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着不讓人給你辦手續,你倒好直接跑法院還請律師,你是當我死了嗎?”老爺子疾言厲色,可慕寒生卻仍舊不爲所動,平靜的像是置身事外,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
慕言看着,心底絕望越盛。
她太瞭解這個男人,這一次是當真再無轉圜餘地了。
只是,是什麼讓他突然再度這般堅決?
之前雖然提了離婚,可老爺子壓着他也沒太過堅持,只是搬了出去,可也顧及彼此顏面。
這一次分明不惜魚死網破,也要同自己一刀兩斷。
“你跟我說說,說說爲什麼執意如此?”慕世勳見他沉默,心中更是憤怒。
這沉悶的性子,有什麼都憋在心底,不說不提。
離婚是多大的事,說起訴就起訴,什麼也不管不顧。
還是三歲小孩,做事沒分寸。
“就因爲當年阿言做了的那件事?”慕世勳又問,“當年阿言縱然有錯,可孩子都這麼大了,現在再來追究是否沒有必要?”
是以自此,何況慕語都已經不在了,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因爲一個已亡人,卻鬧得所有人都不幸福,在慕世勳看來這是十分不划算的。
而且,在他心底,當初慕語差點害死慕澤楷的事情一直都猶如一根刺一般卡在他的喉嚨裡。
慕言或許耍了心機,但一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女人在他看來也不會多簡單。
慕寒生不看慕世勳,不看慕敬陽與徐樂寧,更不去看兩個孩子,他的目光自始自終都落在慕言的身上,銳利而失望。
“我以爲,這麼多年你終究會有所改變?當初是我的錯,沒能及時發現你的感情,致使害了小語,這份罪我願意承擔。可你做了那麼多錯事,難道就不會不安,就沒想過悔改補償?”
“小時候在孤兒院裡認識的那個慕言早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於我來說遠比一個陌生人來的還要可怕。”
他每一個字都說的很平靜,看着她的目光也沒有如之前那般銳利。就如他所言那般,看着她就像是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這樣的眼神,遠比憎恨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這個婚,我離定了。”最後幾個字他說的格外用力,“如果你還顧念爸這些年對你的疼愛和維護,那就儘快與我去辦理手續,而不是延長這件事的事情,對他們也造成影響。”
現在,她不去離婚是不是就是個忘恩負義,不顧家人的混蛋?
慕言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一頂“高帽”一頂“高帽”的壓在她的頭上,讓她根本直不起腰。
“爸!”慕瑾柔厲聲尖叫。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他的態度突然這樣堅決起來。
“混賬!你是想要氣死我嗎?”慕世勳連連怒跺柺杖,一雙鷹隼般的眸怒火翻騰。
全家人都在這裡勸他,他竟還這般堅持。
什麼叫非離不可?
混賬東西!
看着老爺子鐵青地臉色,徐樂寧連忙過去,“爸,您別生氣,你這血壓這段時間本來就高,這再上去可就麻煩了。”
徐樂寧本身就是醫生,偶爾一些常規的檢查都是她在家替老爺子做。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連帶着老爺子的情緒也不穩,尤其是這兩人鬧離婚開始,就一直堵着一口氣。
但一向孝順的寒生這一次卻怎麼都沒不肯退讓。
中間他們都找他談過,想問問到底是什麼過不去坎,他非得離婚,可他不說,他們也不好勉強。只得從中緩和。
本是有所緩和,他不再那麼堅持,畢竟兩人孩子都這麼大了,天大的事時間也能慢慢緩和。
所以,後來他搬出去住,老爺子也都沒再多插手。
可這纔多久,他竟然直接起訴離婚了,而且還鬧得人盡皆知。
也難怪老爺子今日這樣生氣。
慕世勳胸膛急劇起伏着,氣一口接一口,好像隨時都可能接不上來,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寒生,有什麼事情一家人坐一起好好說,爸這麼大年紀了,而且兩個孩子也在,別衝動。”一直沉默的慕敬陽也開了口。
本來,對於這種事,就算是兄弟他也覺得少開口的好。
畢竟再親也不是當事人,而且他也一直清楚自己的這個弟弟不是個胡鬧的人,如若不是真的無法忍受他不會走到這一步。
但他也有些不明白,慕言這些年在慕家大家也都是看着過來的,幾乎沒出過錯的一個人,到底是什麼事讓兩人走到這一步。
可現在,看着妻子匆匆拿出父親的藥丸,伺候着吃下,不管他之後要做什麼,最起碼現在這事不宜再繼續談下去。
慕寒生又何嘗不知。
最開始提離婚,顧忌孩子,顧忌父親,所以他態度並不堅決,可也正是這樣的自己才又給槿歌帶來危險。
這樣的錯他犯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這一次是幸運,那下一次呢?
他不敢想,他已經愧對他們母女,不能再因爲自己的心軟猶豫讓孩子受到傷害。
必須離婚,只有將她所有勢力斬斷,她不再是慕太太,周偉明出事,斷了左膀右臂的她纔沒有能力去傷害槿歌。
“哥,這一次我已經決定了。”
慕敬陽微怔,沒想到他會這樣堅持。
“慕寒生,我錯過一次就不值得原諒嗎?沒錯,我當年是做了對不起小語的事情,但我之後也彌補了。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那些事情跟我無關?”
“現在慕槿歌就是恨死我當年用那樣的辦法搶走了你,害她母親受了那麼多苦,那些事情全都只是他們的猜測,就因爲我跟周偉明認識,你就只相信他們。我纔是那個跟你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人。”
“說是我做你叫他們拿出證據來,只要有證據我立刻去跟你辦手續。”反正現在慕言就是咬死了他們什麼證據也拿不出,在慕世勳跟前辦無辜半可憐。
就算日後真的無法挽回的離婚,最起碼老爺子這裡還能博得一絲同情。
慕家,真正做主的還是老爺子,只要老爺子一日站在她這邊,那個小賤人就休想進入慕家。
看着還在狡辯的慕言,慕寒生雙手緊緊捏着,最終似是無法隱忍,沒有人看到在他坐的沙發後背,一個袋子一直被他死死的壓在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