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令慕槿歌意外的事情接連發生。
先是本霍偉欽與霍安池父子的到來。
父子二人被擋在半山別墅外。
過去,還是警衛打來電話才得以放行。
因爲墨子珩的事情,關係已經有所緩解,霍偉欽似有心想要彌補當年的事情,當初有多不支持慬琛如今就有多支持。
這樣反轉的態度還一度讓董事長成員以及帝皇高層震驚不已。
畢竟,當初帝皇三足鼎立的局面可維繫了不短的時間。
看似平和的董事長與二爺一家的關係,實則不過是將爭鬥放在了明面之下。
這突然變成了多人對手的忠誠支持者,也難怪讓衆人瞠目結舌。
但,無論父子二人做什麼,霍慬琛的態度不曾有任何改變。
淡漠冷然,沒有親人該有的親密,但也不似陌生人的疏離。
不近不遠,維持着恰如其分的距離。
不然,父子二人前往半山別墅,又何至於被阻攔下來。
這樣的待遇,如若放在過去,父子二人怕早就翻臉走人。
可此刻——
慕槿歌望着慈愛微笑的將禮物盒親手遞上來的霍偉欽,淺笑接過,“二伯,您來了。”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不久之前還將人擋在門外。
相比較她的尷尬,霍三少可就泰然自若多了,目光一掃,兩個字一出,“來了。”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有些誤會雖解除,可有些結還需要時間。
今天他們父子兩能出現在這裡又何嘗不是各自的一個讓步。
慕槿歌將禮物放到霍慬琛手裡,親自帶着霍偉欽與霍安池去後院,沿途還頗爲歉疚地解釋,“二伯,抱歉,方纔……”
霍慬琛穩穩跟在妻子身後,耳邊是她溫軟的話語。
顯然,許多他顧及不到或許不屑去顧及的一面都被妻子面面俱到了。
如果說霍偉欽父子的到來讓慕槿歌意外,那隨後而來的人則是讓她震驚之餘是複雜和感動。
聽到引擎聲時慕槿歌正與靳瑤瑤和陸青青逗公子微笑。
能夠進入半山別墅的人不多,而且今日幾乎也都到了。
還唯有一個郝助理。
她聽到聲音,但並未多上心。
郝助理前往半山別墅已經是家常便飯,同霍慬琛在公司是上下級,但私底下兩人也是朋友。
今日這樣的日子,邀請他來不稀奇。
來人確實也是郝毅,但他並非一個人。
當目睹站在花園入口的一行人,慕槿歌眨了下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見,卻在幾次眨眼過後人還在,心底猝然涌上一股無以名狀的情緒。
公子在她懷裡,似夜感受到來自母親的歡喜,咯咯的輕笑起來,落在她肩頭的小腦袋供了供,柔軟的脣擦過她的面頰。
那種感覺獨特與見到慕敬陽、徐樂寧以及慕澤楷驚喜交疊,卻是猝然滋生了眼底的溼潤。
身後,霍慬琛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修長臂膀將他們母子攬到自己的懷中,垂眸凝望,一眼仿若萬年。
身後溫暖襲來,那是多年相處深入骨髓的熟悉。
放鬆靠去,任由情緒攀升,溼潤了眉眼。
徐樂寧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孩子於她來說是世間最溫暖的存在也是她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遺憾。
過去,眉眼已經是極致的柔和暖。
目睹小寶貝精雕玉琢般的容顏,竟是酸澀了鼻子,轉身對着丈夫道:“敬陽,小寶貝真可愛。”
慕敬陽雖人到中年,但對妻子也有着一份愧疚。
年輕時,因爲他時常外出任務,一年在家時間少之又少。
妻子並非天生不孕,而是一次意外失去孩子再也無法懷孕。
可那個時候他仍舊在外執行任務,不曾陪伴在她身邊。
多年來妻子不曾抱怨過半句,每次看到孩子她歡喜不已,但也難以心頭酸澀。
他明白,但不說,只是回以妻子一個彷彿能融化冰雪的微笑。
這樣一個微笑對慕敬陽來說猶如登天般難得。
“我可以抱抱嗎?”
從他們出現在半山別墅的驚喜裡回神,慕槿歌將孩子遞過去,看着徐樂寧並不生疏的將孩子抱在懷裡,逗弄着,視線最終落在最後的慕澤楷身上。
後者視線從進來便不曾從她身上移開。
四目相對,莞爾一笑,那是親情交匯友情的歡愉。
慕槿歌側眸看了眼身邊眉眼清俊的男子,後者垂眸一笑,在她側臉上親了親,並不多做解釋,只是道:“你跟招待澤楷,我陪大伯說說話。”
說着,已經鬆開妻子,迎上慕敬陽帶往客廳。
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不曾回頭,唯有背在身後的手無聲的朝她揮了揮……
目及心軟成災。
“他,很愛你!”這話慕澤楷道得有些複雜,但卻真心爲她高興。
一生能遇這樣一位事事爲她着想,將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男人,並不容易。更何況她還愛這個男人。
這句話,慕槿歌不曾迴應,嘴角的弧度和眼底的溫情足以說明。收回視線,再度望向他,“過來沒關係嗎?”
知道她問的什麼,慕澤楷儒雅一笑,雙手背於身後,雖她漫步閒庭,“已經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孩子出生至今,身爲家人卻至今未曾前往探望,是愧疚亦是渴望。”
愧疚於身爲家人的失職,渴望於一家人的團聚。
了兩人漫步庭院,沒有特意尋找話題,如多年不見的老友,且行且說。
落地窗內,有人目睹此情此景,只願妻子嘴角弧度終年不散,無憂餘生。
……
院落裡燒烤的香氣飄來,談笑聲不絕於耳,伴隨着童稚而清脆的笑聲,耳邊是他委婉訴說的家人情深,這一天,在半山別墅花朵爭相盛放的花園內,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也同時這一日,當夜深人靜,聚餐散去,衆人依依不捨惜別之後,她體會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是將戚鋮浲陸續離開過後,慕敬陽、徐樂寧和慕澤楷則留宿半山別墅。
安排好三人,慕槿歌方纔回到主臥,一日歡聲笑語,卻是懂事以來最爲幸福的時刻。
進入臥室時她嘴角本是上揚,卻在接了一通電話過後而面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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