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在會客廳裡談事情,商懷諍聽得無聊,就自已一個人走了出來,準備隨便逛逛。
他逛了沒有多久,就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傷心地趴在院子裡的地面哭泣。
商懷諍心裡一愣,聰明的他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那個就是之前爸爸和叔叔談論過的小‘女’孩。
其實,從小到大,與自已沒有關係的人或事,他都不會去管。只是,那一天他竟像是着魔了一樣,有點好奇叔叔口中的‘私’生‘女’是什麼樣子的,也因爲那個小‘女’孩哭的樣子實在太令人心酸了,他也就不知不覺地站在遠處看了她許久。
邋遢的小‘女’孩,瘦弱的小‘女’孩,大眼裡透着害怕孤獨的小‘女’孩。
那日,最後可能她那看不見的悲傷控制了他的理智,也可能是他覺得叔叔的‘女’兒不應該受到這種待遇。居然就這麼衝動地衝了上去拉起她的手,就這麼衝動地對她說了一句話:“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
當他牽着她的手出現在大人們面前時,充滿歡聲笑語的會客廳一下子寂靜下來。
“懷諍,”坐在主位上的商耀堂皺着眉頭,虎目瞪着自已的兒子:“你在做什麼?”
甘明也很快從怔楞中回過神來,慌忙衝上來,想把甘宛從他身邊扯走:“哎啊!商少爺,不要碰她,她身上很髒的。”
甘宛聽到這句話,扁了扁嘴,有點不知所措也有點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小手掙扎了一下,想逃離這裡。
商懷諍收緊握着她小手的力道,把甘宛往身後一帶,淡淡地睨了甘明一眼,薄‘脣’吐出的話更是毫不留情:“髒還不是因爲你的緣故,你是把她當成乞丐來養了吧。”
甘明老臉登時一紅。
被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開口批評,真的是一件極窩囊的事。
最窩囊的就是他還不能發火,只能繼續賠着笑臉,呵呵地笑了幾聲。
“夠了!”
一旁的商耀堂第一次出聲喝罵自已的兒子:“你把人家的孩子牽進來想做什麼?”
“爸爸,”商懷諍牽着甘宛走到自已爸爸和叔叔前面:“我想把她帶回家。”
“不行!”
“不行!”
商耀堂與甘明不約而同地大喝道。
商耀揚則愣了一下,隨即意味難辨地看了一眼商懷諍和他身後的甘宛。
商耀堂反對那是肯定的,把這個小‘女’孩帶回去,不就是綁了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嗎?
而甘明反對也有他的原因,甘宛是屬於甘家的羞辱,怎麼可能讓外人拎回家?
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其他人,他甘家連一個小‘女’孩也容不下嗎?
他們兩人的反對在商懷諍意料之中,所以他沒有很大的意外,反而把目光轉向一直坐着不說的叔叔,語帶雙關地問了一句:“叔叔,您同意嗎?”
商耀堂聽兒子這一問,怔楞了片刻,才望向商耀揚。
甘明也是聽這一問聽得愣了下來,他這麼專‘門’去問商耀揚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坐在最右邊一直沉默的商耀揚。
商耀揚緩緩擡頭,金絲眼鏡後面平和的黑眸靜靜地環視了在場的人一圈。
最後停在甘宛瘦弱的身上片刻,才望向自已的大哥:“大哥,我同意懷諍的提議。”
“耀揚,你!”
“大哥,甘總,”商耀揚站起來,招呼那兩個人往樓上走去:“我們上去再談吧。”
待到那三人離開後,商懷諍牽着甘宛的手也往大‘門’外面走去。
“大哥哥,”他步子走得大,甘宛跑着小碎步努力跟上他,囁嚅地小聲開口問道:“你帶我去哪裡啊?”
“回我家。”
“可是…”甘宛不安地回頭看一眼舅舅走上樓梯的身影:“舅舅不是不同意嗎?”
“他會同意的,”商懷諍將她拉進車後座坐好,少年清俊白皙的臉稍稍俯下來,對着甘宛兩個大眼睛說道:“你以後就跟着我。”
三人依次進入甘明的書房。
商耀堂自動走發地坐上了主位,望着商耀揚的虎目不怒而威:“耀揚,你究竟想做什麼?”
“大哥,”商耀揚在他充滿氣勢的視線下,毫不退縮地上前兩步,緩緩開口:“我認真考慮過了,這件事遲早都會被人知道的。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先和甘總說清楚,把人藏在我們身後,避免以後會有我們控制不住的情況發生。”
“耀揚,你把人留在自已身邊,只會更加引起其他有心人的猜測。更加不用說,你家的妻子會接受她嗎?”
“大哥你放心,把她帶回商家後,我也不會認回她。再說現在是懷諍提議帶她回去的,其他人不會想到我這一邊去。”
甘明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這兩個人究竟在爭論什麼啊?
“商總,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甘總,”商耀揚轉身面對他,向他道出實情:“其實甘宛是我的‘女’兒。”
甘明震驚地膛大雙目,這個消息是他有生以來聽得最令他吃驚的消息。他一直也想找出甘宛的生父,找了幾年一點眉目也沒有,誰知今日商耀揚竟親口當着自已的面承認他就是甘宛的生父。
“你?怎麼可能?”
“是我,甘總。我對不起曉茹。”
震驚過後,甘明回想起最近這幾個月,商耀揚的確有事沒事都會來甘家做客。他原本就一直都有點納悶,爲什麼商耀揚這段時間會經常來這裡,現在看來,他原來就是甘宛的生父啊。
想通這一點後,甘明那雙小眼睛一轉,故意裝着有點爲難的樣子搓着雙手說道:“這個,商總,令妹去世得早,就只留下了甘宛一個孩子。我作爲她的親舅舅,也不能就這麼把她‘交’給你們吧。”
他雖然不喜歡甘宛,但現在知道她的生父是商耀揚,自已幫他白養了幾年的‘女’兒,怎麼也要向他們商家討回一點好處吧?
“得了,”看耀揚似乎主意已決,商耀堂看着甘明那副藏不住的貪心嘴臉,大手一揮:“我們商家不會虧待你的。你只需要記住,以後,無論什麼人問起你,你都不能把甘宛的身世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