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我說話算數)
“跟長孫府真沒關係麼?”江承紫不死心地問。
李恪搖頭,很篤定地說:“不是他們,這次大約應該是與突厥有關。”
“原來是頡利。”江承紫聲音冷了下來。
“八九不離十。突厥的間者一直都在京城活動,之前,承乾收拾了一批,但應該還有潛藏很深的高級間者。”李恪繼續說。
“那麼,那個對我用道法的賊人,這次應該是來了京城吧?”江承紫問。
她對這種玄妙的道法本就抱着懷疑態度,若這裡不是與歷史上的大唐有所出入,而她又有一番奇遇,也定然是不相信有道法這回事的。此番,即便是相信了,她也不太相信有人的道法可玄妙到遠隔千里就對人下咒。
須知,人是最複雜,亦是最變幻莫測的。
“李道長說那人是在京城,甚至還接觸過那一盆蘭花。而你當時是臨時起意吩咐人送蘭花進甘露殿。那麼,還可以推斷那人,當時喬裝打扮在皇宮裡。”李恪緩緩地說。
江承紫一驚,道:“當時,長安、皇宮都是戒嚴狀態,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還真是個人物。”
“沒什麼的。畢竟,你也瞧見過易容術。江府護衛的易容術還不是最出神入化的。”李恪解釋。
“也是。易容術是個好玩意兒,那會兒,大夥兒都在憂心陛下,哪有空仔細瞧瞧身邊的人。”江承紫也是嘆了一口氣,暗暗覺得自己那會兒真是大意。
“嗯。因此,當時,第一時間封鎖了皇宮和長安城,至今,長安城還戒嚴着。我已派了人查探。動用了天煞地絕魑魅魍魎的所有力量在找這人。”李恪說。
“可是已經一個月了,若是我,早就喬裝打扮混出去了。”江承紫覺得已過了黃金時間,根據她從前的經驗,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
李恪搖搖頭,說:“你別擔心。李道長說,你一直有氣息,就表明你的魂並沒有魂飛魄散,沒有被引入萬劫不復之地。那麼,那人的目的沒有達到,他就還要繼續作法。就憑藉他的道法,要作法,他不可能遠離京城,甚至可能就在獨孤府邸不遠處。”李恪說到這裡,露出陰鷙的笑容,說,“哼,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這一次,我定然讓他後悔與我爲敵。”
“還在作法害我啊。”江承紫蹙了眉,想到在崑崙時,遇見的大鵬鳥以及鵬鳥上的道人,便說,“也許,我見過那人。”
“嗯?”李恪大驚,隨即就問了緣由。
江承紫就將來龍去脈一一講給李恪聽,說到最後,便總結說:“我認爲那個道人應該就是對付我的人,在崑崙,他說了‘原來你躲在這裡’,那會兒我不明白,後來醒來後,聽你們說起這事,我便明白了。所以,抓住人,讓我去認一認。”
“原來你傷了他。”李恪一笑,說,“一定讓你認一認。”
爾後,李恪又與江承紫說起這一個多月,京城的局勢。因他在高位,又全然參與了剿滅蕭氏與隱太子舊部的事,他說的又比柴令武與獨孤思南說的詳細了許多。但也不過是蕭氏一族被連根拔起,蕭氏家主身死,所有參與這一場謀反的蕭氏子弟全都入了天牢,等候大理寺的徹查與定論。偌大的蕭氏確實是敗亡了。
而隱太子的舊部苦苦謀劃的一切,也在一夕之間毀於一旦。包括禁軍中的反叛者一併被揪出來,很多謀反者被誅殺。整個長安,這一個月幾乎都籠罩在血腥之中。
江承紫也聽完,不由得嘆息,說:“所有的太平都要籠罩着血腥。”
“沒辦法的事。”李恪勸慰。
江承紫反而笑了,說:“你這倒不用勸我,我從前可是以戰止戰的利劍呢。”
“你呀,唉。”他語氣裡全是心疼。
“我怎了?”她問。
“我都聽獨孤先生與王少東說了,我心疼你。”他語氣裡滿是心疼。
“嗯。”她垂了眸回答,隨後又問,“你知道王少東是我媽媽了?”
李恪點點頭,笑着說:“獨孤先生跟王少東那般境況,我第一天就覺出來了。後來追問,獨孤先生便說了。如今,你媽媽也在這裡,便真是好了,我就不擔心你跑了。”
李恪說到後來,很是得意地笑。
正在這時,江承紫便聽見王瑛來了,小九照例是說蜀王與姑娘在屋裡說話,想要阻攔。王瑛“呸”了小九一聲,說:“就是陛下在裡面說話,我也得進去。我女兒一個多月沒吃過口好吃的了,此番才醒來,定然是要吃飯,要休息的。”
“可是——”小九還想阻止。
“滾一邊去,別讓老孃揍你。”王瑛徑直說。
小九就沒吱聲了,倒是獨孤思南對小九說:“小九呀,你且退下即可。”
“哦。”小九沒說話。
李恪倒是挪到牀頭的凳子上正襟危坐,壓低聲音說:“你媽還真是豪爽。”
“你這是誇呢,還是損呢?”江承紫笑着問。
“誇啊。巾幗不讓鬚眉的。要不然怎麼可能對付王氏那一家子的妖蛾子。要知道,當年的王安平可都是鬥不過的。”李恪說。
江承紫忍不住笑,說:“我媽前世裡就出身名門大族,自己不僅是有名的珠寶設計師,而且做生意做得更是風生水起的。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呢。”
“看出來了。你爸完全不是她的對手。”李恪偷偷說。
江承紫呵呵笑,王瑛卻已轉過屏風,很溫柔地喊:“阿紫。”
“媽,我在。”江承紫應答。
“笑什麼呢?這麼好笑?”王瑛一邊將托盤上的食物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一邊問。
“是在說雲歌那隻鸚哥最近鬧的笑話呢。”江承紫立馬胡謅一個事。
“那鸚哥呀,我倒是見過,挺好玩的。”王瑛提到雲歌,也是高興起來,對李恪說,“你下次記得將它帶來,挺好玩的。”
江承紫扶額,自己老媽最喜歡的動物就是鸚鵡了,但她又全然不懂怎麼養。只喜歡逗弄,江承紫幾乎都已預見到了雲歌在獨孤府邸的悲慘生活了。
“好。”李恪回答。
屋外小九又在朗聲稟告,說:“公子,貌似事情有變。”
李恪一聽,倏然起身,對江承紫說:“阿紫,你好好養着,我去抓賊人。”
“你小心些,記得讓我去認人。”江承紫叮囑。
“好。”李恪回答,人卻已在門外了,也不知他回答的“好”是會小心些,還是會帶她去認人。
李恪走了,她愣了一會兒,認真吃了幾碗粥,啃了個滷豬蹄,隨後便精神不濟,沉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