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傾是個很出色的演員。”秦思柔淡淡開口。
伊一沒有迴應。
她知道,就算深傾再怎麼出色,要不是秦思柔在這中間周旋,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浪費這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做這些事情。
“這件事我會跟進的。”伊一輕嘆了口氣,然後應了下來。
反正她也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夠做了。
從深傾的墓地出來之後,秦思柔便和着伊一一起去了趟公司。
沈冰正在和別人商談事情,見到秦思柔出現,神情一頓,不過隨後那眼鏡後面的黑眸裡涌上一抹難以遮掩的亮光。
“董事長。”沈冰甚至都沒和那人說一聲,便快步朝着秦思柔走了過去。
這頓時間他完全就聯繫不上秦思柔,之前聽說她住院了,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情況。
這會見她重新出現,甚至連表情都來不及控制了。
“嗯。”秦思柔衝他點了點頭,嘴角噙了抹淺淡的笑意。
沈冰的心口瞬間涌上了一抹異色,自從深傾死後他就再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所以……她是走出來了嗎?
“董事長,你最近還好嗎?”沈冰遲疑了下,這纔出聲問道。
“挺好的,公司最近有什麼事情嗎?”秦思柔開口。
“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就……”沈冰想說目前公司最大的事情應該就是處理深傾的遺留事務了。
可想了一下,還是噤了聲。
“深傾後續的事情都交給伊一好了。”秦思柔倒是很清楚他要說什麼,直接提他把後話都說出來了。
“好。”沈冰眸光閃爍,點了點頭。
“走吧,通知各部門經理,先召開個會議。”秦思柔交代完之後,隨即朝着電梯走去。
“是。”沈冰跟在她身後,看着那她幹練的身影,眼底的情緒頗爲複雜。
因爲是專屬電梯,所有裡面就只有秦思柔和沈冰兩個人。
沈冰遲疑了半響,最後還是問了出來:“董事長,你的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秦思柔淡淡一笑。
“那就好。”看着她那比之前氣色要好上很多的臉,沈冰點了點頭。
只是沒有想到,秦思柔下一瞬間又開口了:“只是身體裡多了另外一個生命的感覺很奇怪。”
“什麼?”饒是一向頭腦運轉非常快的沈冰,這一刻也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懷孕了。”秦思柔看着沈冰重複了一遍,眼底多了幾分初爲人母的溫柔。
懷……懷孕了?
沈冰的神情一頓,腦袋裡不住的回想着這句話,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再去思索別的問題。
“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他讓我徹底清醒過來。”秦思柔定定開口。
沈冰眸光閃了閃,這才恢復過來,張張嘴,聲音聽上去竟然還有點苦澀:“恭喜。”
“謝謝。”秦思柔笑着應了一句。
而這個時候,電梯門正好打開了,秦思柔隨即邁了出去。
沈冰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是定在了原地,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秦思柔身上,因爲太久沒有反應,電梯門已經自動關上了。
門一點點合縫,秦思柔的身影也一點點變小,那感覺就好像離他越來越遠,越無法觸及。
呵呵,想到這裡,沈冰垂着眸子十分苦澀地笑了一聲,什麼越來越遠,他壓根就沒有靠近過他吧。
“沈冰?你怎麼了?”秦思柔走了幾步見有點不對勁,隨即轉身,只見沈冰還站在電梯裡,而電梯門已經快關上了。
當沈冰對上秦思柔那雙有點擔憂的視線後,隨即快速的回過神,擡起手摁了一側的按鈕,電梯重新打開。
“你剛在想什麼想的那麼認真?電梯都要關上了還沒有反應?”秦思柔有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就一些公事,走吧,我先去通知人過來開會。”沈冰飛快的掩飾住眼底的情緒,不過片刻就已經重新恢復成了往常的模樣,讓人尋不到半點痕跡。
“好。”秦思柔看了他半響,實在沒瞧出什麼端倪便也沒有再追問。
開會的時候,秦思柔坐在首位上,聽報告的時候,有不好的地方,就會眉頭微蹙,等到對方說完,再提出自己的問題。
她總是能夠一針見血的指出所有的問題,就算是那些年紀比她大上好些的老員工都不得不佩服她辛辣的眼光。
而整個會議,沈冰的視線都始終落在秦思柔身上。
其實從小到大,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他學習成績好,爲人處世也很圓滑,不管是在學校還是畢業後,他的身邊都從來沒有出現什麼他無法解決的困難。
秦思柔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個意外,就好像你平平穩穩的生活的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你宛若一潭死水的心湖被撥撩起了一點點漣漪。
從最開始的感興趣,到後面慢慢的靠近,再到全心全意的留在她身邊幫她。
這個過程他花的時間並不久,甚至連他自己都有點後知後覺。
他一直沒有去探究自己的對秦思柔到底是怎麼樣一份感情,但是現在他好像突然有點明白了。
會議結束後,秦思柔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然而她的視線卻被沈冰吸引了過去。
周圍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就他一個端坐在椅子上,神情還有點迷離,顯得十分的突兀。
秦思柔眉頭皺了皺,隨即緩步上前。
“你是不是生病了?”
“啊?”這突然的聲音將沈冰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看着他這樣子,秦思柔的神情越發有點擔心:“你應該也有很久沒有休假了吧,今天就先回去,我給你放幾天假。”
在她的印象裡,好像自從她來公司後,沈冰就沒有休息過。
沈冰擡頭看了她一眼,總覺得連她的面容都有點模糊了。
沉默了半響,才啞着聲音應了一句:“好。”
“趕緊回去吧,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去醫院看看。”秦思柔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嗯。”沈冰點頭。
晚上,喧鬧的酒吧裡,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男人正坐在吧檯上,眼鏡底下的黑眸已經有點迷離了,他來了纔不過半個小時,卻已經喝了十幾杯酒了。
沈冰這人自律性很高的,他很少喝酒,甚至可以說出來必須的交際外,其他時間他基本不碰酒精。
可今天,他卻怎麼都有點控制不住。
然而當那一杯杯高濃度的酒精滑過喉嚨一點點侵入胃裡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有種難以說出口的暢快。
只是越喝他卻越清醒,他的腦子裡就好像是有千千萬萬個秦思柔在翻滾。
沈冰的神情的越發的煩躁,喝酒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沈先生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呢?”突然,一道低沉的聲線在沈冰的身側響起。
沈冰放下手上的酒杯,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
他穿着寬大的風衣,幾乎是將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而且在這種室內,他居然還帶着帽子和墨鏡。
那寬大的墨鏡幾乎是將他大半的臉都遮掩了過去,沈冰迷離着眼,只能看到他那弧線優美的下巴。
“現在下班時間,不談公事。”因爲被酒精麻痹了,沈冰並沒有認出面前的人是誰。
不過能夠叫他沈先生的話,多少是認識的。
“我來找沈先生也不是爲了公事。”男人低聲說了一句,隨後衝酒保招了招手,點了兩杯酒,末了將其中一杯推開沈冰的身邊。
“不知道我請沈先生喝酒,賞不賞臉?”
沈冰眯着眼睛看了他半響,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直接端着酒仰頭飲盡。
“沈先生,這大半夜的不在溫柔鄉里溫存,一個人喝酒也太沉悶了些,要不我給你找點其他的樂子?”男人的聲音帶着一股十分怪異的感覺,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我不需要樂子。”沈冰直接開口拒絕,隨後又要了兩杯酒,還了一杯給男人。
“是嗎?”男人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他會這樣回答,低聲笑了一會,隨後將一張照片推到了他面前。
“沈先生,要是給你的樂子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呢?你也不需要嗎?”
沈冰垂眸看了一眼,當他的視線落到那照片上的似乎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
“你怎麼會在知道!”沈冰的眼底瞬間滑過一絲兇狠,一把扣住看那男人的手。
“我怎麼知道的,沈先生就不需要過問,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要還是不要?”男人半點都沒有因爲沈冰的眼神而驚恐,聲線反而是平穩的緊。
“我再說一遍,你要是敢動她一分,我一定要了你的命!”沈冰的神情陰冷的厲害,這一刻的他和平時那個溫潤儒雅的沈冰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沈先生,你還當真是對她情根深種啊,只是像沈先生這樣的人,當真就甘心什麼都不做嗎?”
沈冰看向他的視線寒冽了很多,扣住他手腕的手也緊了些。
“沈先生,你就算現在掐斷了我的手也沒用,你自己的心你應該最瞭解吧?”男人低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那樣子竟然還顯得有點遊刃有餘。
“這個是我的聯繫方式,沈先生要是想開了,隨時給我電話。”男人將一張名片遞到沈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