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挑釁的小模樣,霍慬琛二話不說,直接封住了她的脣,用行動告訴她,該要做到何種程度?
當太陽緩緩升起,花園內的雕花木椅上,一件黑色男士大衣包裹着嬌小的身軀,撐在頭頂,衣服下,是兩俱緊貼額身體,還有交纏的心。
文叔起來,目睹花園內的一幕,被年輪刻上痕跡的臉上是滿滿的欣慰。
少爺和少奶奶能夠走到今天,其中有太多的不容易。
只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
接到慕家老宅的電話時,太陽已經升起,響的是霍慬琛的私人手機。
現在她的電話從林躍事件開始就已經被設置了,只有掃數人可以打進來。
當然這少數人自然不包括帝都那邊。
聽到有些蒼老的聲音,霍慬琛有些意外,但他神色如常,探身將給妻子準備的牛奶遞過去。
慕槿歌正在安靜的吃早餐。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霍慬琛的身體突然往後靠去,眉頭緊擰。
從電話開始,除了最開始的那聲喂之後,霍慬琛便再沒開口。
饒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該這樣沉默。
過分的沉默讓慕槿歌吃早餐期間多看了他兩眼。
不是沒注意到,只是在拿捏思忖猶豫,要不要將電話遞給她?
她有生物鐘,可自從生了公子後她就沒怎麼睡過安穩覺,今天卻不到六點就醒來,顯然是心裡有事。
只是有些事她不願說,他也不勉強。不想去那就不去。
機票訂了可以退,如果她心意已決的話。
可這通電話……
“找我的?”許久,慕槿歌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勺子,本只是偶爾抽空看上一眼的目光已經完全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一個平靜一個卻是複雜。
霍慬琛內心輕嘆,有些決定還是要讓她自己來。
將手機遞了過去,慕槿歌猶豫了下才接通放到耳邊。
雖然他一個字也沒說,但潛意識裡她知道這通電話是哪裡打來的。
只是,當她一聲餵過後,裡面傳來的卻是陌生的蒼老聲音時,慕槿歌表情明顯怔了怔,甚至擡眸掃了眼霍慬琛,可很快這些情緒都被壓了下去。
她變得越來越安靜……
電話的持續了十來分鐘,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說了什麼,因爲慕槿歌如同霍慬琛一樣,整個過程一句話也沒有,就連掛斷電話後也是。
可她過分的安靜讓霍慬琛擰緊了眉,薄脣抿成了一條線。
探手落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出神的人這纔在驚嚇過後迷茫的看向他。
饒是林躍那樣大的爛攤子,他也不曾見她露出這樣無助的眼神過。
霍慬琛看了眼消滅了小半的早餐,起身牽過她去了客廳。
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後人又離開,一會過來同時手裡還提了一個行李箱,一同下來的還有公子。
小傢伙醒了,咬着奶瓶,一雙骨碌碌地大眼轉悠着,眼睛彎成月牙,別提多漂亮。
慕槿歌先是看了眼眼被月嫂抱着的孩子,纔將視線落在行李箱上。
對此,慕槿歌也未發表任何看法,但一直沉寂的瞳眸深處明顯有了變化。
霍慬琛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替她理了理髮絲,道:“這次過去就不帶公子了,大約兩天,家裡會有人照看,葬禮結束我們應該就會回來,可以嗎?”
慕槿歌好像還有些回不過神,訥訥地張了脣,好一會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時間太趕,孩子跟着過去太幸苦,家裡這邊都已經安排好了,之前住院孩子一直喝的牛奶,再多喝兩天,等我們回來後再改母乳,嗯?”
慕槿歌機械的點頭,一切都聽他的安排。
見她答應,霍慬琛也不浪費時間,命人背車。
時間有些趕,既然決定過去,那勢必儘可能見上最後一面。
過往的恩怨,隨着慕世勳的逝去,都將放下。
這是放過他們也是放過她自己。
與其讓她帶着恨活着,他更希望她能夠幸福的活着。
去機場,過安檢,當飛機藍天觸手可及,通過舷窗看着外面漸漸變小的景物,慕槿歌腦海裡都是那蒼老聲音裡哀傷無力的解釋。
“槿歌小姐,老爺子並非不認你,他只是不想再傷害你。”
“那次去海城,老爺子那樣說,也不是拒絕你,他只是不想你跟你母親再揹負任何罵名。當年的事情從知道真相那一刻開始老爺子就一直心懷愧疚,沒有人願意去懷疑自己的親人,老首長身居高位,卻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有着普通人會有的小心思。”
“少爺查到的都是老爺子暗中安排讓知道的。他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彌補。”
“槿歌小姐,老首長從倒下到離開,沒有一日不是說着對不起,他知道道歉沒用,所以從不曾對您說,可他心底最後唸叨着的也只有您。”
“如果可以,還請您送老首長最後一程……”
最後一程,又是最後一程。
她想起得知爺爺去世時的消息,也是回來送最後一程。
老一輩說,當人去世時最後掛念的人能夠回來送上最後一程,便也能走的安心。
走的安心嗎?
她那麼恨他們,他該讓他走的不安心纔是。
他不曾爲他做過什麼,可冥冥中又做了許多。
比如她跟慬琛。
如若如當年一般,他是否也會爲了成全慕瑾柔與慬琛,而迫她離開?
如若不做,他又何必去查那些過往,讓自己鬱鬱而終?
一個人離開了,能夠想到的,好像都變成了那些好。
而她自以爲的恨好像也猶如大海里的泡沫一樣,隨着海浪被淹沒。
所以,當看到行李她沒有拒絕,當被帶上飛機她沒有拒絕。
看着天空,當飛機翱翔,這一刻她煩亂的心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媽媽,你那麼善良,一定也會原諒這個當初被利用的老人,對嗎?”
……
兩人抵達帝都的時候快中午,當兩人趕至慕家時,肅穆的靈堂內只有慕家內親一衆人等。
慕敬陽徐樂寧夫妻,慕澤楷慕瑾柔兄妹四人分別跪在那裡,看到兩人出現,徐樂寧控制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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