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曜立刻蹲下身,長臂一伸便將垃圾筒中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除了一些止血時用過的繃帶,沒有任何其它有用的東西,不過這繃帶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繃帶很規矩的纏成了幾圈兒,不像是隨手扔掉的,更像是刻意放在那裡的。
上面的血跡已經半乾,看來他們剛走沒多久。
卓曜不知道這血是誰的,心裡不免忐忑不安,當他一一拆開那些繃帶的時候,這股不安才被壓了下去。
繃帶上用血寫着一些字,把幾條拼起來就是:x君,謝遠,找白柔安
非常簡單的幾個字,她不敢寫得太多,因爲怕引起對方的懷疑,而且時間倉促,她料到會轉移地點,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阿然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便折了回來,正看到卓曜半蹲在一堆用過的止血帶前發呆,他往前一湊便看到了上面的字。
“五爺,這會不會是少奶奶留下的”
“是。”筆跡是喬傘的,是她留下的準沒錯。
x君,謝遠,找白柔安
她想說,x君是謝遠,想要找他就去找白柔,她們現在一切安好。
謝遠
看到這個名字,卓曜黑色的眼眸中慢慢凝聚出一股颶風,他一直在尋找的人終於按捺不住露出了蛇頭,無論是多年前,謝遠的兒子在激戰中被殺,還是謝遠設計利用蕭文茵試圖殺死他與唐珏,再加上今天他綁架喬傘和佑佑,他們之間真的可以說得上是“深仇大恨”了,而這一次,他便要親手將這份仇恨徹底的終結。
“影子。”
“五爺。”影子立在他的身側,雖然沒說,卻也猜到了他想做什麼。
“你向上級打個通報,就說謝遠找到了,我要親自處理他。”
調動部隊需要層層申批,而他沒這個時間等。
“是。”
“你知道白柔住在哪裡吧”卓曜突然看向他。
影子表情沒變,點了下頭:“知道。”
白柔現在沒有工作,平時不是逛街就是宅在家裡看韓劇做烘焙。
卓曜和影子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烤蛋糕,蛋糕雖然還沒有出爐,卻是一屋子的香味兒。
“五爺,影子你們怎麼過來了”白柔驚訝的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反應了一會兒忽然神色嚴肅的問:“是不是佑佑出什麼事了”
“進去再說。”卓曜開口。
白柔急忙將身子往門邊側了下,讓兩個人進了屋。
廚房裡,烤箱上的計時鐘還在咔擦咔擦的轉動,客廳的電視上,男主正在開車奔馳,臉上表情痛苦,背影音樂充滿了哀傷。
白柔趕緊拿起搖控器把電視關了。
“你們先坐,我去換件衣服。”沒想到會有客人來,她只穿了件真絲睡衣,露着雪白的肩頭,白晳的小腿兒,想起上次在卓曜的家裡,她也曾穿着暴露的勾弓丨過他,結果卻換來他的冷言相向,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可現在穿成這樣面對卓曜,她還是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樣大膽,那樣的不害臊。
卓曜說:“你去吧。”
白柔便返回房間裡換衣服。
卓曜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兒,發現這裡的確有男人生活過的痕跡,雖然不是特別明顯,卻也逃不過他的眼睛,謝遠還真是小心翼翼。
白柔很快就換了衣服走出來,剛纔披散的頭髮也束在了腦後。
“你們喝什麼,水還是飲料”
“不必了,白小姐,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大概是卓曜一臉嚴肅的表情讓白柔心生忌憚,坐在他對面,她有些緊張的攥着衣角:“五爺有什麼事”
“你認識謝遠嗎”卓曜沒打算同她拐彎抹角,現在他也沒這個時間周旋,喬傘雖然說她暫時沒事,可並不代表她會一直毫髮無傷。
“謝遠”白柔很確定的搖頭:“我不認識。”
卓曜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回答,他向影子示意,後者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放大。
白柔看了,頓時一臉的茫然:“這個人我認識,可他不叫謝遠,他叫張勁。”
“張勁就是謝遠,他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用了假名。”
“假名”白柔臉上的茫然又加重了幾分。
“這個謝遠是國內通緝的軍火販,他幾年前犯事後便四處逃竄躲避,現在突然回到a城是爲了蓄謀更大的犯罪。”卓曜盯着白柔已經變得慘白的臉,說到了重點,“佑佑和喬傘被他綁架了。”
“什麼”白柔的聲音尖銳了起來,“綁架”
卓曜長話短說,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白柔。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謝遠不是因爲喜歡你纔跟你在一起,他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因爲接近你,他就可以通過你接近佑佑,接近我們這個圈子,然後以你做幌子行苟且之事,你也可以想想,除了知道他的假名張勁,你對他了解多少,他又是否總是向你有意無意的問起關於我的事情。”
白柔臉色蒼白,手指壓着自己的額頭,腦袋裡一片混亂。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喜歡的男人竟然有着這樣不可告人的身份背景,現在回想起來,以前他的種種奇怪之處也就不難解釋了。
她從不嫌棄他年紀大,只要他是真心對她,她就可以跟他認真的生活下去。
她努力的忘掉卓曜,努力的讓自己成爲一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她學插花,學烘焙,學廚藝,甚至還買了那些片子學技巧,爲得就是能做一個讓他死心塌地愛着的女人。
原來,只是利用,只是別有用心,曾經的幸福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美麗卻虛無,醒來後,夢一場。
“白小姐,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因爲佑佑還在他的手中,我們必須想辦法救他。”
白柔忍着眼中浮起的酸楚,這其實是件挺丟人的事情,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淚,特別還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
“如五爺所說,我對他的瞭解不多,我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很有錢,他不是經常來我這裡,每次來之前會主動聯繫我,而我,根本沒有他的聯繫方式。”白柔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紅了眼眶。
以前謝遠給過她一個電話號碼,不過,他當時非常委婉的說,他的工作很忙,經常參加重要的會議,如果有來電打擾會影響不好,她也很懂事聽話,從來不會給他打電話,實在是想他了,就會在網絡上跟他聯繫。
現在想想,哪有什麼開會不方便,根本就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也不想被一個女人牽制,她當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根本沒考慮那麼多。
白柔說出那串號碼,影子撥過去,如意料中的一樣,空號。
白柔泄氣般的身子一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除了電話,你們應該還有別的聯繫方式吧。”
白柔說:“他有一個郵箱,我要是有急事就會給他發郵件。”
“白小姐。”卓曜微微傾身,一隻手虛扶着茶几,“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還是第一次,他以這樣略顯卑微的姿態同她說話,白柔不適的抓了下身側的靠墊,下巴繃緊了:“五爺,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其實,卓曜想讓她做什麼,她大概也猜到了。
“如果你還對謝遠有情,我不會逼你。”
白柔緩緩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粉紅色的拖鞋上面印着許多小星星,這是一款情侶拖鞋,另一雙還放在鞋櫃裡,圖案是月亮,星月的搭配是白柔細心挑選的。
要說她對謝遠無情那是假話,縱然知道了他的身份,白柔還是無法做到立刻就背叛他,想必,任何人都做不到吧。
所以,卓曜纔會有此一說。
“我我想再考慮考慮。”白柔的頭越發的低,聲音更是幾不可聞。
卓曜斂去眼中淡淡的失望,起身說:“我理解白小姐,那我等你消息。”
白柔現在心裡很亂,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她仍然癡癡的坐在那裡,滿腦子都是謝遠的好。
叮
廚房裡的蛋糕烤好了,計時鐘停止了運轉。
白柔擡起頭,嚇了一跳,因爲影子就站在她面前,他竟然沒走,那剛纔出去的是五爺
“影子。”對於卓曜的這個近身侍衛,白柔有時候也挺怵他的。
“姐。”影子突然開口。
白柔嚇到了,茫然的看向他:“你叫我什麼”
影子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聲音卻是柔軟的:“我是蕭文茵的弟弟,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你你是阿冉”白柔說完,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是我。”
“你真的是阿冉,你竟然還活着。”她激動抓住了影子的手,他有些不適應,手指尖僵了僵,不過也沒抽出來。
“我以爲你死了,文茵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你,沒想到,你還好端端的活着,真是太好了。”白柔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那笑容是裝不出來的。
“其實,我也是剛剛知道了我們的關係,本來沒想要打擾你的生活。”
白柔忽然想起那日,影子送她出門時有些古怪的行爲。
“有些事情,五爺不想說,因爲關係到我姐姐,他便隻字不提,可是,文茵是我姐,你也同樣是,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兩姐妹被同一個男人欺騙利用,那個謝遠根本就是一個畜饕生,她不值得你爲他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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