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魏救趙?!”皇上聞言頓時面色便是微微變了變,認真端詳着眼前的安護,“你的意思是,這北胡之所以減少攻勢,是因爲南興那邊,圍住了北胡。”
安護聞言點頭:“此事也是後來臣多方打探纔得到的消息,千真萬確。”
皇上腦子裡頓時懵了懵,道:“你的意思是,這次前去北胡成威懾之勢的人,是興安侯府的兵馬。”
安護閉目點頭:“皇上細想想,能如此迅捷的趕往北胡那邊,而且能讓北胡害怕退卻的南興大軍,除了興安侯府的兵馬,還有誰人有這個能耐,更何況,這興安侯府的大軍距離北胡最近。”
皇上聞言楞了楞:“如此說來,興安侯府如此大手筆的調動人馬,信王應該也是有所察覺纔是。”
“皇上英明。”安護聞言面色含笑,“此事,臣正是從信王殿下那裡得來的消息。”
言畢便是從袖子中掏出一封信箋來,雙手呈給眼前的皇上。
皇上接在手裡,細細看完,喃喃的道:“果是如此,能如此調動大軍的,想來定是清遠公主從中求援了。朕到底還是虧待她了。”
董倚嵐正在院子裡面親自重新佈置,皇上突然走了進來,衆人皆是一愣,這才慌忙上前行禮。
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錯,微微含笑的擡手讓大家起身,又親手上前扶起董倚嵐,二人攜手進了屋子。
紅綢看着眼睛一愣,董倚嵐也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被皇上緊緊攢住,董倚嵐眼中生疑,但也不能在外頭大庭廣衆之下表露出來,當即只得仍由皇上拉着自己的手,進了正廳。
紅綢一愣之後,也是不敢怠慢,忙是緊跟着前來伺候茶點。見四下已無他人之時,皇上便是鬆開了她的手。
紅綢方纔略略放心,上前爲皇上斟了茶水,乖巧的退了下去。
“皇上今日怎的忽然來了臣妾這裡。”二人相對無言,略略有些尷尬,董倚嵐打破平靜,先開口道。
“朕爲朕所做的一切,朕都會記在心裡。”皇上收回癡望的眼神兒,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董倚嵐聽在耳中,略略有些糊塗,便是微微懵懂的道:“皇上的話,臣妾聽不明白。”
皇上微微笑了笑,還是點明瞭來意:“朕知道,上次北胡攻打我們的時候,你曾寫信向南興求援。”
董倚嵐聞言面上便是微微釋然:“若是爲了此事,皇上不必如此,臣妾說過,臣妾既然來了北宇,邊不會眼看着北宇陷入爲難之間,而置之不理的。”
皇上見她言辭懇切,便是點了點頭:“是,你自入此處以來,的確是爲北宇做了不少,只可惜,時至今日,朕卻未能給予你應得的一切。”
“臣妾說過,臣妾做這些,並不是想要與皇上交換什麼,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而已。”董倚嵐拒絕了皇上的好意,淡笑道。
“朕知道。”皇上垂眸含笑的道。
言畢便是站起身來,親自在門口對紅綢細細吩咐了幾聲,紅綢便是會意的點了點頭,匆匆而去,董倚嵐倒是微微懵懂:“皇上,您這是……”
皇上回過頭來,笑道:“在這後宮之中,無論你名位如何,若是沒有皇上的寵愛,一樣會被人踩進泥土之中。”
董倚嵐聞言面色便是一白,皇上自是看出他的心思,當即便是微微一笑,似是寬慰的道:“朕方纔是便是吩咐紅綢,給朕另行預備一套鋪蓋。”
董倚嵐方纔微微釋然,有些不安的垂下了頭:“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皇上緩步而來,卻是在她一步開外的地方立住了腳跟兒,鄭重的開口了:“倚嵐,朕答應在這皇宮之中,護你周全,便一定可以做到。”
宮中的消息一向都是傳的飛快,昨夜皇上夜宿鸞鳳殿的消息,不肖片刻便是已經傳遍後宮,杜二小姐如何坐的住,母親不惜在太后那裡賣了一張老臉,以方便照看生病的姐姐爲由,將自己塞入宮中,不就是爲了監視清貴妃這個對手嗎,如今倒好,那女人果然是個厲害的,姐姐還在病中,她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勾引皇上去她那裡留宿,並且據說是午時入了鸞鳳殿,竟然就沒有出來過,真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妖精。
自己氣的直跳腳,可回過頭,卻是瞧見皇后,竟然若無其事的繡着手中的小孩衣衫,頓時心裡便是一急,幾步躥到皇后面前,道:“姐姐,你還有心思繡這個,你可知道,宮裡頭都傳遍了,這清貴妃勾引皇上,耽誤政事,簡直可惡。”
“她既然已經入宮,皇上留宿她宮中,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妹妹你何須動怒呢。”皇后倒是心平氣和的繼續繡着手中的小兒衣衫,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姐姐,你倒是毫不擔心,你不是被她那假惺惺的外表迷惑了吧。”杜霜兒看着不緊不慢的姐姐,不禁心生疑竇。
皇后娘娘擱下手中的針線,微微擡起頭來,鄭重的看着眼前氣憤的妹妹,道:“清貴妃是什麼樣的人,本宮比你清楚,當日若非她請來隨行的大夫,前來診病,眼下,本宮和皇子只怕早已命歸黃泉,何來今日這般。”
“姐姐,她那不過是討好皇上的手段,你看她如今這個樣子,你還在病中,她便勾引皇上去她那裡,若是她真的如姐姐口中的那般菩薩心腸的話,就該體諒姐姐此刻的心情。”杜霜兒可不這麼想,皇后話音剛落,她便是脫口而出。
“妹妹,就算她當日是爲了討好皇上,但本宮的命卻的確是她救下來的,如今便是她勾引皇上,那也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畢竟,如今在這北宇之中,她孤身一人,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皇上的寵愛。”皇后依舊無動於衷,竟微微有些動容的道。
杜霜兒看着姐姐眼下這個樣子,有些難以置信起來。
皇后言及此處,心中忽地竟然涌出絲絲淒涼,自己如今雖然親人在側,卻是個個心懷心思,眼中除了功名利祿,便再瞧不見其他東西,自己與孤身一人,嫁入異國他鄉的清貴妃想必,豈非更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