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皓陽就前往慕槿歌所住的公寓樓下接她。
一路無言,陸皓陽開車的同時不時從後視鏡看了看坐在後座上格外安靜的她。
三年前她就不屬於話多的人,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安靜。
陸皓陽幾次抿脣,他想要說些什麼,卻每次在目睹她冷漠的麗顏時,所有的話都讓他覺得太過蒼白。
將她送到和雅樓下,陸皓陽看着解開安全帶準備下去的慕槿歌,終是忍不住喚道:“槿歌……”
慕槿歌手搭在車門上,循聲望去,“嗯?”
淡淡的一聲,不輕不重,卻彷彿一下子將彼此的距離都拉開了。
陸皓陽自嘲的勾脣,三年過去,有些不可挽回的結果都是一開始的錯誤引起的。
“三哥,並非你所認爲的那樣。”他苦澀而無力的說了那樣一句在任何人聽來都顯得過於蒼白的話。
可是現在,他除了這句話他什麼也不能說。
有些事情如果他早一點開口,如果他不那麼固守自己的承諾,之後的很多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三年來,陸皓陽曾無數次這樣設想過。
但,註定沒有結果。
慕槿歌靜靜的看着他苦澀的眉眼,“所以呢?”
她再次淡淡的詢問讓陸皓陽忍不住抿緊了脣。
所以呢?
其實沒有什麼所以。
等了一會,見他自己看着自己不說話,慕槿歌好像也並不執着於想要一個什麼回答,既然不說,那就算了。
拉開車門,徑自朝裡面走去。
陸皓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好一會才發動引擎離開。
……
慕槿歌到的時候,霍慬琛已經醒來。
楚崬蓮已經換班在回去前特意過來看一眼,恰好在門外遇到過來的慕槿歌。
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保溫盒上,薄脣勾了勾,“給老三的早餐?”
慕槿歌點頭,“不知道他不能吃什麼,所以只准備了稀飯和蒸餃。”
“這種傷,沒有什麼需要特別忌諱的食物。就跟平常一樣。不過能夠清淡一些自然更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病房門口。
慕槿歌本要敲門,但楚崬蓮卻直接越過她將門給推了開來。
當房門打開,當目睹病房內的情形,門內的人一頓,門外的人亦停下了腳步。
本有些陰沉的俊顏觸及門外的人瞬間變得溫柔寵溺。
病牀邊的百里夢,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她捏緊了雙手,站在那,比被人甩了一巴掌還要難堪。
霍慬琛似乎不曾察覺自己情緒的變化,見慕槿歌站在那裡不動,作勢就要起來。
“你幹什麼?”百里夢立刻彎腰將他攔住,“你不知道你昨晚纔出車禍,亂動!你不要命了!”
霍慬琛直接揮開她的手,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目光筆直的落在依舊站在那裡沒動的慕槿歌身上。
“她只是看到新聞知道我昨晚出了車禍過來探望我而已。”霍慬琛的低低的解釋,那眼神帶着毫不掩飾的哀求。
百里夢咬了咬脣,他們這根本什麼都沒做了,需要解釋嗎?
還有剛纔那不假思索的一揮……百里夢忍住心頭的怒火與難堪,轉身帶着點嘲弄的笑:“沒錯。新聞上都是昨晚車禍現場的照片與視頻,我擔心他,所以纔會一早就過來了。也就比你先到兩分鐘,我想你應該還不至於小氣到揪着這麼點事不放吧。”
如果不是礙於霍慬琛此刻身上有傷,不宜動彈,百里夢萬是不願說出這樣一番話。
但話中明裡暗裡的嘲諷意味,讓霍慬琛皺了皺眉,這才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開口,“我沒什麼事。如果你有事先去忙吧。”
百里夢死死的咬着脣,雙手用力掐緊,努力維持着她的冷靜。
他出事,她要通過新聞才能知道;如今就連過來看他,也要被下逐客令。
好一會,百里夢都沒有接他的話。
慕槿歌看着聽着,但不發表任何意見。
她在短暫的停頓後,這才朝病房內走去。
“可以自己吃東西嗎?”她將提來的早點放到病牀邊的置物櫃上,上面同樣還擺放着一個十分大的食盒,看外觀就要比慕槿歌準備的要豐盛。
裝食盒的袋子還沒打開,顯然是還沒來得及。
“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不會餵我?”
進來的楚崬蓮聽到這句話差點沒一個趔趄直接栽倒。
誰能想到堂堂霍三少會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
霍慬琛卻絲毫不以爲意,一雙眸格外希翼的望着神情始終淡漠的慕槿歌。
“和雅有看護,如果不行。我可以幫你找一個服務最好的過來。” шωш¸ ttκá n¸ C 〇
言外之意——不會!
霍慬琛並不意外,眉眼間倒是染上點點笑意,“不願喂,那總能幫我升起牀頭吧?不然我不方便吃。”
這人又算計!
聽這話,慕槿歌就清楚,只是個早餐這人又懷着心思算計着。
他人前高傲,就算出了車禍多有不便,但被人餵食這種無力行爲他又怎會讓自己去經歷?
問是否喂他不過都是爲之後不讓看護喂他做的鋪墊罷了。
他纔出車禍,正如百里夢所言,不宜動彈,慕槿歌站在置物櫃旁不說話。
再看百里夢,蒼白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臉色。一雙眸因爲男人早前那句話而狠狠睜大,她僵硬着身體,明明她就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可他們卻好像都不曾看到她的存在一樣。
這越發讓百里夢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楚崬蓮有心看,但無心管。
他們之間的事情,他也無權管。
他過來是盡兄弟之誼,醫生之責,叮嚀了幾句,“……雖然短時間行動會有所不便,但自己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有了楚崬蓮的話,慕槿歌倒也不在不動,過去將他牀頭緩緩升起,又過去拿了兩個枕頭墊到他的身後,這才撐起小桌子,擺上早點。
霍慬琛淡淡的掃了眼那碗稀飯,接過慕槿歌遞過來的筷子直接落在了那碗蒸餃上,至於那稀飯——再沒能換來他的第二眼。
慕槿歌瞧着,就有些好笑。
他不愛吃稀飯她是知道的。那樣粘稠的東西他一直都不怎麼喜歡。而且他這人重口味,稀飯多是無味,不得他青睞倒也說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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