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柔被他這舉動弄得有點懵,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
立馬開口:“你纔剛剛醒過來,不要亂動,好好休息。”
只是宮辰珏卻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一樣,抱着秦思柔的手再緊了緊。
秦思柔能夠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也有點明白他現在這樣的原因,遲疑了半響,最後什麼也沒有說,由着他這樣抱着自己。
末了,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似乎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他。
“衛雲景說了,你沒什麼大問題,好好休息就沒事了。”秦思柔緩聲。
“我很怕歷史會重演,如果昨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我了。”宮辰珏的聲音特別輕,不像是在訴說,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語。
只是那語氣間,卻帶着一股讓人心酸的味道。
秦思柔抱着他的手有點緊,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好了,你不要再想這件事了,我去給你倒點水吧,衛雲景說你先過來以後要多喝點水。”秦思柔開口。
到這個時候,宮辰珏才慢慢鬆開了抱着她的手。
衛雲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也沒有去打擾他們,整整一個下午,病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宮辰珏很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她珍惜所有能夠和秦思柔在一起的時間。
然後晚上的時候,秦思柔卻突然接到了何以安的電話。
“怎麼了?”秦思柔詢問了一句。
“董事長,關於老董事長的案子已經確定開庭時間了。”
“什麼時候?”聽到他這話,秦思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還坐靠在牀頭的宮辰珏。
“明天早上九點鐘開庭。”
秦思柔沉默了一下,隨後出聲:“我知道了,明天我會準時去公司的。”
“好。”彙報完所有的事情後,何以安才掛斷的電話。
“是什麼事情嗎?”宮辰珏看了她一眼,出聲問道。
他太瞭解秦思柔,她的每一個小動作他都知道代表着什麼情緒。
“關於我爸爸的案子,已經定了開庭時間,明天早上九點鐘。”秦思柔沒有隱瞞他,畢竟這件事他遲早是會知道的。
“嗯。”宮辰珏的眸光閃了閃,倒也沒有太大的情緒。
秦思柔盯着他看了半響,隨後出聲:“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你是要回去了嗎?這會天色有點晚了,你讓人來接你一下吧。”宮辰珏緩緩說道。
“宮辰珏,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秦思柔語氣加重了一些。
宮辰珏眸光微垂,沉默了好一會,才擡頭看向她:“你想讓我說什麼?”
這個案子是鐵證如山,他沒有任何話說。
“你就不想爲你的母親,求一下情?”秦思柔深吸一口氣。
“做錯事情總是要受到懲罰的,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需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任。”宮辰珏沒有任何偏袒。
因爲他壓根就沒有理由去偏袒。
他媽媽是一條命,秦思柔的父親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這是一個對等的存在,他不能存有任何私心。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秦思柔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我成了拳頭,終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好。”這一次,宮辰珏也沒有挽留。
秦思柔離開不久後,衛雲景就過來了。
“你怎麼就讓她離開了?我可是難得的給你創造了一個機會。”衛雲景雙手環胸,幽幽地看着他。
“關於他爸爸的案子明天開庭。”宮辰珏看了一眼窗外,雖然陽光明媚,卻不是什麼好日子。
聽到他這話,衛雲景豁然沉默了,這件事他也不好說什麼。
“你打算怎麼辦?”衛雲景看了一眼宮辰珏。
畢竟是他的母親,就算犯了再大的錯,他還是會難受。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是我想怎麼辦,我爸應該給她請了律師。”宮辰珏緩聲。
“可這個是故意殺人罪,你要是放任不管的話,很有可能被判無期徒刑,甚至還有可能……”衛雲景說的後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知道宮辰珏懂他的意思。
宮辰珏掀開被子下牀,慢慢的走到了窗邊,他看着草坪上嬉鬧的小孩,相攜一起散步的病人,眼神漸漸變得有點幽深。
“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誰做錯了事情,總是要還的。你一樣,我也一樣,誰也逃脫不了。”
“確實,做錯事總是要還的,現在不還,未來也會還。那你明天去嗎?”雖然話是這樣說,可衛雲景還是有點擔心。
“去。”宮辰珏沉默了好一會,才吐出來一個字。
……
秦思柔從醫院裡出來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這會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公司異常的安靜。
秦思柔走進董事長辦公室,沒有開燈,慢慢的走到了落地窗前。
她這個樓層高,從這裡看下去,幾乎能夠把整座城市的夜景都收攬眼底。
萬家燈火,每一盞燈都代表着一個家庭,一個故事。
秦思柔的眼神漸漸變得有點迷離,她曾經很羨慕那樣闔家歡樂的生活。
她也確實擁有過那樣的生活,可上天好像總是看不慣幸福的人。
“誰?”就在秦思柔沉思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質問的聲音。
秦思柔回頭,辦公室裡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秦思柔有點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亮光,擡起手稍稍的擋了一下。
“董事長?”看清楚面前的人後,何以安眼底劃過一次詫異。
“是我,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下班?”適應這亮光之後,秦思柔才放下了手。
“手上還有點文件沒處理完,所以就加了一下班。”何以安緩步走到了秦思柔的身邊。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她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這麼賣力,看來年終獎我萬多給你發一點。”秦思柔笑道。
“這個可以有。”何以安點頭。
或許是因爲下班了,也或許是因爲眼前的景象太過美麗,何以安突然覺得他和秦思柔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點。
甚至可以跟她像朋友一樣聊天了。
秦思柔低頭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何以安看了一眼她臉上的迷離,想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董事長,你是有心事嗎?”
“也不算是心事吧,就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秦思柔開口。
“是因爲明天開庭的事?”何以安試探的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秦思柔點頭,過了一會,又開口,“你覺得我這樣的做法對嗎?”
“你想要聽實話嗎?”何以安看了她好一會,纔出聲。
“當然。”
“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我也會起訴的。”何以安語氣定定。
“是嗎?”秦思柔聽完後,淡淡一笑,“聽這話,你好像很瞭解我。”
何以安沒有接這話,這段時間,他已經把秦思柔的所有事情都瞭解透徹了。
他知道她在糾結些什麼。
“起訴這件事情你沒有做錯,這是不管放在誰身上,都一樣。但是如果你顧及宮總的感受,也可以退一步。”
“退一步?”秦思柔的語氣有點低迷。
“其實選擇權都在董事長的手上,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你都要明白,你沒有錯。只要你清楚這一點,其他的就聽從你自己的本心。”何以安的神情難得認真。
聽完他這話,秦思柔不由得笑了出來。
“董事長,你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看着他這樣子,何以安有點擔心的問道。
“你沒有說錯,而且說的很好,就是突然覺得我家的秘書好像長大了。”秦思柔一副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模樣。
額……
何以安的氣一下子就泄掉了,有點垮着臉:“董事長,是不是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一個小孩子。”
“不算是小孩子,至少算是個小弟弟。”秦思柔臉上的笑意深了些。
何以安有點憂傷,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好了,你早點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秦思柔收拾好心情,啓脣。
“那董事長你呢?”何以安出聲。
“我留在公司處理一下事情,最近應該堆積了不少事,免得你以後總是天天加班,到時候找不到女朋友,還要怪我。”秦思柔打趣道。
額……
何以安再次被堵到說不上話來。
看來他家董事長的心情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都能夠調侃他了。
“那董事長你也別太晚,對身體不好。”何以安出聲。
“嗯,我知道了。”秦思柔衝他點點頭。
然而整一個晚上,秦思柔都待在了辦公室裡。
在天微微亮起來的那一瞬間,秦思柔終於是拿着手機出門了。
臨近開庭的時間,秦思柔卻還沒有出現。
白暖心有點着急,看了一眼站身側的何以安,開口問道:“思柔怎麼還不過來?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何以安正準備開口,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先去接個電話。”何以安有點抱歉地看了一眼白暖心。
“沒事,你去吧,我在這裡等。”白暖心點頭。
何以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神情不由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