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呢?”詢問的聲音有些啞,擁着毛毯,就那麼嬌憨的看着她。
那樣柔軟依賴的眼神,瞬間出動霍慬琛的心,如若不是左腿不便,他是那麼的想要將她抱在懷裡。
忍不住又看了眼包成糉子一樣的左腿,霍慬琛心中連連嘆息。
這腿,要儘快好。
一定,必須!
“八點一刻。”霍慬琛柔聲回答。
聞言,慕槿歌愣了下,擡手揉了揉額頭。
隱隱有些抽痛。
大概是沒休息好。這三年來她時常會頭痛。
厲害的時候會吃藥,平時能熬就熬過去。
這會也不是很嚴重,她也就揉揉過去了。
但霍慬琛目睹她的舉動,眉心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擰了起來。
都說,如果愛一個人,你的情緒會受她情緒而牽動。
如今的霍慬琛便是如此。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
說着就要去摁身後的鈴,但被慕槿歌攔住,“沒事,只是有點頭痛,過會就好了。”
聽着她不以爲意的語氣,霍慬琛薄脣抿了抿,漆黑的瞳眸有着輕微的情緒波動,但被他剋制住,但語氣越發的溫柔,“以前也這樣?”
她看着狀態不是很好。
好好的人,再回來先是有低血糖,現在還有頭痛的毛病。
這三年她是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的。
慕槿歌不知他情緒變遷,掀開被子站起來。
過去開了燈,又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感覺那陣頭痛慢慢緩了過去,思緒也漸漸清晰。
她端着水杯靠着桌子,姿態隨意閒適,倒沒刻意隱瞞的意思,似老友閒談一般的開口,“嗯。有時候沒休息好會頭痛。去檢查過不是大毛病。”
不過都是神經衰落的後果。
當初同時失去摯友與母親,再加之他的不信任對她的打擊太大。
不然,當初霍震霆也不會暗中安排她離開。
只因大家都清楚,讓她繼續留在這裡,往好一點是變成第二個慕語,往差一點想,可能她真的就會隨慕語去了。
“不能治癒嗎?”霍慬琛又問。
他的聲音乾乾的,像是行走在沙漠裡許久未喝水的人發出的。
“醫生說是精神衰弱,沒什麼特效藥,一切都要看自己調節。”
那句神經衰弱,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紮在了霍慬琛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清楚,她爲何會神經衰弱。
正因爲清楚,纔會這般難受。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病房內光線明亮,雖然隔着距離,但慕槿歌一眼也能看清他眼底的愧疚與後悔。
她不甚在意的聳肩,“我現在很好。人多少有些毛病也沒什麼稀奇的。除了這個,我倒也健康。”
聽了這番話,霍慬琛只餘沉默。
這樣的她,什麼言語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沒聽到他的聲音,慕槿歌眺目望他。
他的眉眼輪廓在燈光下異常清俊冷冽,薄脣微抿,似在隱忍着什麼。
須臾,她收回目光,似也沒有繼續話題的打算。靠在那裡只是喝着水
眼見着她手裡的水杯快見底,霍慬琛不得不出口,“肚子不餓?”
應該是餓了,不然不會喝完一杯水又要去倒。
慕槿歌轉身準備倒水的動作一頓。
她就是餓醒的。
這段時間入住半山別墅,嘴巴好像都被養刁了。
午間在帝皇食堂用餐,三年前覺得還不錯的食物,今日卻總覺得味道不對,沒怎麼吃就離開了。
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了。
果然,習慣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
它能在不知不覺當中改變一個人的生活。
“我讓文叔給你送點吃的過來?”他低聲詢問。
慕槿歌的目光卻落在了方纔她旁有幾個未開封的保溫盒上,問:“這是留給我的嗎?”
“嗯。”霍慬琛答。
文叔過來的時候她正睡得香,又難得沒有做夢,也就沒讓文叔把她叫醒。
只自己吃了飯,將她那份一直留着。
但一個多小時過去,雖有保溫盒保溫還未涼,但放了那麼久的食物味道總不及最初的好。
如今的霍慬琛恨不得給她最好的,更別提隨時都可以送來的美味佳餚了。
“不用了。”慕槿歌拒絕,人已經放下水杯,過去打開了食盒。
熟悉的香味,那是半山別墅才能做出的香味。
本就飢餓的肚子聞到這樣的香氣,更控制不住了。
她將幾個保溫盒都挪到沙發前的茶几上,人往沙發上一坐,倒是不怎麼講究的吃了起來。
霍慬琛看着她食慾頗佳的模樣,那賣相不如最初他那份的食物在他眼底好像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甚至在她嚥下食物後,霍慬琛都忍不住問道:“很好吃?”
半山別墅的廚師是御廚,這手藝自不必說。再加之眼前又都是她愛吃的,而且她還肚子餓了,就算不是山珍海味她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味來。
目鏡點頭,還不忘爲半山別墅的廚師謀福利,“你可以給李叔加工資了。”
李叔正是半山別墅的大廚。
正在半山別墅研究明天要給少爺和少奶奶準備什麼三餐的李叔突然打了個噴嚏。
然後又繼續用心研究。
霍慬琛倒沒去應這話,倒是說道:“你給我嚐嚐。”
慕槿歌夾菜的手一頓,問他:“你沒吃飯?”
隨即又四下裡看了眼,確定找不出第三人後緊接着問:“文叔呢?”
“文叔已經回去了。”這是回答的第二個問題。
“你看着你面前的分量像是一人份嗎?”霍慬琛用反問來回答第二個問題。
這人太狡猾。
分明吃了,可這樣說如若時候被她知曉也不能追究他在撒謊。
因爲,面前的幾大盒,看着就是給兩人準備的。
慕槿歌略微踟躕了下,她放下筷子,起身過去,徑自替他收拾好面前的小書桌,然後才一一將那幾盒食物都在上面擺好。
只是當尋筷子和碗的時候卻沒能找到。
“怎麼沒碗和筷子?”低聲呢喃了句。
霍慬琛全當沒聽見,“你分着餵我一點就好。我不是很餓。”
“……”給病人餵食倒沒什麼,但從他嘴裡說出,慕槿歌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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