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怔了下,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沈涼時。
而彼時,沈涼時已經很禮貌的鬆開了手,對站在邊上伺候的陳阿姨說,“陳阿姨,麻煩將西顧和小雪的果汁換成熱牛奶!”
談易雪聽罷,忙點頭,“嗯,換了,都換了,我要喝熱牛奶!”
樑媛蓉似是鬆了口氣,說,“的確,這天氣變得涼了,以後果汁要麼熱了喝,要麼就換成熱牛奶吧。還是涼時想的妥帖。”
沈涼時笑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談易謙薄脣微抿,瞥了一眼沈涼時,又瞥了一眼西顧,也是沒說話。
而身爲矛盾主角的西顧,只能在這般詭異的氣氛中低着頭安靜的吃着碗裡的飯。
手心裡,已經出了一層汗。
陳阿姨很快將熱牛奶送到西顧和談易雪的手邊桌子上,西顧說了聲謝謝。
樑媛蓉道,“別光顧着謝你陳阿姨,還該謝謝涼時,若不是他提醒,我也忘了這茬。”
西顧眼波顫了一下,轉眸看了一眼沈涼時,說,“謝謝沈老師。”
沈涼時莞爾,眼眸澄澈,說,“不客氣。”
……
這頓飯下來,對西顧來說,算是一種折磨。
飯後,西顧上了一趟樓,再次下來時,沈涼時正在門口的廊檐下打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
樑媛蓉和談易雪在那端坐着,談易謙不見蹤影。
西顧沒問,因爲和自己沒啥關係,她坐下來,陪着母親和談易雪隨意聊着,偶爾轉眸看向門口打電話的清俊男人。
外面還在下雨,但似乎較之於之前雨勢減小了一些,男人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裡,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另一隻手拿着手機。
嘴脣偶爾蠕動,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看得出來他說的很少,基本是在聆聽。
那樣的畫面,太過柔和安靜,好看的就像一幅畫,也讓西顧產生了些微的距離感。
不過,以前有這種距離感時,西顧會怕,會抗拒,會不知所措,但現在,不會。
現在看到這樣優秀的男人,她只會想着怎麼去努力提高自己,不求完美,只希望站在他身邊那個位置時,讓她覺得兩個人之間,是不斷靠近的。
幾分鐘後,沈涼時結束通話,樑媛蓉生怕耽誤了什麼事兒,問是不是家裡人打來的,畢竟她也知道沈涼時的母親是不喜自己的。
沈涼時笑,“伯母你想多了,剛纔只是一個工作電話。”
沈涼時沒有撒謊,的確是個工作電話,下午時光,本該在公司裡安分加班的某人再次丟下一個爛攤子給辛京峙,驅車離開了公司。
但偏偏一些工作是需要他親自監督完成的,無奈,符藝只能打電話給他。
樑媛蓉聽罷,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了。”
談易謙沒到幾分鐘也進來了,讓人意外的是,他懷裡抱着一隻白色的狗一起過來的,而小狗很安分的在他的懷裡,溫順的很。
他進門的剎那,沈涼時的眸子幾不可聞的眯了一下,這隻狗沈涼時自然是記得的,那是西顧的狗。
中秋節期間,沈涼時尾隨西顧去了荔城,自然而然的,也知道這隻叫叮噹的狗。
下飛機時,西顧抱着叮噹吃力,沈涼時想抱,叮噹的反應略微排斥,無奈,只得又交給西顧。
但現如今,談易謙抱着這隻狗,它看起來卻溫順平和了許多。
挑釁嗎?
沈涼時嘴角牽了一下。
不,不是挑釁,而是,宣戰!
談易謙抱着叮噹過來,走到衆人面前後鬆下了狗,小狗搖着白色的尾巴,在他推前繞了一圈,談易謙說,“去找你的女主人去!”
小狗再次搖了搖尾巴,然後便扭過頭,朝着……西顧跑了過去。
女主人?
那他的意思是,他是男主人嗎?
沈涼時端起手邊茶水,低抿了一口,談易雪坐在邊上,不說話。
樑媛蓉倒是沒想太多,跟沈涼時介紹這隻狗,她並不知道沈涼時此前就見到過。
那麼西顧呢?
西顧是怎麼想的?
尷尬……
對的,西顧覺得很尷尬,但是此時此刻這樣的情形,她又不好發飆,看着叮噹搖着鈴鐺跑了過來,她只能將叮噹抱了起來。
看向談易謙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眸帶着笑,燈光照在他臉上的時候,給他塗上了一層柔和的色澤。
這個男人,偶爾安靜溫暖的時候,居然可以真的讓人覺得無害。
錯覺麼?
談章曄是晚上九點左右回來的,那時候座下的一衆人聊天聊的差不多了,西顧也藉口準備上樓了。
因爲在樓下呆着,氣氛是着實彆扭。
和談章曄打了招呼後,西顧方纔上了樓。
進入房間後,西顧長長呼出一口氣,就好像一直壓抑着的呼吸終於得到了緩衝。
她想,如果再待再樓下一會兒,她會被壓死。
西顧從來都不想成爲沈涼時和談易謙之間兄弟之情的阻礙。
事實上,直到現在她依舊無法相信談易謙是喜歡自己的。
他喜歡她什麼呢?完全沒有理由。
和沈涼時相比,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是很差的。
比起喜歡,西顧寧願這個“很差”一直延續下去,反正她遲早要離開談家的。
時間仔細算算,並不太長。
敲門聲響起時,西顧愣了一下,沒有去開門。
因爲似乎猜到了門外的人是誰。
再然後,手機響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果然是談易謙。
雖然不想接起,但她知道自己躲不了。
西顧接了。
“馬上開門,否則你一定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西顧咬牙,無奈只能去開了門。
該死,似乎面對他的威脅,她總是妥協的那個人。
房門打開,西顧還沒開口說話,談易謙已經直接擠進了門,西顧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談易謙,你要做什麼?”西顧下意識的後退,看向男人,帶着警惕。
“怕什麼?”男人脣角勾起淡淡的笑,“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
“……”
西顧氣急,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如何應答。
談易謙在她的房間四周淡淡掃了一眼,眼眸之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