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夫人”讓慕槿歌顫了眸色,目光有些古怪的睨着他。
奈何夜色太深,看不出這人神色到底如何?
她不應,霍慬琛也不催,兩人就着牽着的手緩步而下。
霍慬琛更是帶着她去打開了客廳的燈。
突然的光亮讓慕槿歌有片刻的不適,待適應過來再次擡眸時,霍慬琛不知已經看了她多久。
“素面就好。”霍慬琛這儼然就是不接受她的拒絕,“我上去洗個澡。”
話落,在她脣上吻了下,便鬆開她轉身朝樓上走去。
慕槿歌看着很快就消失在樓梯口的男人,攏了攏下來時披上的睡袍。
好在下來的時候披了件衣服。
輕嘆一聲,慕槿歌認命的朝廚房走去。
誰說那人說了素面,可相處這段時間,慕槿歌太瞭解他的胃口。
如果真能將就,也就不會餓着肚子都不願吃飛機餐了。
好在家裡什麼食材都有,今天吃火鍋張媽也準備了不少開胃小菜,都還剩下不少。
將食材都拿出來,捲了捲衣袖,又去盥洗室尋了個夾子將頭髮都挽上這纔開始動手。
煮麪不難,倒是碼子有些難度。
這段時間在家,慕槿歌閒來無事倒是跟張媽學了一些味道不錯做法也不復雜的。
在廚藝這方面她稱不上天才,可也不算廚房殺手,幾次失敗後也算是成功。
霍慬琛快速的洗了個澡,只是洗去滿身的塵便隨手撈了件睡袍套上下來。
才下樓便聽到廚房裡傳來的咚咚聲。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寂靜的夜晚尤顯響亮。
睡着的張媽也在聽到動靜後出來,卻在半路上遇見下樓的霍慬琛。
朝她擺擺手,霍慬琛示意張媽回去。
張媽見了,眼神還有些迷濛,但腦子明星漸漸清醒過來。
在接收到他的訊息後,勾脣點頭,一個轉身又回了房間。
霍慬琛獨自前往廚房。
沒有進去,而是靠在門沿看着靜靜忙碌着的她。
她也不會做飯,不過煮麪的功夫倒是不錯,應該是常做。
她跟她母親相依爲命,而慕語又是在她十歲那年出事,這麼多年本以爲她該廚藝了得,雖不說堪比大師級,但也不該多遜色纔對。
可他的小妻子,除了面其他方面都不是很擅長。
麪條應該是煮熟了。
背對着,霍慬琛只能瞧見她手臂擡起放下的舉動,偶爾能瞧見白色模樣。
旁邊放着一個大碗,裡面有清淡湯水,再側目望去,另一個小碗裡放着碼子,顏色青紅交錯,看着倒是漂亮讓人忍不住食慾大開。
都說了,他的小妻子煮麪很在行。
慕槿歌不知身後有人。
將麪條夾到準備好的湯碗裡,蓋好碼子,又取了些蔥花撒上。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熱騰騰的湯麪出爐。
慕槿歌捧着碗,轉身的瞬間嘴角掛着得意。
無論是學業工作還僅僅只是一碗小小的面,但凡成功都能帶給她喜悅。
她其實並不貪心,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能讓她心底開滿了花。
那笑有些意外,觸不及防撞進霍慬琛的心底。
妻子笑容美嗎?
夜間起牀,不施脂粉,髮絲凌亂,只用一個小小的夾子挽住。有少許調皮散落,有幾縷甚至沾於脣瓣。
可她嘴角帶笑,似盛開的一多花,花朵盛放便是一生最美時刻,所以妻子是美的。
那美不說驚心動魄,卻能在不經意間深入心底。
慕槿歌不察身後有人,驟然轉身眼底黑色迷茫,驚嚇不說,手中湯碗更是晃動,有少許湯汁更是濺了出來。
湯水雖舀出來一會,可溫度猶在,慕槿歌燙疼得皺了一雙沒,卻強忍着沒將碗給扔出去。
霍慬琛瞧了,眼底笑意散去,快去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碗放到一邊,拉着她直接來到水龍頭下衝洗。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話責備下帶着擔憂。
“你站後面怎麼都不出聲?”慕槿歌不反駁,只是這麼反問了句。
霍慬琛微頓,而後無聲輕笑。
都說他小妻子很聰明瞭。
“怪我,怪我。”一連兩聲自責,算是將這罪給攬下,將手沖洗了會後帶着她去了餐廳邊坐下,又去找了醫藥箱。
好在上次她也是不小心燙到後,家裡就備了燙傷藥。
取出燙傷膏給她抹上,霍慬琛就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勢擡頭問道:“還疼嗎?”
十一月末,他們因爲各懷心思,通了一通不算愉快的電話。
有些不確定的事情在那一日也確定了。
本以爲,兩人會如多數因爲家族利益毫無感情基礎結合的豪門夫妻一般,該是相敬如賓,彼此互不打擾的就此一聲。亦或者,他與舊愛重修舊好,期限一到便會同她離婚,自此放彼此一條生路,兩人從此陌路而過。
十二月三日凌晨,他突然回來。
沒有言語,一聲“夫人”本就攪亂了她勉強堅定的心。
手掌意外燙到,點點柔情如塗抹在手背的藥膏,細細密密如絲線一般纏繞進了心底,越發攪得心湖波濤盪漾。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沒聽到他那句詢問。眸色有些深有些潤。
可到底是堅強而來,就算心思柔軟也不會輕易泄露人前。
抿脣搖頭,方纔後知後覺的回答:“沒事,湯不是很燙。”
哪裡不燙,不燙一向隱忍如她會露出那般痛苦的表情?
霍慬琛自然不信,可也沒拆穿。而是垂眸看了眼只是微微有些泛紅的手背,確定不是很嚴重這才放心。
“我真的沒事。我去給你端面,不快點吃,等會該糊了。”慕槿歌不喜歡被他這樣專注的盯着,那樣專注的眼神好像彰顯着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一樣。
這樣的錯覺有多美好,日後對她就有多殘忍。
霍慬琛哪裡還敢讓她去端,按壓在她的肩膀上,道:“我去,你坐着別動。”
話落,已經起身朝廚房走去。
只是離去前,他似又無意的掃了眼她的右手手腕。
那裡,一條紅色手鍊分外醒目。
霍慬琛將面端了出來,就在她身邊坐下,肚子餓極了,自然也就沒那麼挑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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