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華絮的手癱軟地下垂,眼睛也閉上以後。言成洛驚覺地回過神來,心防在那一刻,轟然崩塌了!
快速鬆開手,氣急敗壞地嘶吼:“華絮!你給我醒過來!”
半個小時後。
“她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不會治的話也甭想滾蛋,直接送你去地府報道!”
病房裡,言成洛煩躁地在病牀前打轉,恨不得把那個從上到下白個透底的男人直接拎到窗戶前扔下去算了。
只不過是給女人看病,用得着檢查半天,然後再端詳半天麼?
江離無奈地搖頭,雲淡風輕地下了診斷:“先天不孕的女人我都可以醫治,但她是身心都受到重創,醒來又不好好休養,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不會再恢復到之前健康的狀態。”
“我的女人如果有什麼閃失,你也絕對活不了!”言成洛惱火地踢飛了牀邊的暖壺,壺膽瞬間破碎,還冒着熱氣的水,不斷額從倒下的暖壺裡溢出來,地上溼了一大片。
白衣男子訝異.地挑眉,“洛,我可不是你的女人,你這話說得有語病。”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大步走上前,拎着他的衣領憤怒至極,“我要你來不是重複那些醫生們說的話,而是徹底治好她!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流產的事實,你如果不認真幫她診治……”
“那我就毀了這副天生招引女人的容貌,然後再去一趟泰國,保管跟她變得一模一樣。如何?”江離無奈地攤手,語氣依舊是淡淡地,但眉眼間滿是調笑的味道。
言成洛氣惱地鬆開他,“胡說八道!”
“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很難再恢復,又不是說永遠都恢復不了了。洛,你良好的耐性和耐性都去哪裡了?
今天的你很像是一隻發了瘋的獅子,真的動心了就不要再折磨人家,到最後傷得也是自己。”白衣男子低下頭,悠然地整理着自己原本乾淨的衣服。
他是一個非常有潔癖的人,雖然經常會面對一大片血粼粼的屍體,偶爾也會做一些噁心死人不償命的手術,但身上的衣服必須是時刻保持一塵不染的。
就連未來的妻子,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找這世界上最純潔的女人。絕代芳華,不染出塵,白頭偕老。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沒有找到。
偶然得知言成洛很是在乎的一個女人,不禁有幾分感興趣。
初次見到華絮,就覺得她還算比較符合自己心中女人的形象,只不過個性太過鮮明,又過於聰明機警,這是江離所不贊同的。
剛纔之所以忍不住細細地觀察她,主要也是因爲言成洛在今天拋給他一個棘手患者——華絮的妹妹,華雨薇。
二人同是姐妹,性格卻迥然不同,而且氣質也因人而異……
“囉嗦!”言成洛嫌惡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環胸緊緊地盯着他。
既然江離那樣說,那就代表華絮還是有機會恢復健康的,甚至說是恢復生育的能力。
原本他並沒有打算把結婚生子的事情過早的提上日程,但經過華絮忽然流產一事,讓他清晰地意識到,或許他們之間如果真的有個孩子來維繫,關係也不會弄得這麼僵。
說不定,她也會徹底歸順自己,不再去爲坤沙做事情。
言成洛雙手交叉着握在一起,語氣淡淡地,“她妹妹怎麼樣了?”
“情勢不太樂觀,之前所在的那個醫院爲她動過充滿瑕疵的手術,原本成功機率很大的,現在變得身子更加孱弱了。
不過手術也及時挽救了她的生命體徵。院方故意收取高額的手術費,甚至還一直留院觀察,肯定也是明白將來事態可能會嚴重。”江離蹙眉,突然很不喜歡這種幾乎束手無策的感覺。
他半生都在追求更精妙的醫術,無論任何疑難雜症都會去嘗試,而且帶着幾分把握,把所有不可能都變成可能。
因此,華雨薇的病情挑起了他濃厚的興趣,卻也令他十分頭疼。那樣虛弱的一個女孩,在談起姐姐時,露出的笑容那麼美,那麼柔和。
“方江已經派人在查了,她可能是遭遇了什麼不測,查出來以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着病牀上虛弱的女人,深深能夠體會到妹妹對她的重要性,那一夜她在破舊的小屋子裡無助地哭泣,他又如何能夠忘卻?
惱她,恨她,氣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洛。”江離擡眸看向他,淡然一笑,“我打賭,你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從前的言成洛,是不會輕易被左右情緒的,甚至不會去在乎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生命,更不可能浪費時間去查別人病情的起因。
他自然是瞭解言成洛的,不得不說,對於好友性情的改變,他也頗爲欣慰。太過冷漠不是罪過,但總少了些人情味。
好比自己,看似對誰都溫文爾雅,實則辣手無情。又有誰像言成洛那樣瞭解自己,手中的手術刀可以不顧一切地救人,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扼殺一個生命。
言成洛微微一愣,凌厲地黑眸從白衣男子身上刮過,“檢查完就可以滾了!”
“唔,自然是要走的,不過我得先幫她打一針。”江離聳了聳肩,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從容優雅地站起身來。
從桌上拿起準備好的藥液,注入到注射器中,轉身掀開被子,身手就要去撩開華絮的病服褲子。
“你幹什麼!”言成洛嚯地站起身來,快速抓握住他的手。
“注射。”江離言簡意賅,眼裡卻閃過一抹戲覷之色,快速沒入眼底。脣角微微勾起,他忽然發現這樣的好友蠻可愛。
“注射別的地方,爲什麼偏偏要是屁股!”他眉頭緊皺,很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任何男人碰觸,即便是江離也不行!那個地方是男人能隨便碰的嗎?
“我沒說要注射那裡,你別緊張。”白衣男人云淡風輕地擡眸,含笑解釋,“是要把藥物注入到她的宮腔內,防止發炎和異變。”
言成洛的臉色更加難看,那她的隱私部位豈不是要被全部看光?!
“那裡不行,換別的地方注射!”
江離失笑着搖頭,“這也太難爲我了。檢查的時候只准我看她的手和脖頸以上部位,這也就算了。
現在要爲她注射你又不讓,注射到別處也沒有任何功效啊,而且很有可能會造成她肌體不適,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言成洛咬牙想了一下,“我來!”
說着,從他手中奪過注射器,煩躁地將他推開,“背過身去!告訴我要注射在什麼部位!”
見狀,江離忍不住揚起脣角,果真是越變越可愛了。
轉過身去,把要注射的部位認真地告訴他,還好死不死地提醒:“洛,記得要禁慾兩個月,而且不能讓她情緒產生太大的波動。”
“滾!”注射完以後,男人惱火地把注射液扔掉,快速爲華絮蓋好被子,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想要她情緒穩定下來,豈不是要把華雨薇送回來?門兒都沒有!言成洛幾乎第一時間就否決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會同意。
他可以讓江離去救她妹妹,但決不允許她帶着妹妹私自逃離他的視線範圍!
這時,華絮的手機響了起來。言成洛拾起遺落在地上的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手機號碼,頓時怒火中燒。
這是彭家聲打來的,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華絮曾把這個號碼放入電話薄,還親暱地寫上“家聲”的名字。
然而,翻遍了整個電話本,都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條信息。
心裡的惡魔在作怪,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做了平生最幼稚的事情:把彭家聲的號碼刪掉,還把自己的號碼存上了“老公”的稱呼。
手機掛斷之後,很快就又再度響了起來。
男人一言不發地滑動屏幕,立即傳來彭家聲地呼喚:“華絮!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剛纔我被大哥逼着去做檢查,現在纔回來。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你先保護好自己的小命再說吧!”言成洛鄙夷地嘲諷一句,嫌惡地掛斷了電話,直接把她的手機卡卸了下來,電話也扔在一旁。
彭家聲錯愕地看着已經被掛斷地屏幕,那個男人是誰?怎麼會接聽華絮的電話?他慌張地坐回病牀上,腦子裡亂亂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心情失落到了極點,難道華絮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還是說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時,坤沙走了進來。
見他失魂落魄地愣坐在那裡,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檢查的怎麼樣?昨晚你在黑暗中亂跑,能不受傷嗎?胳膊沒斷掉已經是萬幸了,現在居然還不好好休息,想什麼呢?”
彭家聲木訥地扭過頭去看向他,喃喃地說道:“大哥,我昨晚是要去找華絮,擔心她出問題!可是她忽然就消失了,甚至都沒聯繫我。
我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她半個小時前接了我的電話,但是莫名其妙地掛斷,剛剛打過去卻是一個男人接的,大哥,我……”
他心裡難受極了,已經無法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