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董倚嵐這樣說,皇上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當年的擎天軍,是我北宇最強悍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曾經讓北胡的人聞風喪膽。”
“是啊,雖然是北宇的軍隊,在南興也是很有威名,甚至一度在治軍的時候都被當作典範來講的。”董倚嵐說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皇上嘆了口氣,“是啊,按理來說,他們對北胡,已經是老對手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就算北胡換了戰術,也不至於到全軍覆沒這麼悲慘的情況吧。”
“皇上說的是,那擎天軍既然能威名遠播到南興,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再不濟也不過是敗退,全軍覆沒,的確是有些蹊蹺了。”董倚嵐在一旁幫腔道。
皇上點點頭,“是啊,皇后你只知道那一仗,擎天軍全軍覆沒,卻不知道,沒幾日,那遠在京城之中的元帥府邸也是經歷了一場大火,整個北疆元帥府,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聽到皇上再說一遍這事情,董倚嵐依舊覺得心驚,她故作一副第一次聽到這事情的樣子,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什麼?這事情,也太蹊蹺了!”
是啊,那邊才兵敗,這邊就大火焚府,任誰都會覺得這事情有內幕吧?
“誰說不是呢,”皇上說着嘆了口氣,“只可惜,當時父皇病重,幾位皇子都忙於爭奪皇位,自然也沒有誰會管一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元帥府了。”
董倚嵐垂下了眸子,“那麼,皇上您呢?”
這一問,卻像是觸動了皇上的心一樣,他那端着茶盞的手也是一抖,有些許的茶水灑了出來,淋在了他明黃色的龍袍上。
看到皇上這樣的動作,董倚嵐便知道自己的話問的過分了,馬上開口道,“皇上,不早了,晚膳應該是已經好了,咱們還是先去用膳吧。”
皇上這才收起臉上那有些尷尬的神情,點點頭,“嗯,走吧。”說着,便是迫不及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看着皇上走了出去,董倚嵐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紅綢早就準備好了飯菜,只等皇上還董倚嵐過來,便端上了桌來。
兩人吃着飯,董倚嵐擡了擡頭,看向皇上,不由的開口問道,“皇上怎麼突然跟臣妾提到那擎天軍的事情?畢竟已經是有段時間了。”
皇上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董倚嵐,然後開口道,“這事情,一直以來都壓在朕的心底,朕只恨自己當年沒有能力,不能爲趙元帥查清事實,杜妃跟朕提起這件事情,希望朕能查清楚,以慰趙元帥在天之靈。”
竟然是杜妃?董倚嵐不太明白杜妃這一步棋究竟是想要做什麼,難道她猜不出來,這事情若是真要查起來,最值得懷疑的,便是她的父親杜大人嗎?
她纔不會相信杜妃見了一眼雲隱,就會背叛自己的家人。先不說他們之間的親人關係,若是杜大人倒了,她在後宮之中,便是那無依無靠的人,比起自己還不如,又如何能跟自己鬥下去?
“杜妃嗎?”董倚嵐開口問道,看着皇上點了點頭,她奇怪的開口道,“杜妃,她知不知道,若是徹查此事,第一被懷疑的就是杜大人?”
皇上冷笑着搖搖頭,“我看,她是以爲提出這件事,朕便會對她有不同的看法了。至於杜家,她大概認爲自己的父親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員吧。”
董倚嵐心裡不由的嚴肅了起來,她纔不會相信杜妃不知道自己父親不是什麼好人這件事。
心裡雖然這樣想,面上卻還是淡淡的笑容,“既然杜妃提出來了,皇上您又正好有徹查此事的想法,那便查吧,臣妾也覺得那趙元帥一生戎馬,爲北宇鞠躬盡瘁,若是不給他一個交代,大概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皇上點點頭,“嗯,既然你也覺得此事可行,那朕明日便安排下去。”
等到皇上吃過了飯,回了勤政殿,紅綢奇怪的問道,“小姐,那杜妃到底想幹嘛?難道是想用這件事情讓雲隱對她有好感,從而爲她做事嗎?”
她的話才說完,雲隱便一臉嚴肅的開口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幫她做事的,你們放心好了。”
紅綢斜着眼睛等了他一眼,“我想你也不敢背叛小姐!”
看着紅綢這幅樣子,董倚嵐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看向雲隱,“若是你得了空,便去那玲瓏殿跑一趟吧,看看杜妃是不是真的是想要拉攏你。”
想到又要去見杜妃,雲隱的眉頭便不由的皺了起來,雖然不想去,卻還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邊的玲瓏殿中,杜妃斜斜的臥在美人榻上,身旁的梨花正輕巧的搖着扇子。
“梨花,你說咱們走出這一步了,是不是就是真的跟父親他們撕破臉了?”她不由的擔心了起來。
想杜大人畢竟是混跡官場多少年的老狐狸了,而自己,從來都只是聽着父親的安排來做事的,即便是那時聽聞擎天軍全軍覆沒,她大概能猜到此事與父親有關,卻不敢表露出來半分。
梨花看了一眼臉上沒有表情的杜妃,緩緩開口道,“娘娘,您要想清楚,到了宮裡,便是皇上的人,就算是大人爲你綢繆,也是在宮外,您這貴妃的位子雖然是不會降,但是您也看到了皇上和太后對您的態度,還不如那些貴人嬪妾。”
梨花的話,一針見血,瞬間就刺穿了杜妃的心,是啊,雖然是因爲父親的關係,自己才能坐到貴妃的位置上,可是實際上呢?
皇上一月之中還有那麼幾天會去其他的貴人那邊,卻是許久都不來自己這裡一趟。而太后,也對這事情不聞不問,還不是因爲父親在前朝做大,她這個貴妃,只能在後宮做小麼?
“你說的對,雖然是因爲父親得到的妃位,卻是不比那些貴人們,那要這妃位有何用呢?撕破了臉便撕破了吧,反正他也曾說過讓本宮自生自滅的話。”杜妃說着這些話,眼睛卻是緩緩的閉上,彷彿剛纔只是隨口問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