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沫此刻所在的教室,是在一樓,而周曉彥,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身子,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一半落在了大樓的陰影處。
半是光明,半是黑暗!
黑色的發,俊雅的面龐,落在臉上的陰影,令得他的臉孔更加的立體,也使得他的表情更加的莫測。
她的視線,在這剎那間,和他對上了,呼吸甚至都爲之一怔。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又看了多久呢?!
汪藝斂走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周曉彥站在教學樓外,像是在看着什麼。等她走近的時候,才發現他是在和一個女生對視着。
而這個女生——汪藝斂是認識的,因爲她曾在周曉彥的電腦上,見過對方的照片!
那是楊沫,君夙天的女朋友!
汪藝斂不動聲色的走上前,柔聲問道,“不是說要去會議室那邊麼,怎麼停在這兒了?”
“看個熟人。”他淡淡一笑,回答道。
“她就是楊沫吧。” 汪藝斂道。
“嗯。”
“看起來挺普通的。”
“普通麼?”周曉彥似笑非笑地道,“對有些人來說,也許是挺普通的。”可是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未必就是了。
正如同,在漆黑狹窄的空間裡,他所能聽到的,只有她的聲音。
她說,“冷嗎?”
她說,“沒事兒的,一會兒就沒事兒的!”
她的聲音,可以讓他安心下來,這是多少年都不曾有過的呢?
深深地看了眼楊沫,周曉煙垂下眼簾,“走吧。”他說着,轉身離開。
汪藝斂趕緊跟了上去,周曉彥最後的那句話,所隱含的意思,她自然能夠體會得出來。所以說,楊沫對他而言,是不普通的嗎?
窗外,已經再沒有其他人了,楊沫收回視線,低着頭,只感覺到手心中,是一陣的冷汗。
周曉彥剛纔看着她的目光,簡直像要吞噬人的靈魂似的,讓她感覺到一陣的後怕。
手指,下意識地撫上了掛在脖頸上的項鍊墜子,就好像這個墜子,而已給予她許多勇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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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系的教室門口,華紫木優哉遊哉地倚在走廊牆壁邊上,看着君夙天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經過,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快走了幾步追了上去。
“就不問問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她道。
“沒什麼興趣。”君夙天淡淡地答道。
“好吧,是姨媽說好久沒見到你了,讓我無論如何,今兒個都要把你押回君家吃頓晚飯。”華紫木坦白招認道。她口中的姨媽,指的自然是君夙天的母親了。
君夙天沒去理會華紫木的話,徑自走着,而華紫木也不廢話,就是跟在他的身邊。
兩個人,俊男美女的組合,又都是學校的五星學生,霎時之間,所經之處,引得許多學生們的側目。
一直走到了停車場,君夙天上了車,華紫木也跟着上了車,“別說什麼要我下車的廢話,你也曉得,如果你今天不回君家去吃了那頓晚飯的話,沒準姨媽明天就直接來學校了。到時候見到了楊沫,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把命依的事兒給說出來。”
薄脣緊抿着,片刻之後,君夙天發動了車子,朝着校門口的方向駛去。
華紫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看來,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華紫木閒聊似地道,“話說,感覺你這幾天好像很焦慮似的。”
“爲什麼這麼說?”君夙天淡淡問道。
“否則的話,你也不至於在教室門口看到我,連問都不問聲。”按照她自小到大的理解,只有當他心情煩悶焦慮的時候,纔會這樣,但凡是他覺得對他而言無所謂的人事物,他都會一概漠視。
雖然華紫木不想承認,可是貌似她自個兒也是這個表弟眼中“無所謂”的其中之一。
兩道劍眉微蹙了一下,君夙天道,“那麼我有什麼可焦慮的?”
“楊沫。”華紫木道,彷彿這兩個字,就可以說明一切。
霎時之間,他的眸光沉了沉,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而華紫木則直到車子開到了路口的地方,忽然道,“我聽到學校裡的八卦消息,說是周曉彥好像對楊沫好像有些意思,我想你也清楚,周曉彥這人,素來找的女人,名字裡都有個‘沫’字。”
“那又怎麼樣?”他轉動着方向盤。
“你是在怕楊沫可能會愛上週曉彥嗎?”華紫木道。
下一刻,他手中的方向盤一個打滑,車子拐彎的時候,輪胎直接壓上了路邊的臺階。
這是……開車的新手纔會犯的錯誤,可是現在像君夙天這樣一個甚至去參加賽車比賽都行的人,卻出了這種錯。
華紫木看了看君夙天沉下來的面色,苦笑了一下,“好吧,我錯了,以後這些話,我絕對不會在你開車的時候說了。” 畢竟,她還不想拿自個兒的生命開玩笑。
君夙天沒說什麼,重新把車開回了道上。當車停在君家大門前的時候,他突兀地道,“你說,要命依愛上君家的人,會有多難呢?”
華紫木一愣,可惜君夙天顯然也沒打算聽她的回答,徑自下了車。
看着對方的背影,華紫木吐了一口氣,說到底,他還是在怕着,怕會重蹈某個人的覆轍吧,畢竟,一旦愛了,愛得越深,那麼某一天,也可能會被傷得更重。
而君家的人,對於自己所愛的人,從來都是傾盡所有!
甚至包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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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晚餐,君夙天走到了宅邸其中的一間房間,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手指,按上了牆壁上的開關,霎時之間,柔和的燈光,灑落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