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如說完,直接將一張銀行卡交到劉景手上,接着說道:“接下來!最後一次合作!”
劉景的目光隨之移動起來,最終定格在了那個用柵欄圍起來的那塊石頭上……
“小夥子看上了這塊石頭?”
石頭擺放得比其他石頭高出一大截,而石下卻擺放着一藤椅,上面坐着一個老人。此刻手裡端着一根旱菸不斷吧嗒着。
“這塊石料怎麼要這麼貴的?”
劉景看到,石頭上面擺放着一塊牌子,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好些個零讓人看得眼花。
卻看到老人在鞋底上磕了磕菸灰,繼而說道:“這是塊石王!”
老人微眯着混沌的眼睛看了一眼劉景,緩緩解釋道:“小夥子第一次來這兒吧?自然是不懂這些的。歷來來了新石,都要選出一塊出綠最好最大的石頭來做石王,今兒擺在這兒的這塊石料,就是石王!”
說話間,老人銅鑄菸斗還在那石頭上敲了敲,發出一聲聲砰砰的玻璃敲擊聲。
劉景可不管它石王玉王,只要能賺錢的,都是他的王。當即摸了摸那塊足有圓桌大的石頭對那老人說道:“這塊石頭我要了。”
老人吧嗒煙槍的聲音停止,詫異的看着劉景,彷彿還不大相信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人竟有如此豪氣。卻也沒說什麼,扯開嗓子便吆喝起來:“開盤!請石王!”
話音剛落,周遭賭石的人羣終於醒悟,紛紛調過臉望了過來。
站在石頭旁邊的夥計也忙活起來,隨即便有一張供桌放在了老人身前,那張藤椅卻早早的被夥計擡了下去。
劉景正疑惑間,望向寧心如,卻看到她悶悶不樂的一和他對視,目光便隨即遊離開來。當即也知道這女人正生氣呢,哪裡會爲他解答?
其實寧心如是知道的,這開盤意思和賭博的意思差不多,也就是讓圍觀的人押寶,賭這塊石王裡究竟有沒有翡翠。而請石王則是圖個吉利,大凡來賭石的都有些講究運氣,請石王則是擺個供桌,供天供地後方可開石。
就看見老人拿起三炷香,在供桌的蠟燭上點燃後,對着那石王拜了拜,轉而又將香遞給了劉景,示意他也拜拜。
好在沒吃過豬肉,劉景還是見過豬跑的,當即也不含糊。
雖然心知這塊石王裡是有綠的,不過劉景做做樣子還是必要的。
等拜完天地,老人一揮手,旁邊的夥計立刻會意,雙雙擡下了供桌。轉而又遞給老人一把鋸刀。
那種老式的鋸刀只是一張弓加一條金屬線而已,如今都用在雕刻上面了。真要拿這玩意兒來切石的話,劉景估摸着,怎麼也得等明天天亮的時候,這塊石王才能解開一角而已。
好在老人拿着那鋸刀也只是坐坐樣子而已,用那條金屬線在石王上拉了幾下,嘴裡念念叨叨的,也不知說的啥。
緊接着,老人撤了下來,對着周遭人羣報了抱拳,說的也無非是些大吉大利的場面話。便開口問道:“誰願意來切這石王?”
周圍解石的師傅也不少,可聽到老人發話了,卻沒人敢站出來解石。
原因無它,似這種場面活,要是一個不好,解不出石來,怪罪的不會是石頭,反而是那解石師傅。要真解不出來了,那解石師傅估計以後也不能在這兒解石了,只因爲晦氣,沒人找他而已。
眼看着解石師傅一一退去,老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心知這次的石王也不咋好。連好多老師傅都不敢站出來解石。
站在一旁的寧心如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拉了下劉景衣角,吸引他注意後才悶聲問道:“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這塊石頭外面可是一點綠都沒有。”
“看着我的眼睛!”
劉景叉開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對着寧心如道:“你覺得我這雙真誠的眼睛像是在開玩笑的嗎?哥可是很認真的!”
“哼!”
寧心如悶哼一聲,暗道:“真要是認真你會平白讓出一塊冰種綠?”
眼看着解石師傅都不敢站出來,圍觀的人羣中才傳出一聲喊:“我來解!”
彷彿是平靜湖面裡落下了一顆小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周圍人也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道路盡頭,孫東巖施施然走了過來。
直至站定在老人身前,兩個老人才互相一抱拳,便聽到先前那賣石老人開口說道:“孫老願意解,那倒是極好的。”
孫東巖也跟着說道:“現在的年輕人膽小怕事,早已沒了我們當年的魄力啊!”
說話間,孫東巖還故意望了望周遭那些解石的師傅,惹得那些老師傅一陣羞愧,連頭都不敢擡。
含蓄到了這裡,接下來便要開始解石了。
孫東巖脫下了外套,指揮着夥計將那石王從臺上用起重機吊了下來,接着纔拿出一把超大的鋸弓,對着那石頭中間就開始解……
劉景看得一陣陣肉痛,這真要是一刀下去,石頭成兩半了,裡面的翡翠也成兩半了啊。那價格指不定要跌到哪兒去呢,他不肉痛纔怪。
有心阻止,可人家是解石老師傅,還是相玉大師,還有個雕刻家的名頭。劉景心知自己貿然上前指揮,不光引起人家反感,要真有似寧心如那種聰明的人,也能看出一點端倪來。
不敢多話,卻不代表他不會提醒。劉景眼看着鋸弓的金屬拉絲已經深陷石王裡面,當即站了出來,對着孫東巖就道:“老頭兒!你可得穩着點,這可是八百萬呢!”
此話一出,當即便惹得周遭人的鬨堂大笑。解石的孫東巖更是氣得鬍子都歪了,拉鋸弓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轉而對劉景說道:“我老人家解了半輩子石,還輪不到你這小毛娃來指揮!有沒有綠我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更何況!要是裡面真有綠,我老頭子要是解壞了,肯定賠你。”
話雖如此說,但劉景卻還是有些忐忑,那石王裡面的翡翠誰能估個價?
只有劉景知道有多大多純淨,旁人哪裡能看出來?他怕真要解壞了,這孫東巖怕是賠不起了。但餘下的他也不敢再胡亂說下去,只能悶着聲,苦着臉看孫東巖有板有眼的拉鋸弓。
超大鋸弓前後足有三米長,即便是拉,也是一人一頭的拉過來送過去。
眼看着這拉絲鋸弓越來越深陷,孫東巖原本還平靜的臉上倏然一驚。手一擡,示意對面那人別再拉了,當即從拉絲上抹下一點石頭粉末出來,擺在眼前仔細端詳……
一看這架勢,周遭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出綠了!這石王裡果然有綠!”
“是啊……看這架勢,這綠還不錯。”
而劉景看得明白,那拉絲已經嵌入翡翠當中有一釐米了,現在不是肉痛了,這場景讓他有點蛋疼。
孫東巖不經意擡起頭,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劉景,惹得他心裡一突,暗歎這裡果然還是有聰明人的,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伎倆。
他卻不知,來這裡的大多都是那些珠寶公司的精英骨感,哪個不是聰明人?只是當局者迷而已。
眼看石王已經出綠了,盤口開得更大了,之前還在賭有沒有綠。而現在賭的,卻是裡面是什麼綠了。
而解石的孫東巖,卻硬生生將那鋸弓掉了個頭,橫着切了起來……
好在拉絲鋸弓,不過是一條金屬拉絲扯起來的一張超大鋸弓,橫着切豎着切都沒有影響。所以那些雕刻家也大都熟悉這種鋸弓,鏤空花紋也多半是用它來完成的。
而此刻那鋸弓掉了個頭,橫橫的切了起來,解石的孫東巖和另一個師傅則更加賣力了。
不多時,一塊圓桌大的石頭,硬是讓孫東巖和他手下的解石師傅硬生生切出一個角來。
而裸露在石頭裡面的翡翠卻讓人驚歎不已……
“玻璃種!真的是玻璃種!也不知裡面能有多大啊?”
石頭缺了一個角,此刻呈現在衆人眼前的,則是那被切出來的石頭和露出裡面的翡翠了。彷彿是一個雞蛋一般,被硬生生的撥開了外面的一層殼,而裡面的蛋清也裸露了出來。
渾然天成,彷彿那石頭和翡翠是獨立的一般,翡翠被石頭包着,卻絲毫沒滲入到翡翠裡面。如果完全破開,周圍人有理由相信,裡面的翡翠就如同煮熟的雞蛋一般,毫無石料的瑕疵。
劉景那個蛋疼啊,那橫着切出來的一釐米也有巴掌大小了,也不知會管多少錢。
他只盼望着,餘下的工作孫東巖能夠穩着點來切,最好是能切得工工整整,可再也不能似先前那種了。
看到出了玉,孫東巖也慎重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那絲鋸再次被固定在了石料上,招呼對面的師傅搭把手,再次切起玉來。
好在這次劉景看得明白,絲鋸按照這種進度切下去,離着翡翠還有幾毫米的距離,倒不至於傷到玉本身。
隨着孫東巖越來越慢的切玉手法,周圍人也看了出來,接下來就是收尾工作了。
不多時,一塊方方正正的石墩擺在了衆人的眼前,足足磨盤大小。除去先前露出的一點綠,衆人也沒能再在上面看到點翡翠的痕跡。
孫東巖停下了動作,絲鋸扯開,餘下的工作那都是精工了,已經用不着方纔那解石的師傅了。
只見夥計連忙遞上來一把磨光機,上面早已經安上了砂輪。磨光機一開,沙沙響聲傳來,和石頭碰撞產生出一道道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