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騎兵的聲響,兩名奸細在最快的時間內轉過頭來,可標槍與繩套已到了他們的面前,投擲標槍的騎兵準頭沒有問題,是直向後心去的,不過在草叢內的奸細在極快的時間內就動了,結果標槍只命令了腰部,因此這名騎兵要賠三千文錢。另外名騎兵則順利許多,繩套一下就套住了對方的脖子,奸細雖然從樹上跳了下來,但馬上就把繩索拉住,贏了錢的騎兵故意拉上一段時間,不會要了那名奸細的命,但會讓其無法反抗。
奸細處理掉了,六郎在洞庭湖水師離開一個時辰後,也終於是率領着三個營的兵力上路了,六郎的目的地很簡單,那就是裕溪河進入長江的河口,這一次六郎準備了兩百臺攻城秤車,已全部拆卸好了由專門的士兵看管,只要到了目的地就可以快速地安裝。至於石料,那邊已囤積了幾個月,足夠所有的秤車連續轟擊一天,如果到時候還不夠,後方有數萬的民夫會源源不斷地將石料運到,直到戰鬥結束爲止,還會再儲存大量的石彈。
洞庭湖水師進入長江兩個時辰,只是在原定的地點徘徊,似乎是在等待南唐水師與陶三春水師的到來,可其實鄭家兄弟已知道,南唐水師與陶三春水師不會來了,就算沒有六郎派去的親兵,南唐水師與陶三春水師都不會過來,只會等着洞庭湖水師與吳越水師拼個兩敗俱傷,最後看着洞庭湖水師全軍覆沒。
所有戰船下帆,一大羣人慢慢地等待着,不讓戰船改變位置,也不下錨,孟良在慢慢地等待之中,拉着弟弟焦贊一起釣魚,其實他們兩兄弟是很少釣魚的,釣魚那不是水上健兒做的事情,真正在水上逃生活的,都是用網抓魚,用魚叉獵魚,甚至是什麼都不帶,在水裡靠雙手抓魚,爲了不讓魚亂動,還有用嘴咬着魚浮上來的,不過現在這個時候當然不可能下水,也不是網魚的時候,釣魚剛好可以打發時間,一旦出現敵情馬上停止。
焦贊沒有大哥的那種耐性,他大哥都已釣到了二十五條魚,結果他才釣到了十條魚而已,數量差了許多,因此焦贊實在有些忍不住,在釣起第十一條魚後,把所有的魚餌全部扔進了江裡,這樣就不用再釣魚了,至於說那些釣上來的魚,當然是讓人拿下去一些烤着吃,一些煮湯、一些用油炸,最後分給全船的所有人吃。
“二弟,你太沒耐性了,現在這個時候靜下來釣魚不是很容易打發時間嗎?別忘了主公說過,我們要學會靜下來,最近我可是學了很多。”
沒有了魚餌,孟良沒了魚餌,也就不能釣魚,只能是把漁具都收了起來,教訓起自己的弟弟來,他們兩個可都是已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人,可他的弟弟還是那麼的毛躁。
“釣魚,算了吧,那是不會水的人才玩的,我現在就想喝點酒,然後跳進江裡,用魚叉抓一隻又大有肥的魚,大哥你說那些混蛋怎麼還沒來,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比江裡的王八快不了多少,真是讓人不爽!”
焦贊想喝酒,可按照軍規,出征的時候是不能喝酒的,船上的酒那是用來準備燒對方的船用的,就算是焦贊也不軍規,因此只能發點牢騷,同時他也是在怕吳越水師|焦贊懷疑,吳越水師先不來對付他們,而是揀弱的去對付南唐水師。
“放心吧!那羣傢伙在主公手上吃太多虧了,他們一定會來的。你以爲我不急啊?可急有什麼用?還不如靜下心來,等着敵人到來,以免到時候自己先亂了陣腳。再說了,每一次危險的時候我們都是返回洞庭湖避難,忍了這麼久,二弟你就不能再忍上一個時辰,吳越水師的那羣王八一定會到的。”
孟良說完就坐在了甲板有陰影的地方,雖然已過了太陽最熱的時辰,可江水還不斷地冒着熱氣,周圍的人都感覺到十分的悶熱,風不大,而且是有一陣沒一陣的,但根據江上多年跑私鹽的驗,這長江裡的風從來都是變化無常,說不定等下就有大風出現,但卻不知道到底刮的是什麼風。
一個時辰過去了,吳越水師的先鋒小舟終於是出現在了焦讚的視線之內,被其大哥教訓了一下,不能下水的焦贊乾脆就上了瞭望臺,用望遠鏡不斷地觀察着江面上的情況,水上健兒哪個沒被太陽曬過,要在水上掏生活,不僅要會水,還要不怕太陽曬,哪個不是一身黑亮,看到吳越水師的出現,焦贊終於是可以高聲大喊了。
“有敵情!大哥,那羣王八終於是來了!”
聽到焦讚的吶喊聲,孟良馬上站了起來,到了甲板的最前頭,很清楚地就看到了有小舟的影子。漸漸地,更多的小舟出現在了水平面上,而當二十艘小舟全部清晰的時候,衆人可以模糊地看到小舟後面的艨戰船,艨戰船的身後當然是更大的戰船。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孟良馬上下達了命令:“旗手,傳令!升帆,所有戰船調頭撤回裕溪河河口,不要與敵人糾纏,在船尾使用三弓弩阻擊追擊的敵人!”
在孟良的命令下,旗艦上的十名旗手快速地向各艦傳達命令,所有的戰船都動了起來,把屁股留給了正在全力追擊的吳越水師,全速向裕溪河撤退。如此一個可以全殲洞庭湖水師的好機會,吳越水師當然也不可能放過,所有戰船全速追了上來。
雙方都是順流無風,結果小船的速度反而是最快的,爲了加快速度,洞庭湖水師這邊更是用準備好的大竹竿開始划動大船。吳越水師爲了能夠不讓洞庭湖水師逃跑,派出了上百艘小舟,不過一切地衝上來要糾纏住洞庭湖水師。吳越水師這一次爲了洞庭湖水師而一次出動了二十萬五萬人,四百多艘大小戰船,絕對不能夠也不允許失手。
“準備!瞄準!放!”
大船之間的速度在慢慢地被拉開,可吳越水師的小舟卻在不斷地接近,如果這個時候艨戰船調頭轉身的話,這上百艘小舟在短時間內就會被全部撞沉,但到了那個時候,小舟上的吳越水師士兵就會全部變成長江裡的水鬼,從船下方破壞戰船,然後被後續趕來的吳越水師戰船糾纏住,所以對付後面的小舟,三弓弩是最好的武器。
每一艘艨戰船的船尾都搬來了兩架三弓弩,殿後的二十艘艨戰船不斷地向追擊的敵人射出三弓弩的巨箭,但只有四十架三弓弩,命令不怎麼高,發射與裝填速度又慢,看着敵人不斷地靠近,結果兩百多支箭射出,才射殺了五十多人。
“大哥!紉指揮車舟反擊吧!不需要多少時間,我就能把後面追的所有小舟全部幹掉!”
焦贊不斷地觀察後方的情況,實在忍不住,向他的大哥建議,他要親自率領車舟出擊,在水上的戰鬥中,車舟對小舟又極大的優勢,並且也有極快的速度脫離戰場。
“忍着,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把吳越水師引到岸去,就讓那些小舟在後面咬着好了,這樣才能讓後面的那些王八們上鉤。傳令,一旦敵小舟過於靠近,馬上使用連環弩射殺,但對於較遠的小舟,繼續使用三弓弩阻擊。”
雙方的船隊就這樣一跑一追,但在不斷地追逐中,不斷出現死傷的卻是後放正在追擊的吳越水師,看着前面的小舟一艘一艘被消滅,吳越水師艨戰船還有鉅艦只能是咬着牙全力加速,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洞庭湖水師跑掉。
本來按照陶三春的命令,不管六郎派了什麼人過來,全部都先軟禁起來,然後坐等着吳越水師與洞庭湖水師打個兩敗俱傷,最後再以海船爲先鋒,從被後直接衝擊疲憊無比的吳越水師,因此在知道六郎派來的是一名親兵隊長後,陶三春水師的水師將軍就等着眼前的這個人把話說完,然後就綁人。
“我家主公有令,陶三春萬歲的水師不必再與洞庭湖水師會合,如今吳越水師主力已被我洞庭湖水師所吸引,陶三春水師與戰船上的所有士兵直接攻擊吳越叛軍的領地,反抗者全部格殺,能搶走多少就搶走多少,帶不走的全部燒掉,襲擊成功後,陶三春萬歲的水師可返回齊地,或者進入運河,由我家主公的軍隊進行接應!”
陶三春水師的水師將領腦子有些亂,因爲這與他之前的計劃有很大的出入,可也是正確的,因爲陶三春水師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在吳越也派了許多的奸細,他們得到的情報是,吳越水師會集中二十萬五萬大軍來對付六郎的洞庭湖水師,所以陶三春的水師絕對不能與六郎的洞庭湖水師會合。可現在的問題是,原本應該是強烈要求着,讓水師大軍快去與洞庭湖水師會合的人,竟然命令不能去會合,而是要直接進攻吳越本土。
不管怎麼樣,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六郎身邊的親兵,命令也沒有錯,那最後就只能是再次印證了陶三春對六郎的評價。“六郎此人,貪婪重利,野心極大,反覆無常,但其指揮軍隊之法,戰略計謀之術,需盡全力纔可破之!”
既然如此,在陶三春的水師將軍在反覆衡量都對自己有利之後,陶三春水師全部升帆起錨,目標吳越本土,作戰目的只有一個,搶個夠,燒個夠。
南唐水師這邊,也一樣是待在長江上一點都不動彈,朝廷那裡可是一直希望六郎與吳越叛軍拼個兩敗俱傷,到時候就能斷了陶三春的一隻胳膊,陝西、河南兩省聯軍就可以直接攻入兩淮,至於擻南的那些亂民,朝廷一直在試着想要招安,對方也似乎有那個意思,最起碼朝廷安撫的銀子分了下去,現在河南的亂民沒有再去攻擊河南總督控制的地方,很安分地守住他們所控制的地盤,全力恢復着民生與生產,只要控制好了,朝廷自認可以安穩地收編下這羣人。
湖廣總督對於這一次朝廷的安排其實內心是反對的,現在吳越叛軍很明顯就是把大部分的力量壓到了他的身上,朝廷沒有辦法給出一點實質上的幫助,如果不是六郎一直在長江上搗亂,他這個湖廣總督就徹底完了,所以湖廣總督內心很矛盾,是否真的要坐看六郎的洞庭湖水師完蛋,這可是關係到他自身實際的利益,至於與湖廣相臨的廣州、廣西、貴州、四川這四位總督,都有着自己的打算,湖廣總督還要留少量兵力去監視他們。
湖廣總督最後將戰場的指揮權全部都交給了南唐水師的水師將軍,雖然前一次這位水師將軍大敗而回,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同時這位水師將軍也真的有在自省,而湖廣總督身邊又沒有水戰的將才,最後只能賭上一把,因爲他湖廣總督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於加強今天要塑多話,雖然他不喜歡說那麼多的話,但爲了六郎,認真說起來應該是六郎交給他的重任,於加強上了船,看到了南唐水師的水師將軍就準備張嘴說許多話,可結果於加強還沒開口,南唐水師的水師將軍卻搶先開口說話了。
“吳越水師二十萬五萬人,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在進攻洞庭湖水師,這樣的形勢我們沒有辦法去支援,現在衝上去一點勝算都沒有,不過本將軍想洞庭湖水師應該有一半的人能夠退到裕溪河的河口,也只有那個時候,本將軍纔會率領所有水師戰船從背後攻擊吳越水師。可如果洞庭湖水師敗得太快,無法支撐住,在河口也沒有人接應,那本將軍就無能爲力了。”
於加強笑了笑,可又搖了搖頭,他從懷裡拿出一塊布,這下可讓水師將軍身邊的親兵有些緊張,不過當布打開後,那些親兵也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因爲那塊布只是一副地圖而已。
“這裡,吳越進攻湖廣的大軍糧倉所在,防禦極其鬆懈!十萬精銳上岸,輕裝,隱蔽前進,燒掉它!”
說着於加強伸出手指指向了南唐水師將軍,嘴道:“你!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