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亦詩扭頭看了一眼,“木頭,你把他按到,硬扒。”
木頭笑道:“我這小體格哪是他的對手。還是你來吧,你家的這個人就得你收拾。”
夜修瞥了木頭一眼,這小東西,也敢拿他開涮了!
木頭接着笑,“詩詩,等去了帝都,咱們把在帝都的同學喊在一起來次小聚,你看怎麼樣?”
藍亦詩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同學會?那幾個人會不會也來?
“我看不怎麼樣!”夜修哼了聲,知道媳婦兒心情不好,這會他也不折騰了,自己乖乖的解開腰帶,把褲子脫了下來。
木頭看了眼夜修腿上的傷,紗布上鮮紅一片,這人還真是鋼鐵鑄成的,都這樣了,他的臉上卻沒露出半點疼的表情。
藍亦詩也看見了夜修腿上的情況,既生氣又心疼,木頭在,她還不好表現出來,只能默默的爲他處理傷口。
木頭站在一旁,不時的給她遞個紗布,剪刀什麼的。
氣氛有些壓抑,夜修可憐巴巴的看着媳婦兒,“你別生氣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藍亦詩沒理他,重新縫合好傷口,跟木頭一起給他纏紗布。
木頭小聲問道:“他都沒有痛神經嗎?”
藍亦詩不解的看向他,“怎麼了?”
“你剛纔給他縫合,沒打麻藥,我以爲他會喊疼,可他一聲沒吭,就跟那針是在縫別人的腿似的。”
藍亦詩一愣,擡頭看向夜修,“你不疼嗎?”
“不僅媽疼,連爹都疼!”夜修咬牙。
“那你怎麼不吭一聲,我讓你氣的忘給你打麻藥了。”藍亦詩說完,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以爲你要懲罰我,我就忍着唄。”夜修很大爺的哼了一聲。
藍亦詩吐了下舌頭,“對不起哈,下次……呸!不許再有下一次!”
夜修給與肯定的點了點頭,“對!絕對不許再有下一次,也就是我,換了別人,人家還不得告你,太沒醫德心了。”
藍亦詩瞪他,“我說的是你,以後不許再受傷!”
夜修立時蔫了,“嗯,我一定牢記媳婦兒的教導。”
木頭噗嗤笑出了聲,“狼頭,說真的,我挺崇拜你的。”
夜修傲嬌的看向藍亦詩,“媳婦兒,聽見沒,他說他崇拜我。”
“那你問問他崇拜你什麼。”藍亦詩賭木頭不會說好話,同學四年,她對他還是瞭解的。木頭看着木訥,可他絕對是個小腹黑,要不然剛纔明明知道她忘打麻藥了,幹嘛不提醒她一下。
“崇拜我什麼?”夜修擡頭問道。
“收放自如,無接縫轉換。”
“哈哈……”藍亦詩笑出了聲。
夜修衝着木頭點了點頭,“行!你小子好樣的!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本來就是在誇你。”木頭掩脣輕咳了聲。
夜修哼了聲,“你提議的同學聚會,要聚,你自己聚,我媳婦兒沒空!”
木頭嘟囔着,“你怎麼知道詩詩沒空?”
“我媳婦兒忙着造人,當然沒空!”
木頭一愣,偏頭看向藍亦詩,“你不考研了?”
藍亦詩收拾着器械,笑着說道:“考啊,他們又沒規定懷孕的不讓考,再說我不讀全日制的。”
“詩詩,我覺得你應該有更大的發展空間,窩在部隊的小醫務室裡,實在太委屈你了。你最好還是上全日制,讀完研再讀博,幹我們這行的,學歷很重要。”
藍亦詩笑笑,“木頭,我這個人吧,其實沒多大野心,有份能養家的工作就行。我考研不是爲了別的,就是想學習下我不擅長的外科。”
“你上學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怎麼可以爲了家庭拋棄你的理想。”木頭看向半倚在牀頭上的夜修,“狼頭,你捨得讓詩詩爲了你和你的家庭放棄她最初的理想嗎?”
夜修頭枕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木頭,“年紀不大,脾氣還不小,人的理想是隨時都可以改變的,我媳婦兒現在的理想就是三年給我生兩娃。”
“你!就照你的說法,我保證不到五年,詩詩一定會後悔的!”木頭說完摔門而去。
藍亦詩愣了下,“木頭這是怎麼了?還會發脾氣了。”
“看不慣我把你變成家庭主婦了。”夜修伸手拉過她,“會後悔嗎?”
藍亦詩搖了搖頭,“只要我決定的事就不會後悔。”
夜修輕勾着脣角,“既然不後悔,那研究生咱們也別讀了,你看怎麼樣?”
藍亦詩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沒說話。
夜修笑笑,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媳婦兒,我工作起來照顧不了家,這的確很無奈,也無法改變,誰讓我是軍人呢。還有就是咱媽,她年紀大了,又剛剛醒,身體還在恢復期,將來我們還會有孩子,你就成了咱們家唯一的頂樑柱。”
藍亦詩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你放心,即便我去讀研,也會把家裡照顧好的,絕不會拖累你。”
夜修眸子暗了暗,“媳婦兒,我當初出於自私心裡把你調到我身邊,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恨你幹嘛?這個工作挺好的,暫時看是忙了點,可訓練結束了,工作量會減少,我可以照顧家,也能抽空讀讀書。這要是換了大醫院,絕對不行。”
“藍亦詩!”
“?”
兩人對視着。
夜修皺着眉頭說道:“你小時候,你奶奶體弱多病,經常往醫院跑,看完這科又看那科,一天下來,都查不出毛病,第二天還得接着去。你那會就下定決心要做個全能醫生,既可以看病,又可以動刀子,你爲了這個理想奮鬥了九年,內科、中醫你已經學的如火純青,現在就差一個外科,你捨得嗎?不用你回答我,我剛纔試探一下,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你不捨得。既然不捨,就別讓家絆住你的手腳。”
“老公……”
“知道我是你老公就好,這個家有男人,我可以爲你築愛巢遮風擋雨,也可以護你羽翼豐滿展翅高飛。媳婦兒,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你不需要爲了我和家庭放棄任何東西。媽身體不好,十個保姆夠不夠?孩子沒人帶,咱僱二十四個育嬰師一小時換一個帶他們可不可以?”
“嗚嗚……老公,你都把我感動哭了!”藍亦詩勾着他的肩頭,狠狠地親了他一口。
修爺瞬間滿足了,死木頭,就你懂我媳婦兒?no!我纔是最懂我媳婦兒的那個人。
看看,我把我媳婦兒感動的都哭了,還親了我,你行麼!
修爺爲了證明他是最懂媳婦兒的那個人,今天慷慨陳詞了一番,有朝一日,他媳婦兒真的展翅高飛了,寶寶哭着跟他要媽媽的時候,他恨不能抽死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夜修乖乖養病,爲啥?他着急啊,傷不好,媳婦兒不讓碰!
一個被窩裡睡着,讓摸不讓碰,他是正常的爺們,他能受得了麼!
好不容易捱到拆藥線了,辛可馨蹦噠回來了。
夜修一看見她眼睛都藍了,這死丫頭,他一準上輩子欠她啥了。
本來想說她幾句,可辛可馨卻帶回來個好消息。
“知道我爲啥回來晚了麼?告訴你們,我把嫂子給調帝都軍醫大學了!”
衆人鼓掌!
妖狼和赤狼按着墨狼的頭,還給她鞠了三個躬。
墨狼鞠第三個躬時,辛可馨吱溜下躲到了藍亦詩的身後,“別鞠躬了!弄的像跟遺體告別似得。”
哈哈哈哈……
大家笑成了一團。
辛可馨揉揉鼻子,“那個,我回來前,還給小狼找了個幼兒園,咱們部隊大院的。嫂子現在級別不夠,住不進大院,他們開始死活不收,這把我氣的,我就問他們園長:‘你啥意思啊?是不是我爺爺退休了,我說話就不好使了!’”
妖狼笑嘻嘻的問道:“然後園長就跟你低頭了?”
辛可馨哼了一聲,“沒,那園長死腦筋,就是不通融。”
“那你怎麼把小狼送進去的?”
“我去找歐陽伯伯了,三軍統帥的批示,她敢不收!”
“他不是最討厭人家走後門麼?”夜修面無表情的插了話。
“我走的可不是後門,我光明正大走前門進去的。我跟歐陽伯伯說小狼是夜修戰友的遺孤,這孩子的新爸爸也是夜修的戰友,馬上就要回帝都了,正團級,軍區大院肯定得給人家分房子,小狼也就是早進去一個月半個月的事。然後就ok了!”
“你也真敢找人,找三軍統帥批一個孩子進幼兒園,這刀你可用浪費了。”妖狼眯着狐狸眼很是可惜的搖了搖頭。
辛可馨滿不在乎的說道:“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這把刀隨時用,自家人,只要不出格就行。”
“可馨,謝謝你!我還以爲你就是跟我說說,沒想到真把嫂子的事給辦成了。”藍亦詩給了辛可馨一個大大的擁抱。
“去去去!你跟我謝啥啊!”辛可馨氣鼓鼓的撞了她一下,“原本沒這麼快,正好帝都大學有個老師要隨軍去外地,我一聽有空缺,趕緊找人把這事給辦了。”
“墨狼,等你回帝都了,可得好好請可馨吃一頓。”母狼笑着拍了下墨狼的肩頭。
墨狼憨厚的笑笑,“必須得!可馨,那他們娘倆現在住哪呢?”
“南驍提供的房子,離軍區大院不遠,我嫂子上班也方便,南驍還讓嫂子去學車,他說,他還要送我嫂子輛車呢!”
墨狼看向夜修,“這不太好吧?”
夜修笑笑,“鬍子的一番心意,你就別管了。”
“就是,他的錢都花不完的花。這幾天,我沒少熊他,帝都西半部的美食都讓我們倆吃遍了。”
妖狼瞥了她一眼。正好被辛可馨抓和正着,“你幹嘛瞥我!”
“他這是嫉妒!”赤狼笑道:“可馨,你沒在這幾天,妖狼茶不思飯不想的,人也憔悴了,你心疼不?”
“德行!”辛可馨瞪了妖狼一眼,“閻王呢?”
“你找他幹啥?”妖狼有些不悅的問道。
“我想他了!不行啊!”
妖狼被懟的當時就沒了聲。
母狼笑着說道:“閻王帶着人去後山打野味去了,一會就能回來。”
“打野味?不訓練了?”
“第二第三梯隊都已經進大山了,第一梯隊的訓練量沒那麼大,他們這幾天換着上山打獵。”
辛可馨撓了撓頭,這兵當的挺好,還能上山打獵玩,“下次帶上我。”
“去吧,這個都是自願的,沒人強迫。”赤狼把“強迫”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藍亦詩的臉騰的一下紅成了桃子尖。這幾天,夜修換着樣的給自己大補,這把她吃的都噁心了,他見她沒愛吃的東西,就天天逼着那幾頭狼去打獵。
幾頭狼玩膩了,就逼着閻王去,不知道下次等閻王玩膩了,又該派誰去了。
還好,他們在這邊也住不了多久了,回帝都後,看他還熊誰。
大家說了會話,藍亦詩把辛可馨叫了出去,她想問問婆婆和家裡的情況。
每次她和夜修打電話回去,婆婆都報喜不報憂,有時候,婆婆說話還吞吞吐吐的,她總覺得這面有事。
“他們都挺好的,就是歐陽伯伯住了幾天院,雅茹姨在照顧他。”辛可馨的確挺靠譜,修雅茹辛辛苦苦瞞下來的事,她竹筒倒豆子似的都給說了。
“怎麼還住院了?病的厲害嗎?”藍亦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爲了營救夜修,他幾天幾夜沒閤眼,夜修回基地後,他就病了,把血都吐在辦公桌上了,他瞞着大家沒說,還在堅持工作。媚兒那死丫頭開庭那天,他是徹底堅持不住了,正開着會,他就昏倒了。”
藍亦詩眼圈一紅,背過身擦了下眼淚。
“我奶奶說,這都是養兒養女賺的。我看也是,一個混不吝,一個拎不清,沒一個讓人省心……”
辛可馨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衝着藍亦詩乾巴巴的笑了聲,“你家夜修被你調教的挺好的,就是跟他爸還有點那個。”
藍亦詩雖然沒接話,但內心裡還是贊同辛可馨的說法,夜修死活不叫這聲爸,這是公公最大的一塊心病。
辛可馨有點小討好的抱住了藍亦詩的胳臂,“詩詩,我剛纔在裡面忘記說了,你猜媚兒那死丫頭被判了多少年?”
“多少年?”藍亦詩本來沒心思問,可看着辛可馨那討好的小眼神,她怕自己再不說話,會傷了她的心,便心不在焉的問了句。
“十年!法官剛宣判完,她當場就昏倒了,醒來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
“我爸知道了嗎?”
“知道了。歐陽伯伯老絕了,他聽說媚兒那死丫頭瘋了,立馬派了兩個軍醫過去,你猜怎麼滴?哈哈……檢查結果——那死丫頭裝瘋!歐陽伯伯早就知道她的那點小把戲,一下子就給戳穿了。”
藍亦詩嘆了口氣,都是不省心的主。
“可馨,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我去找夜修,讓他給家裡打個電話。”
“給我換房間了嗎?”辛可馨一臉壞笑的問道。
“就剩下幾天咱們就要走了,換來換去多麻煩,你就住那吧。”
“那晚上我可要聽聲了,哈哈哈……”辛可馨笑着回了宿舍。
藍亦詩返回辦公室,夜修跟那幾頭狼正扯蛋着,見媳婦兒進來了,笑着說道:“我跟你們說,以後都照你們嫂子這樣的找老婆,你看看,這才離開我幾分鐘就想我了。”
那幾頭狼默契的送他一聲“呸”後,排着隊走了出去。
“怕吃狗糧,都跑了啊?”夜修伸着脖子往外看着,見人都沒影了,擡眸看向藍亦詩,“可馨又跟你彙報什麼不好的消息了?看你這臉沉的。”
“爸爲了你的事累吐血了。”
“啥?”夜修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不讓媽跟你說,都住好幾天的院了。你這幾天都沒跟他通電話嗎?”
“沒啥事,就一直沒打。”夜修有點後悔讓鬍子給老媽買手機,自從老媽有了手機後,他一直沒跟歐陽逸聯繫過。
“怎麼辦?”藍亦詩愁容滿面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