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叫來了醫生,在門外,他簡短的和醫生說了甦醒之後的藍歡顏的情況,也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
“我懷疑她忘記了孩子的事情,所以請你一會兒進去的時候,不要提起。”
醫生已經知道了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雖然說這裡是米蘭,但是不代表對於德納羅家族的認識爲零。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很有可能成爲新一任教父的人選。所以在面對他時,醫生其實是很膽戰心驚的。
昨天這個女人被送進來,他“有幸”見到了只是聽說的“大人物”,平時想要看到他們,只能通過報紙或是電視。可是這一次他卻見到了真人,而且還是一個比一個震撼。病房裡的女人雖然不起眼,可是看到她一個人就牽動了三個在米蘭很有名的人物,可見她的重要性。而且她還是因爲流產住進的醫院,想來那個不幸沒有能降臨到這個世上的孩子的父親就是眼見的這個男人。所以其實醫生的心理壓力是很大的。
聽完了西蒙說的,他點點頭。他是醫生,當然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如果眼前這個男人說的症狀是真的話,裡面的女人一定是因爲太過悲傷,產生了選擇性失憶。也就是把她的悲傷之源孩子的事情全部忘記了。
醫生進入了病房,西蒙本想守在門口的,卻忽然好想抽菸。可是這裡是醫院,於是他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了病房內一眼,然後帶着灰暗的表情,嘆了口氣,轉身向着電梯走去。他需要透口氣,需要靜一下。
站在天台之上,這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因爲屋高的原因,風有些大。可是似乎即使這樣,也不能吹走他心上的陰霾。歡顏失憶了,選擇性失憶。她選擇忘記了孩子的事情。對於這一點,西蒙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苦笑着自嘲,還好,她還沒有忘記他。可是是不是因爲他帶給她的痛苦太深了,以致於想忘也忘不掉呢?只看剛纔她甦醒過來之後對他的躺避,西蒙心裡就不停地泛着苦澀。
聽到她很自然地說出李昂的名字,很親切地提起海倫娜的中文名字。看來在她離開他的這段時間裡,與他們一定有着不小的交集。看她的樣子,應該被他們照顧的不錯。
西蒙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中對於這件事情的感受了。他苦苦尋找的人,其實就在他所認識的人那裡。但是他們卻沒有告訴他。是她要求的吧?一定是的。可是他們沒有告訴他的這個事實,還是讓西蒙心裡難過了。
他們一定是知道歡顏懷孕的事實的,卻仍選擇幫她瞞着他。是不是在他們看來,也覺得不告訴他是最好的。
西蒙選擇在天台上靜一靜,卻發覺越細想心就越靜不下來,但是不管怎麼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他只在對藍歡顏的問題上面退縮,在其他方面他從來就不是個懦夫,所以將手中的香菸扔在地上用腳踩熄,他選擇重新回到現實,面對一切。包括藍歡顏。
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依她。算是他爲了她做的最後一件好事吧!
西蒙可以想像出許多種再次看到藍歡顏時的場景,而且也自認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可以接受,可是當他走回到病房門口時,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刺痛了。
藍歡顏不是獨自待在病房裡的,有個人陪着她。醫生已經離開了,獨自陪着藍歡顏的是個男人,此時的他們是擁抱着的,而且那個男人還在不停地撫着她的頭髮。西蒙很想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在安慰她,可是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藍歡顏雙臂將那個男人摟的緊緊的。
西蒙本想轉身離開,可是他的肢體卻不受他大腦的支配,竟然就擰動把手走了進去。他的腳步有些重,驚動了相擁的兩個人。那個男人回過了頭,果然如西蒙猜想的一樣,是李昂。
原來他並沒有猜錯,看來這兩個月的時間,歡顏應該一直都和李昂在一起。因爲光憑感覺就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誼。
李昂是個怎麼樣的人,通過海倫娜,西蒙自認已經非常瞭解。他是一個除了海倫娜,對其他女性不會側目,或者說真正關心的人。可是現在看來,入了他的眼的女性又多了一個,那就是藍歡顏。對於這項認知,西蒙心中又氣又恨。
他嘴上說要放開藍歡顏,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其實根本就放不開。他非常自信,可是在面對李昂時,他就自信不起來了。尤其是看完了剛纔一幕之後。
一個站在病牀邊,一個坐在病牀上,剛纔還在相擁着的兩個人,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腳步聲,於是兩個人自然分開,想看看來的人是誰。當看到是臉色極差的西蒙時,李昂與藍歡顏的臉上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情。
李昂是抱歉的,他確定剛纔自己安慰藍歡顏的擁抱被西蒙看到了。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不高興了。他可以理解。這樣的一幕換作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不會高興的。所以他看到是西蒙時,自動閃到了一邊。
可是纔想閃身的他,卻走不遠,因爲衣服被坐在病牀上的藍歡顏拉住了。看向她膽怯地表情,李昂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話來勸解安慰她,又不好扯去她拉着自己的手,只好尷尬站在那裡。
藍歡顏眼中的意思她懂,也聽了醫生對於藍歡顏現狀的解釋。選擇性失憶,忘記了關於孩子的一切。這樣對於目前的藍歡顏來說未必是壞事。但是無論如何,她和西蒙之間的事情還是不是像他這樣的外人可以干預的。那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需要他們兩個自己解決。
他幫不了她任何忙,甚至會因爲他的參與,而讓藍歡顏遭受到因爲嫉妒而失去理智的西蒙的“殘忍”對待。
“歡顏,你需要和他好好談談。我不走,我就在外面。”李昂試圖讓藍歡顏放開。
可是似乎在心裡很怕面對西蒙的藍歡顏卻可憐巴巴地望着李昂:“不要走,好不好。我……害怕!”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西蒙所有在剛纔想好的事情,都因爲藍歡顏對自己的排斥,對李昂的依賴而瞬間瓦解,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