果然如此,南汐默默地想。
穀雨原本想和南汐說說讓她適當地和白楊保持距離的,但是人一躺下,就累得不行了,不久就呼呼呼地睡過去了。
南汐睡了一天,這會兒倒是不怎麼困了,周圍一片安靜,她能清晰地聽到別的帳篷裡傳來的呼嚕聲。
每到這個時候,南汐總是會特別想顧凌風,想念他傲嬌的表情,想念他溫暖的懷抱,原來牽掛一個人是這種感覺,有點苦,但是似乎又透着甜。
一天的時間又結束了,不知道顧凌風任務完全了沒,受傷了沒,她自己的手機在山區沒信號,所以即便他回來,倆人也聯繫不到,她希望,等到她手機有信號的時候,能夠看到顧凌風已經平安歸來的消息。
南汐瞧瞧對着天空許願,她希望每一個好人都能夠一生平安。
而現在,遠在兩千多公里以外的顧凌風,也已經看到南汐的消息了,他在執行完任務的第一時刻就開了機,在南汐飽受相思苦的時候,他又怎麼能輕鬆的起來,顧凌風從來都沒有那麼迫切地想念過一個人,那種迫切想見到她的心情讓他沉寂了五年的心終於再次活了過來。
五年了,他都快忘了愛情的味道了。
原來是這樣的啊,竟是這般苦,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顧不上點開微信消息,顧凌風在開機的第一時間就給南汐打了電話,他知道南汐可能已經睡了,但即便把她吵醒,他也不願意再等,即便現在看不到她,他也想要聽到她的聲音,讓他覺得溫暖和安心的聲音。
誰知道顧首長懷着滿心的激動撥通電話之後,得到的回覆竟然是冰冷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你知道那種正熱情高漲時,被人一盆冷水澆醒的感覺嗎?
顧首長現在就是,他極度鬱悶,上次他滿心歡喜地回家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就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不得不承認,顧首長被打擊到了。
可是在他點開微信以後,當他看到南汐每天都發來的問候以後,他心裡突然就變的非常滿足,她的話並不多,只有一兩句,有時候只是一副圖片,但他還是能看出她一天的心情,她說她要去西南做公益了,大概半個月才能回來……
顧凌風蹙眉看看時間,還有十一天呢,真煩!
當看到那張那張滿臉都是紙條的照片後,顧凌風突然就笑了,好似這麼多天來,所有的壓力都釋然了。
南汐說,“顧凌風,我們從今天開始要進山了!手機可能沒信號,你要是執行完任務回來了,也要每天都給我發一條微信,即使我不回覆,你也要發!”
顧凌風一笑,想象着她如果當着他的面說出這話時可能的表情。
顧凌風想要見到南汐,立刻就見到,但是他知道他還不能,任務是完成了,但是他們得去上級領導那裡彙報情況,而且作爲隊長,他得把本次執行任務的過程整理成報告存檔。
顧凌風給南汐回了一條微信,話並不多,也沒有配圖,很簡單的兩個字,“等我!”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走的時候這麼說,回來還是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