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慬琛小心的將人兒放到牀上,自己撈起重機的睡袍穿上,下牀。
很快又回來,手裡多了一盆水與一條毛巾。
霍慬琛幫她擦乾淨身體,儘管儘量放輕了動作,但難免還是擾到了她,幾度停下,像是哄嬰兒一般的哄她睡得安穩才又繼續。
這樣反覆了好幾次,才收拾乾淨,放她好好睡覺。
……
第二天清晨,霍慬琛醒得早,慕槿歌還在熟睡當中。
他換了運動裝,先去酒店配套的運動房晨練,回來後洗了早換了身正式的西裝出來,見她還在熟睡,拿過自己的手機轉身出了臥房。
霍慬琛來了客廳的陽臺。
上面顯示有好幾通電話。
昨晚睡之前他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早上晨運也沒帶手機。
他滑動看了下,挑了覺得最重要的撥了過去。
是海城那邊他讓去查看靳瑤瑤情況的人。
靳瑤瑤那邊沒什麼情況。
這才掛斷,那邊郝助理的電話就進來了。
“……”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霍慬琛本溫潤的目光驟然沉了下來,他語聲冷冽的吩咐,“盯着他,他要作死隨他,如果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說到這,無人能夠看到的眸底寒芒驟現,“不用請示我,你直接處理。”
“……”
那邊郝助理又說了許久,因爲霍慬琛那句之後再也沒開口,但電話依舊在通話當中。
結束通話已經是幾分鐘後,而期間有多通電話撥了過來。
慕寒生的電話來的並不意外。
之前的未接電話裡,就有他的。
“霍董,槿……她還好嗎?”那邊,慕寒生聲線嘶啞,只是聽着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憊與緊張。
霍慬琛靠着圍欄,掏出一根菸夾在了指間漫不經心的把玩着。
清晨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臉上,喜怒難辨。
他靜默片刻,方纔淡淡開口,“慕董,您覺得她該好嗎?”
一路上她雖然什麼也不說,但手中的優盤他一度要覺得會被她捏得變形,掌心更是被扣出了深深的痕跡,良久都沒能消掉。
從得知自己跟慕寒生可能存在某種關係開始,她表現出超乎常人的冷靜。
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從頭至尾不曾詢問過一句。
可她又怎麼會不好奇?
都說近鄉情怯,她這也是一種怯。
她遇事從不逃避,唯有這一次,她像只害怕受傷的小龜,在別人傷害她之前猝然將自己縮回到殼裡。
她問他行程,擔心靳瑤瑤,甚至能夠平靜的跟他談論男歡女愛,可眸底深處時常不受控制浮現的茫然彷徨早已經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這樣一個她,又怎會沒事?
那邊,被反問的慕寒生沉默了。
他良久不曾開口說一句,只是沉沉的呼吸,那種彷彿被人遏制住咽喉的窒息感讓他一度紅了眼眶。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難受的閉上了眼,徐秘書調查到的一切讓他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那次意外她被莫有天救了起來,不知道她還活着,更不知道她承受了這樣多的痛苦,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如果他知道,他不會不去找她們母女,不會任由旁人去欺負她們,他會好好的保護她們。
“她該怪我的,她應該怪的……”明明有親人卻讓他們無依無靠,明明該是錦衣玉食的公主卻流落在外備受欺凌。
他傷害了小語,還沒有保護好她的孩子。
對慕寒生,霍慬琛說不出什麼感受。這個男人終究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
當初那場意外,所有明面上的資料都顯示慕語在罹難者名單裡。
誰又會想到半路跑出個莫有天,還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將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再加上……慕寒生不知道太正常。
“慕董,你打算怎麼做?”霍慬琛無心去理會一個男人懺悔。他想要知道的只是他會怎麼做。
慕寒生愣了下,因爲霍慬琛這帶着陰鬱的反問讓他察覺出了這話並不簡單。
很快,他回過神,嚴肅的回答,“自然是要認回來。”
她是小語的孩子就是慕家真正的小公主,沒道理在繼續流落在外,讓旁人對她的身世詬病。
聞言,霍慬琛卻是極爲不屑的輕笑了聲,笑聲裡毫不掩飾的嘲弄讓慕寒生老臉一紅,但也沒惱,而是耐心的繼續說道:“林躍是父親留給小語的。當初我們都以爲小語出意外……沒想到她還會有個女兒。既然如今知道了,這些本該屬於小語的東西自然都歸她的女兒。”
他是被收養的,要的從來也不過是小語一人,其他隊他來說都不重要。
“慕董做這樣的決定,又是否詢問過你夫人的意見?”霍慬琛又問。
那邊,慕寒生顯然沒料到他會提及妻子,但在短暫沉默後,肯定的回答:“這個不用擔心。小語是小言的妹妹,那她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我們夫妻從來沒想要這些。這麼多年也不過是替小語守着。”
霍慬琛含笑反問:“是嗎?”
“慕董還是先不要這麼急着給我答案,還是先跟令夫人商量一下。再得到確切的解決方案之前,還請慕董不要來打擾我妻子。”
“霍董,我是槿歌的舅舅,我有權見她。”聽霍慬琛竟然要阻攔他去見槿歌,慕寒生之前之前友好溫善的態度頓時變得強勢。
“呵……”霍慬琛輕笑,言辭犀利而諷刺,“慕董,這聲舅舅您承擔得起嗎?”
慕寒生眸色猝然一縮,捏着電話的手緊了緊,好一會纔像是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問:“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不知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慕董該怎麼做。”
“槿歌是我妻子,她過去二十多年已經受盡了苦難,我不願在今後的生活裡再看到她受哪怕只微末的委屈都不行。”
男人語氣平和,可偏生有着震撼人心的氣勢。
“林躍、慕家,對我來說都不及她嘴角的那抹笑。”
“但慕董,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我要替我妻子爭得是那些本就該是她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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