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太事情被霍慬琛親自承認,並表示自己的妻子還在讀書,因爲不想因爲他的關係打擾她平靜的學生生活,這纔對外保密。
瞬間,“霍太太系某高校大學生”“霍三少疼寵愛妻,隱婚爲其保留一片淨土”等等一系列噱頭十足的新聞再次爬上來了熱搜榜。
“有些人看到這些大概是要哭了。”尖銳的嗓音譏誚的響起,楊靜君幸災樂禍的看着埋首工作的慕槿歌,奚落道:“差點丟了性命,可仍舊功虧一簣啊。”
“呵……靜君,所以這人還是不要太貪心,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染指的。”
慕槿歌對這一切都充耳不聞,有些人你越搭理她越來勁,當她是空氣,也就自討沒趣的閉嘴了。
而且,有些人要計較,那也要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這樣過了幾天,有關霍太太的新聞也隨着霍三少的出國逐漸淡了下去,然乎又有新的緋聞出現。
什麼“世界冠軍出軌小嫩模”什麼“銀幕CP發博承認戀愛關係”等等。
生活恢復平靜,工作、學習的忙碌也讓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想一些之前察覺卻未深究的事情。
霍慬琛離開一個星期後,慕槿歌也忙碌了一個星期。
今天週五,難得不用加班,慕槿歌想着有塊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去見母親,這天早早的收拾了東西準時下班。
去wingsofangels買了蛋糕,這才輾轉換車去了聖安。
彼時,白護士正在陪慕語聽戲,見到她來,有些錯愕的看着她。
慕槿歌將給白護士準備的遞過去,後者條件反射的接過,少頃,才略顯慌亂的開口,“慕小姐,你來了。”
那麼多天沒有見到母親,慕槿歌的心思都在慕語心上,自然沒有注意到白護士的異樣,在白護士剛纔的位置上坐下,這才又看向她,“白護士,你去忙吧。”
白護士點頭,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匆忙慌亂的離開。
前段時間兵荒馬亂的生活帶來的疲憊在母親後算是徹底的鬆懈下來,慕槿歌趴在慕語的膝上,一曲《西廂記》繚繞在房間內,起伏跌宕、節奏多變的唱腔,將聲、情、美、永彷彿鐫刻在聽衆的心上。
慕槿歌安靜的陪着母親聽着,時間彷彿都靜謐了下來……
“蝸角虛名何足貴?與郎君布粗食也稱心懷。”嘶啞的斷續的,完全不同於從電視裡聽到的聲音緩緩響起……
慕槿歌趴在慕語膝頭的身體驟然緊繃,隨後機械而僵硬的緩緩擡頭,眼底劇烈的顫動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媽……你剛纔在唱什麼?”
坐在躺椅上的慕語沒有迴應,彷彿剛纔那一句與播放不合的京劇不過只是她的錯覺。
慕槿歌緊抿着脣,眼底的激動隨着母親的無動於衷而漸漸消退,“媽,你剛纔有唱對不對?”
慕槿歌緊緊的拽着自己的手,屏息凝神的,就怕不小心錯過了她可能會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可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慕語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慕槿歌的眼睛漸漸泛紅,緊咬着脣,帶着絲沙啞的聲音緩緩唱起,“……長安下第心慚愧,難得小姐草橋來!”
“蝸角虛名何足貴?與郎……”
“與郎君布粗食也稱心懷。”
一道比之慕槿歌還要嘶啞的與她的重合,眼淚就那麼落了下來,慕槿歌眸光顫動的看着母親,壓抑着哭腔的繼續唱着,“小姐說話真可愛,以前之誤俱釋開。”
“夫妻雙雙把馬上,碧踢踏破板橋霜。你看那殘月猶然北斗依,可記得雙星當日照西廂!”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慕槿歌再也控制不住的用力抱住了慕語,壓抑的哭聲從她懷間不斷傳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慕語的眉頭因爲這一聲聲過分壓抑的哭泣動了下。
久久的……一隻手忽然撫摸在了她的發頂,溫柔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一句話,“不哭……不哭……”
因爲長時間不曾開口說過話,慕語的嗓音低沉嘶啞得彷彿在敲擊着重鼓。
慕槿歌近乎貪婪的感受着那手心的溫暖,言語的溫柔。
多年的努力,多年的不放棄,不管之前有多幸苦與痛苦,在這一刻她都覺得值得。
無論付出了什麼,她告訴自己她又有了努力下去的動力。
門外——
一直未曾離開的白護士亦是錯愕不已的看着房內的變化,然後匆匆轉身邊走邊撥了個電話出去。
“按照您說的放了,慕女士她有反應……有反應了……”白護士顯然也很激動,握着手機的手似乎都在顫抖。
“……”
“好,我會的……那之後……謝謝,謝謝……一有消息我一定立刻通知您……”
一直沉靜在自己世界中的母親八年來突然有了反應,讓慕槿歌既高興又害怕。
高興母親康復有望;害怕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終究有夢醒時分。
醫生在慕槿歌摁響鈴聲後不久匆匆趕來……
慕槿歌將母親剛纔的反應全都詳細的說給了他們聽,不敢有一絲的遺漏,就怕錯過最好最佳的辦法。
三四個醫生全都圍了過去,對着慕語最基本的檢查了一遍,然後對着身後的護士吩咐道:“立刻給慕語安排檢查。”
“好的,安醫生。”
“你說你母親是聽了西廂記後纔有的反應?”慕語的主治醫生安醫生突然又轉身看向慕槿歌沉聲問道。
慕槿歌點頭。
“你母親很喜歡京劇?”安醫生又問。
慕槿歌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以前從未聽我母親聽過。”
母親剛出事的時候,醫生就提醒過,多帶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的歌什麼的。如果知道母親喜歡京劇,她不會一直沒給她放過。
“那今天這京劇是?”
安醫生有些奇怪,以前都沒聽過,怎麼今天突然就聽到了,而且一聽還就有反應。
經安醫生這麼一提醒,慕槿歌也察覺出了奇怪,目光不由落在聞訊趕來站在一旁的白護士身上。
後者感覺到她的目光,微垂地眼瞼擋住眸低的暗光,低低的開口道:“是前幾天我推慕女士出去,途徑一病房正好放着京劇,那時慕女士突然動了下,我起初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後來我多次看到只要慕女士聽到京劇,好像就有反應,所以……”
白護士將一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無人注意的角落,暗自捏緊了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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