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食,沈涼時拉着西顧在周圍散步。
她說,“你發現了嗎?方纔吃飯的時候,香客們都在看我們,但是僧人卻沒有一個看我們的,他們看我們,是因爲覺得我們熟悉,見過,或者好看,其實不過是一副皮相而已,僧人們不看我們,是因爲在他們眼裡,衆生平等,我們和別的人沒有什麼區別,這就是境界!”
沈涼時聽了笑,“感觸挺多?”
西顧“唔”了一聲,說,“不算多,只是覺得好似我們塵世中的人,太多人被表象迷惑,因而忽略了人身體裡最本質的東西……具體我也說不上來,但我現在心情很好,沈涼時,謝謝你陪我來這裡!”
沈涼時笑,拉着她的手指緊了緊,與他十字相扣,他說,“我陪你來,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麼?”
西顧怔了怔,笑了,是啊,理所應當。
沈涼時,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理所應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深吸一口氣,看着從樹蔭下漏下來的陽光,心裡一片清明世界。
……
下午兩點左右,兩個人下了山,沈涼時問她要去哪兒,西顧說,“陪我去見慕文雋吧!”
沈涼時點頭,西顧打了個電話給慕文雋,在慕文雋工作的加油站附近,西顧見到了他。
西顧說,“慕文雋,我想問你,對於自己的身世,你的直覺是什麼?”
慕文雋輕笑,“直覺?什麼意思?”
“你覺得孫妤淼,她可能是你的親生母親嗎?你心裡覺得你們之間有聯繫嗎?”
“爲什麼這麼問?”慕文雋凝起眉頭,問她。
西顧說,“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在一切未定的情況下,直覺也許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
離開加油站時,慕文雋遞給了西顧一瓶水,西顧說了聲“謝謝。”
想起什麼,說道,“對了,葵生最近怎麼樣了?”
慕文雋眼波閃了閃,說,“她很好。”
西顧點了點頭,說,“改天我去看看她,我先走了!”
“好。”
西顧看了慕文雋一眼,轉身朝着沈涼時的方向走去,慕文雋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在荔城的時候許程程說的話。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會遇見一個命定劫難的人,我的劫難是槐生,槐生的劫難是西顧,而如今,沈涼時又成爲了西顧的劫難……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奇妙,誰也不清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會遇見誰,會錯過誰,但我們都在很努力的生活,很努力的讓自己活得更開心更快樂,也許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
慕文雋抿脣,攤開掌心,拿着上面的紙條看了一眼,那上面,有一串手機號碼,是西顧留給他的,孫妤淼的號碼!
……
車裡,沈涼時問她,“不打算陪着慕文雋一起去?”
西顧搖頭,“不必了,如果我陪着,孫妤淼未必會出來見我們!”
西顧一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孫妤淼說起她父母的事情,讓她情緒波動,從而成功避開了有關於自己的問題。
當然,這一切或許都是巧合,但西顧覺得,慕文雋有辦法,能夠讓孫妤淼見他。
有些東西,她這個外人,其實不方便插手!
……
慕文雋是在下班時候撥打的那個號碼,孫妤淼那邊接到電話,“喂”了一聲,詢問,是哪位。
慕文雋薄脣抿了一下,說,“孫女士,你好,我是慕文雋,我想見你一面!”
電話那端,孫妤淼頓住了腳步,握着手機的手指骨節微微收緊,她說,“不好意思,我好似不認識你!”
正準備掛掉電話,電話那端,慕文雋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怕我?”
孫妤淼深吸一口氣,冷笑,“我不認識你,爲什麼要怕你?不好意思,我還有事,真的沒空再和你聊下去了……”
“有一些話,我想和你當面聊,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找您的丈夫聊,我想他應該會很樂意和我見一面!”
“說吧,幾點?”
“六點,市中心的善品餐廳!”頓了頓,又說,“不見不散!”
孫妤淼拿着手機,緊抿着嘴脣,只覺得頭腦一陣混亂,她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腕錶上的時間顯示下午的五點四十五分,深吸一口氣,她啓動了車子。
提前兩分鐘下車,到了咖啡廳時,慕文雋已經提前到了,他正在翻閱菜單。
孫妤淼坐過去坐下,神情淡淡的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吃飯就不必了,我時間緊,待會還要去赴約!”
“一頓飯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慕文雋招手服務生,點了兩個菜,一個湯,孫妤淼沒有再去反對。
服務生退去之後,孫妤淼方纔開口,“一般情況下,我只吃西餐!”
“總有特別的情況。”慕文雋的聲音很淡,“而且你是個中國人,應該多吃中餐。”
孫妤淼想冷笑,“算了,不說這些,說說你這次找我的目的,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慕文雋擡眸,那雙沉黑的眼睛看着孫妤淼,孫妤淼多少有些心驚,她得承認,她討厭慕文雋的眼睛。
孫妤淼打開包,抽出一支女士香菸開始抽,餐廳內是禁止抽菸的,但慕文雋沒有阻止她,任由着她抽。
“二十二年前,荔城的一家醫院誕生了一對雙胞胎,雖然現在關於雙胞胎的所有記錄已經被清除乾淨,但是年老一點的護士和醫生都對這對雙胞胎男嬰印象深刻,想查起來,其實一點都不難……”
孫妤淼聽罷,眉心一皺,“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其實你根本不必心慌,我今天找你,沒有什麼目的,不過是求一個真相,一個當年拋棄我和槐生的真相。”
“呵呵……”任雯文冷冷的笑,“聽你這話的意思好似是,你已經認定我就是誕下那對雙胞胎的母親了?真是搞笑,你哪兒來的證據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