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雖然心下着急,但是見木白楓說的合情合理,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有些遲疑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幾人正在思量之間,外面的腳步聲動,竟然是紅綢,三位將軍都是一驚,公公瞧見紅綢,忙是道:“紅綢姑娘。”
紅綢微微頷首,上前對木白楓耳語幾句,木白楓眉心微微凝了凝,默然了片刻,方纔對一旁面色懵懂的公公道:“公公稍後,將大夫隨公公一同入宮。”
公公聞言面上自是一喜,木白楓朝他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公公,只是,公主也特別叮囑過,大夫畢竟是外男,按照南興的規矩,不得與後宮貴人診治。”
公公眸色懵懂:“那……還請將軍賜教。”
木白楓道:“公公可見宮中女醫先於大夫說明病情,由女醫再行診治。”
公公聞言頓悟,忙是千恩萬謝而去。
待衆人身影消失,林將軍和謝全都是看着木白楓一言不發,木白楓卻是緩緩坐了下來,道:“你們也別想太多,既然公主如此做法,想來定然有她的道理。”
林,謝二位將軍沉默了片刻,林將軍才道“可惜,公主一念之差,只恐葬送了她在北宇的大好前程。”
木白楓沒有說話,只是低眉淺酌。
此刻杜妃的院子裡頭,正是一片混亂,宮中太醫齊齊的立了一地,卻似都是束手無策,得到消息的杜府上下的人,早已經匆匆入宮,心驚膽戰。杜妃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在他們看來,更爲重要的,卻是這杜妃腹中的孩子,若是孩子順利生產,爲皇上誕下皇長子的話,那杜府在朝中的地位便是如日中天,這杜妃在宮中的地位,不用自己開口,宮中自有大臣上表皇上,杜妃的皇后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可若是此番杜妃熬不過這一關的話,以皇上眼下對杜家的打壓忌憚,再加上如今清遠公主那邊,此番在抗擊北胡的時候,出盡風頭,只怕這北宇朝廷,以後便成了他的天下了,那杜家這麼多年,爲皇上所做的一切,只怕是註定要前功盡棄了,杜家那邊怎麼能夠不着急呢。
皇上則是親自在牀邊,緊緊捏着杜妃的手心,雖然杜妃並非自己心儀的女子,但畢竟二人少年結髮,這多年來,也算是相敬如賓,而且杜妃此刻如此命在旦夕,也是爲自己誕下龍裔,自己怎能不擔心。
“把太醫令給朕叫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都這麼長時間了,卻還是沒有想出妥善的法子。”皇上看着牀榻之上,滿面虛汗,面色昏黃的杜妃,心裡一急,便是對外面咆哮道。
身邊的小太監當即便是嚇的一個哆嗦,忙腳步踉蹌的奔出屏風之外,向一衆太醫傳令。
外面的太醫正在束手無策,此刻見皇上動怒,哪裡還敢說話,只得進門拼命請罪:“皇上明鑑,娘娘如今身子虛弱,且胎兒尚未足月,如今胎兒不下,臣等也只能開些下胎的藥方,臣無能,眼下也未能解娘娘之困,還請皇上恕罪。”
“滾,都滾出去。”皇上頓時便是暴怒起來。
太醫連滾帶爬的狼狽而出,裡面的杜妃雖然渾渾噩噩的,但還算略有意識,聽聞太醫的話,心頭免不了一陣淒涼,挪了挪嘴脣,嘴裡輕喚一聲:“皇上……”
“朕在這裡。”皇上見杜妃出聲,連忙緊了緊她的手,回道。
杜妃微微睜開眼睛,凝望着眼前自己魂牽夢繞的良人,眸子裡頓時便是一熱,便是道:“皇上,別責怪太醫了,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爭氣……”
杜妃眼下如此悽迷,氣如遊絲,我見由憐的模樣,皇上心裡也是忍不住的一陣難受,只安慰道:“說什麼傻話呢,這些太醫不行,朕自會再爲你尋訪,你只管安下心來便是,且不要胡思亂想了。”
杜妃聞言鼻子一酸,眼角便是熱淚一滾,無聲的落在鮮紅的枕頭之上,瞬間便是消失不見:“臣妾知道,皇上不會不理會臣妾的。”
皇上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外面便是響起了一陣細柔的腳步聲,皇上心頭一急,剛要出聲,便是聞聽屏風外面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皇上,臣妾的太醫過來了,不知可否前來一試……”
是清遠,皇上頓時便是眼前一亮,忙是高聲道:“傳,馬上傳進來。”
言畢便是回過頭來,滿面欣喜的對身邊氣息奄奄的杜妃道:“聽到沒有,南興的太醫過來了,你要堅持住,這太醫可是當日爲父皇診過的,你也是見過的,醫術高明的緊。”
杜妃虛弱的點了點頭:“多謝皇上……”
紅綢先是走了進來,和一個宮女合力擡了一盞屏風過來,道:“皇上,此乃內室,娘娘尊貴,太醫乃是外男,公主言及,還是用屏風遮擋起來看診妥當些。”
“還是公主想的周到,那就將屏風擱在這裡吧。”皇上想想也是在理,便是順從的點了點頭,安慰的拍了拍杜妃的手背,這才鬆開了她的手,立在一旁。
太醫躬身走了進來,剛要對皇上施禮,皇上卻是忙揮手免去:“太醫無須多禮,給娘娘診病要緊。”
說着便是示意太醫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太醫也不拘禮,擱下肩上的藥箱,便是順從的坐了下來。
伸手搭在杜妃的玉腕兒之上,眉心凝結,半晌不語。
皇上瞧在眼裡,哪有不急的道理,忙是道:“敢問大夫,娘娘的病勢如何。”
大夫忙是站起身來,恭敬的答道:“脈相滯澀,五藏之脈,心肺具浮,腎肝具沉,此乃陰體衰弱,陽不上飛……”
大夫拋出一大推似懂非懂的話來,衆人聽得都以半懂不懂的,董倚嵐早已料到此等情形,當即便是朝一旁的皇上看了一樣,果見他一副焦灼急迫的模樣,便是對大夫微微笑了笑,上解人意的道:“這些我們都是聽不明白,大夫就告訴我們,娘娘的病可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