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包裹嚴實,霍慬琛微微推開一點,問:“怎麼呢?”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慕槿歌嘴角的弧度斂了下去。
神色一怔,隨即放鬆,靠着他。
沒有立刻回答,她好像在想該怎麼說?
霍慬琛也不催,只是將人護在懷裡,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背脊。
那是近來形成的習慣,每當她精神緊繃的時候,這樣的舉動可以幫助他放鬆。
而慕槿歌也頗受這招影響。
好一會,她總算開口。
“剛纔,慕……老爺子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的很慢很輕,中間還有停頓,對於慕世勳的稱呼有些爲難。
直接叫名字不合適,到底是長輩,可另一個稱呼……她也叫不出,所以最後挑了那三個字。
語氣有些複雜,說完這句話停了好久。
慕世勳打來電話,霍慬琛也有些意外。
慕世勳得知慕槿歌的身份,他猜到了,槿歌因爲那份快遞差點流產,慕寒生本就對她存有愧疚和補償的心理。
現在還未補償,卻又再出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鬧得大了,說出她身世不奇怪。
但他應該也記着槿歌不願與慕家過多糾纏,再加之懷孕需要靜養,慕寒生大約也會讓慕家人不要叨饒。
而慕老爺子,起初對他們夫妻倆都沒存什麼好印象,再加上當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偏見成見已深,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聯繫纔是。
可這纔多久,老爺子的電話就來了。
而慕槿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詫異。
“老爺子現在就在希爾頓酒店,約了我明天十點在酒店見面。”
一口氣說完,但心底總歸不舒坦,說不出的滋味。
有怨、有怪、也有什麼蠢蠢欲動,尤其是老爺子方纔那看似強勢實則逗趣的話語。
他應該並非一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而且剛纔她沒忍住脾氣回嗆過去,也沒掛她電話,甚至還主動放軟態度。
心底某一處強硬的地方似有鬆動跡象。
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鬆動,甚至還有些排斥。
“聽說他身體不好,不宜長途跋涉。”這一句聽說悶悶的。
霍慬琛抱着她,手掌不停,“老爺子年輕時受過大小傷不少,當時身強體壯不覺得,老了病來如山倒,毛病確實不少。已經有好些年頭沒有離開過帝都了。”
“很嚴重?”慕槿歌沒察覺,她微擰的眉頭。
“倒不是很嚴重,注重修養,控制情緒倒不會有多大的影響。而且人老了,多少也會有些病痛,很正常。”
慕槿歌抿着脣不說話,想到之前他那樣說,看來並非全然是引自己心軟點頭。
可轉而,她額頭垂下抵在他的胸口,語氣悶悶的,帶着丟丟的不滿,“看來過去三年沒少去慕家,倒是挺了解的。”
“……”果然,懷孕的女人情緒難以捉摸。
“沒有,有些是聽人說的,有些慕董無意透露的。”彎腰,將她抱起,轉身朝屋內走去,“吹這麼久夠了,我們進屋。”
這人都是先行動後徵詢意見的嗎?
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屋。
懷了孕,倒是比之前畔了不少,可這人抱着倒不比懷孕前抱自己吃力多少,甚至好抱怨道:“太輕了。”
“醫生都說我這樣很好,你別想騙我再多吃東西了。”
倒也沒有刻意爲保持身材控制飲食,實在是她食慾就這樣,而且檢查孩子營養全都跟上來了。
她盼了二十多斤,全都長在肚子上了。
霍慬琛瞧她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將她放到牀上,忍不住親了親她,嗔道:“讓你吃東西就跟虐待你一樣。”
慕槿歌不發表意見。
就着他的手臂,脫下外套,又撐在挪到牀頭坐好。
霍慬琛坐在她身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問:“明天我陪你過去,嗯?”
慕槿歌搖頭拒絕,“不用了,就見個面,估計說兩句就結束了。你忙自己的,讓司機送我過去就好了。”
他也不勉強,慕世勳這樣過來應該是想跟她單獨談談,他過去怕只會攪了這次談話。
“那結束後給我電話,一起吃飯。”
希爾頓離帝皇不遠。
當初慕世勳就是爲了方面與她見面才訂在希爾頓,卻不想她根本沒去上班。
“好。”慕槿歌推推他,“快去洗澡,我要睡了。”
……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慕槿歌就到了希爾頓。
留司機在下面等自己,她獨自上了樓。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過去的時候慕世勳已經等候在那裡,肚子一人。
慕世勳八十歲,老態龍鍾,卻身形坐得筆挺,那是一輩子下來的習慣。
軍人威嚴。
慕槿歌過去,似是感應,慕世勳同時望了過來,看着那張臉目光有些恍惚。
直到人靠近,在他對面坐下,方纔不着痕跡的斂去目的異色,“給你點了蛋糕和水。”
慕槿歌有些意外,點水理解,可蛋糕……
清冷的目光在不知不覺有了變化,慕槿歌抿脣點點頭,算是迴應。
開了頭,卻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兩人都未再開口,一時氣氛有些沉凝。
侍應生適時送點心和飲料過來。
老爺子應該是喝不慣咖啡的,仍舊是一杯茶。
而她的面前擺放着好幾種口味的蛋糕和一壺溫水。
咖啡廳喝茶喝溫水的估計也就他倆了,也不知道人家經理是怎麼答應的。
但想到對面人的身份,要辦到好像也並不困難。
瞧了眼面前的蛋糕,模樣精緻,看着就有食慾。
懷孕後好甜食,這算是歪打正着,挑了其中抹茶味的挪到自己面前,舀了一小口放到嘴裡,模樣頗爲享受。
“你也喜歡吃抹茶?”
突然的詢問讓慕槿歌擡眸看了老爺子一眼,嚥下嘴裡的蛋糕,不答反問:“您過來就是來研究我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蛋糕?”
那聲也似乎並未被她在意。
慕世勳聽着她這夾槍帶棍的話,眉頭當即就擰緊了,眼神一沉,銳利之色盡顯,“好好說話。”
慕槿歌絲毫不畏懼老爺子突然嚴肅的臉,淡淡聳肩,“您大概沒見過我不好好說話的時候。”
這丫頭好像之前學的法律,一張嘴倒是伶俐得很。
“別以爲這樣就可以激怒我?”雕蟲小技,班門弄斧。
慕槿歌聞言一笑,“那您瞪眼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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