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慕槿歌合上手中的東西,雙腿交疊,一掌落在上面,食指微屈,輕輕敲擊着。
她不說話,郝毅也不開口,裡面的東西他已經先看過,事情其實還有轉機。當然張順是關鍵,只要能夠說服張順,所有的髒水都可以洗清。
但問題是,如今張順已經主動承認當年做過的事情,坐牢是肯定的事情。這個時候他還願意放過霍董嗎?
郝毅沒多少把握。實在是他一個外人都看得出這水有多深。
“郝助理,明天陪我繼續來見張順。”
好一會,郝毅聽到慕槿歌如此說。
“好的,小夫人。”
如今他們除了見張順好像也別無他法了。
“帝皇對外公關繼續,依舊全力否認,後期的幾個項目派人盯緊了,股市那邊我會想辦法。”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帝皇后續儲備資金足夠,如今的動盪雖不小,但還不至於讓慕槿歌慌了手腳。
但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提前準備好總是好的。
“通知所有股東與高層,半個小時後召開會議。還有幾個正在洽談的項目該爭取的也要一併爭取,不能因爲此次的事情而有任何的讓步。”
有些事情,一旦你讓出第一步,那對方便會變本加厲以爲帝皇是因此此次危機所以不得不做出讓步,有一就有二,她自己也是商人,明白對於利益誰都不會滿足的。
所以,有些讓步是一開始就不能有的。
郝毅知道她說的是哪幾個項目。
有跟帝皇合作過幾次的老夥伴也有最新的合作對象,因爲張順的事情,本來要簽約的如今遲遲拖延着不肯籤。
話裡話外都暗示着讓帝皇讓出更多的利益。
對方目前都僵持着,只是當時她因爲霍董的事情遠在臨市,一直沒有決定。
“如果對方……”
“帝皇不缺合作對象,更不缺這種乘火打劫毫無誠意的合作對象。”慕槿歌沉聲打斷他的話。
郝毅面色一冽,陡然肅然起敬,“我知道了。”
她分明說的淡然沉靜,郝毅卻覺得像是有針落在自己身後,讓人不敢造次。
小夫人的姿態與霍董竟是如出一轍。
“郝毅……”突然,慕槿歌低低喚着他的名字。郝毅比慕槿歌大,她從來喚他都是“郝助理”,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他名字。
她的聲線偏溫柔,尤其是壓低了聲音說話,仿若雲朵掠過心間,郝毅被叫得心田狠狠一震,擡眸望去。
“他不會有事,”她堅定的說,“帝皇也不會有事!”
其實目前的情況對他們很不利,更何況商場如戰場,又是被有心之人對付,可想而知此刻他們面臨的敵人有多少。
再加上帝皇在海城獨大多年,有多少人眼紅嫉妒,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將帝皇拉下去自然不遺餘力了。
此刻無論是帝皇還是霍董處境都十分不好,可聽着眼前女人說出的這句話,郝毅卻沒有生出半點的懷疑。
好像只要她說他們就真的不會有事一樣。
從警局出來兩人直奔帝皇。在她抵達會議室前,所有接到通知的人都已經等候在裡面。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個主事者消失,一個遲遲不歸。羣龍無首,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輕易下決定。
現在,任何一個決定都關乎着帝皇的未來,不談利益就是這責任怕也沒幾個敢往自己身上攬。
當然,不包括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人。
“終於知道回來呢?帝皇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個主事人都沒有,你們是見帝皇這兩年發展太好了嗎?”
慕槿歌才一進去,一道譏誚的聲音立刻傳來。
她看都不曾看一眼,過去直接往主位上一坐,垂眸一掃,不怒自威,讓那些想要附和的人竟生生將話給咽在了喉嚨口。
“就……”
“霍太太總,帝皇出了這麼大的事,霍董不出面嗎?”慕槿歌才說了一個字,先前諷刺她的人再度出聲。
霍慬琛從臨市消失不見這已經不是秘密,這人分明就是故意。
尤其是自從生下公子後,慕槿歌機會不管帝皇的事情,職位與事物也早在幾個月前完全交還給了霍慬琛。
“雖然你是霍太太,但在公司並沒有任何職務,有關帝皇內部的事情怕是也不方便參與進來。”
一聲不方便聽似客氣,實則無盡嘲弄。
這是說她慕槿歌根本無權進來,更別說此刻她坐着的這個位置。
“霍董出發去臨市前交代過,他不在的時間有關帝皇所有事物暫交太太管理。”一旁,郝毅看向那出聲的董事不卑不吭的回答。
一個小小的助理竟然也敢與他嗆聲,當即對方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可在帝皇誰又都清楚郝助理可是霍董的左右手,帝皇多少高層都得聽他命令。
“裴董,需不需要拿霍董的委任書給您看看?”郝毅又問。
不管這委任書存不存在,就單是郝毅的話在場怕也沒有人不信。
在帝皇,還沒人膽子大到敢公然假借霍董的名號發號施令。
這裴董越發難看,一股火憋在心口,一張臉因爲憤怒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極力扭曲着,牽強的勾脣,搖頭:“自然不用。”
“那由太太主持今天的會議裴董還有什麼意見嗎?”
誰還敢有意見,這郝毅分明就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
前面幾天,因爲霍慬琛與慕槿歌不在,他多番爲難過他,如今這纔回來個小賤人,就急於拿着雞毛當令箭了。
忍一時之氣,爲某日後大事,這裴董能有今日自然也沒那麼衝動。
幾度深呼吸後笑着道:“當然沒有。我方纔也不過是爲公司着想。畢竟現在是關鍵時期,出不得半點馬虎了。”
郝毅可以說,在場,最不願帝皇出事的就是小夫人。
這人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凡事留三分餘地,也正如他所言,現在是帝皇的關鍵時期,不宜再多鬧出些事情來。
根本無需慕槿歌開口,郝毅就已經將所有反對的聲音給壓了下來。
慕槿歌看了他一眼,對方仍舊如往常一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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