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有沒有證據還不知道了,我們現在去跟他談,不等於是承認了那些事情?”霍偉銘厲聲反駁,眉頭緊皺,盯着急病亂投醫的兒子,第一次覺得這般無力。
但凡他有點能力,他們父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都在記者會上說了,應該不只是想要嚇唬他們纔是。
霍安辰張嘴想說什麼,可當目睹父親陰鷙的眼神,所有的話又都給嚥了回去。
他是霍家長子,可繼承權卻落在了三房的霍慬琛身上,他一直心有不甘。這麼多年勾心鬥角,甚至不惜手足相殘,卻也沒能如願以償。
執念太深,以至於不撞南牆不回頭。
就算到此刻他還在不甘心。
霍安辰沒什麼太大的理想,這輩子只要有足夠的錢給他花就行。
但從小到大父親都要拿他跟霍慬琛比,之前纔會讓他對霍慬琛多有不滿,一心想要超過他。
可這麼多年下來,那麼多次的失敗也讓他算是看清,這輩子他是贏不了他。
他沒那麼死腦筋,贏不了還要爭個你死我活。
他可以退而求其次。
眼神轉了轉,目光再次落到電腦上。
上面正在播放着就是幾分鐘前被人上傳的視頻。
裡面正是之前爆料的那位工友,正與什麼人打着電話,通話內容是他已經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了,讓對方不要傷害他的孩子,並且提及金錢補償。
顯然,這視屏足以證明之前爆料霍慬琛爲謀求利益罔顧人命根本就是被人誣陷。
那他們之前直播說的怕也沒幾個人相信。
反倒慕槿歌在記者會上的爆料會給他們引來不小的麻煩。
當初周偉明拍着胸脯保證,這一次能夠弄死霍慬琛他纔會答應合作的。
這霍慬琛沒死,他倒是先死了,還搞得他現在自身難保。
想想,霍安辰就氣憤難當。
擡眸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父親,霍安辰垂下眼瞼,遮擋住眸底異樣的光。
……
帝皇董事長辦公室——
記者會結束後,慕槿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了這裡。
雖然做了澄清,但帝皇股市仍舊波動巨大。
無論真相與否,但是他爲真名霍偉銘所言虛假所爆料的內容也足以動搖帝皇股市。
但棄卒保帥這是不得已的方法。
從爭鬥開始,最終影響最大的也只會是帝皇。
無論是誰,一系列的醜聞,都跟帝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下上來後,她就不曾休息。
醫院那邊還需要他親自出馬,那她就替他守好帝皇。
先是召開緊急董事會以及集團高層會議,幾個小時下來,商量接下來可能會有的一系列變化產生的情況做出相應的對策。
如何穩定股市?並且當機立斷做出開除霍偉銘、霍安辰父子在帝皇的一切職務,並且按市價收購其手上帝皇的股份,方案通過後,立刻公告,這是要將這兩顆毒瘤徹底與帝皇劃上句號。
慕槿歌看似溫潤,然一旦強勢起來卻不輸霍慬琛。
會議進行的遠比郝毅所設想的要順利,經過上一次的整頓,能夠出席會議的基本上也都是一心爲帝皇着想的人,阻礙變小,計劃實行起來自然也就順暢了許多。
會議結束,她方回辦公室,秘書小姐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進入。
手中還拿着ipad。神情可見喜色。
慕槿歌放些捏着眉心的手,秘書小姐靠近後,直接將手中ipad遞到她跟前,“董事長,您快看看這個。”
是一則視頻,她接過點開。
視頻內容自然是工友那一條。
蹙起的眉頭總算是鬆了下來。
視頻全程不過一分多種,但足夠證明他之前所說虛假,足以還他清白。
留他在醫院果真是對的。
眉眼間也難掩喜色,她道:“用帝皇官博轉發,配文:公道自在人心。”
秘書小姐應着,接過她遞過來的ipad,“我立刻去辦。”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操作。
出去的同時,郝毅進來,他還沒來得及看視頻,神情有些緊凝,手中拿着一個紙袋,來到慕槿歌跟前,“小夫人,這是您要的東西。”
慕槿歌看了眼厚厚的紙袋,眸光諱暗深沉。
爺爺曾說過,不願看到霍家子孫內鬥,所以他忍下所有的憤怒,饒是查到了當年父母死亡真相,手握他們犯罪證據也不曾真的趕盡殺絕。
但有些人的良心早不復存在,你的仁慈只會成爲他們再次傷害你的利器。
她亦不願違背爺爺的遺願,但更無法容忍有人想要去傷害他。
看着袋子,慕槿歌久久沒有言語,眼底不是沒有掙扎,但只要想到就在不久前他們還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置他於死地,那份猶豫就變得脆弱。
目光移開,沉聲道:“送到警局。”
郝毅踟躕的拿過,有些猶豫。
他想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心不比慕槿歌少,但跟在老闆身邊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份東西在老闆手上有多久。
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曾想過交出去。
今天——
“需不需要跟霍董說一聲?”轉身之際,郝毅沒能忍住,啞聲問道。
慕槿歌盯着窗外的目光閃了下,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媽媽的複雜的情緒,微微動了動,她擡手輕輕的拍了拍,半響郝毅才聽到她的聲音。
“不用。”
既然要做惡人,那就由她好了。
郝毅不再言語,轉身快不出去。
慕槿歌靠着大班椅,這裡曾今是他在帝皇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裡面的擺設還是當初的樣子,她沒有改變什麼。
唯一的改變應該就是放了一張兩人的合照。
照片在右上角,這是回來和好後兩人在半山別墅拍的。
坐在花園裡,四周環顧着衆多盛放的名花,他們坐在雕刻的長木椅上,他長臂攬着她,她則將頭靠在他的肩頭,沒有說話,四目相對,陽光正好從後面穿梭而過,淡淡的光影,嘴角未勾,他輕啓脣,畫面被定格。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他說的什麼。
——春風十里不如你
當時他並未說出聲,但一字一句敲擊在心房,久久迴盪,久久不忘。
再後來,青青將照片傳給自己,那天他們來半山別墅玩,她方纔知有人無心幫她保留了下這一幕。
再後來,她便打印出來,一張放在了她的錢夾,一張放在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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