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歌看向拍掌的這個男人,望見他的粗壯手臂上紋着盤龍的刺青,光禿的頭,一雙三角眼,眼睛裡帶有如豹子一樣凌厲的光芒,邁動着粗壯的雙腿,正一步一步逼近她。
程晨想要掙扎開束縛,可困住他的兩個人手上更加用力,將他按在了車上,動彈不得。
“你是誰?”蘇默歌警惕地開口問道。
“別管我是誰,我要你給我們一千萬!”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脣角向一邊彎起,冷冷地掃了一眼蘇默歌,就好像她已經成爲了他口中的獵物,已經動彈不得。
“一千萬?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裡來那麼多錢給你?”
蘇默歌用餘光看到,她捏着喉嚨的壯漢想要趁機掙扎,她手下一緊,這名壯漢臉成了絳紫色,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你這個娘們還有兩把刷子?不過你就算在厲害,也是個女人,還能讓我們怕了不成?”
他伸手摸了摸光頭,一臉無賴的樣子,脣角的笑容如同染毒了一般,哪怕去看上一眼,都會覺得他的惡毒和陰險,如猛獸一樣令人可怕。
“你如果單單爲了錢財,只要不鬧出人命,我會給你,但一千萬我實在拿不出……但若是你們目的不純的話,我是一分錢也不會給你的。”
手臂紋龍的男人將身上的短袖衫衣襟向上一撩,露出了肉實的大肚子,而且肚子上面也紋着盤龍紋身,龍的表情很是猙獰,那張開血盆大口的樣子,像是隨時都能將人一口吞進腹中。
“你這是和我在做交易麼?在我這裡,還沒有人敢跟我談判什麼……”
蘇默歌眯起眼睛,毫無畏懼地笑了笑:“在我的面前,也沒有人敢威脅我!”
“你還真敢說大話,看來今天老子我不動手教訓你,你還真以爲,你是鐵血娘子了!”
他忽然衝了過來,帶着一陣強勁的腳風,讓蘇默歌有些猝不及防。
她本以爲可以用她手中的人質來威脅這個紋身壯男,沒想到他竟然將他完全忽視掉,是生是死好像與他無關。
他拎着拳頭衝了過來,蘇默歌也只好擡手間瞬間劈手到她威脅的壯漢脖頸之後,將他擊暈在地上。
然後身子靈活的躲過了紋身壯男的拳頭襲擊,她側身朝着壯男的腹部用力一踹。
明明她的腳都要踢中了他的腹部,卻在這個時候他伸出了大手,將她的腳踝抓住,然後用力一拉扯,將蘇默歌整個人拉倒在地上。
蘇默歌這一次摔的不輕,她咬了咬牙,靈活的從地上爬起,紋身壯男伸手要去抓她,卻被她靈活地躲過去。
她的伸手如貓一樣輕靈,而他的體重雖重,但移動的速度確如豹子一樣敏捷。
程晨的半邊臉被壓在了車機蓋上,他看到蘇默歌正在與紋身壯男對抗,而她明顯不如壯男的伸手猛而快,吃了不少的虧。
看到蘇默歌再一次被紋身壯男踢倒,他用力的想要掙開按住他的兩個大漢,奈何他們兩個人將身上全部的體重都要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
唔唔!
他支吾不清的呼喚而掙扎,只恨自己不懂一點功夫,不能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受苦。
蘇默歌又被紋身壯男打中了腹部,整個人痛的皺起眉頭,想要從地上爬起,卻發現自己很吃力,怎麼也爬不起來。
紋身壯男拎着拳頭,蹲下身子,鬆開拳頭後抓住了她的頭髮。
她的小臉清麗如荷花,看起來很是晶瑩美麗,惹的他雙眼變的迷離,忍不住想要吻上一口。
“滾開!”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這個紋身壯男還未偷到香,就被人從身側踹了一腳,整個人歪倒在地上。
“你……”
他想看清是誰這樣大膽,連他都敢踢,都敢招惹?
那個人已經擡起了腳,踩在了他的腹部,用力的碾了碾。
“你是不是嫌命長了?連她暱也敢招惹?”
蘇默歌望着他的背影,還以爲是顧景辰來了。
她剛要喚出他的名字,就看到那個人緩緩轉身,溫柔如水的笑容此刻變得陰沉不定,很是可怖。
她倒吸一口冷氣,望見他再次轉身,擡腳就是將這個紋身壯男的頭用力一踢,這個紋身壯男暈厥過去。
蘇默歌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功夫?而且比紋身壯男的功夫好上了很多?要知道她的柔道術已經不低了,可是面對紋身壯男時,還是會敗了下風。
而他卻能輕而易舉的將紋身壯男踢暈了。
他轉身間,只是瞪了將程晨挾持的大漢一眼,那兩個人像是見鬼了一樣落荒而逃,而其中一個大漢在離開前,用匕首在程晨的手臂上劃了一道,轉身間跑遠。
顧景斌想要追過去,蘇默歌卻拉住了他。
“不要追了,小心他們會讓你受傷。”
“沒關係的,只要他們沒有傷害到你就好。”
顧景斌明明看到程晨的手臂受傷,他卻裝作沒有看到,一臉擔憂地看着蘇默歌。
蘇默歌的心有些許的暖意和動容,但她知道,眼前救她的男人可是顧家的二少,她應該遠離顧家人,不應該與他走的太近。
“謝謝你!”
她淡淡的開口,不等顧景斌的回話,走到了程晨的面前。
她看到程晨一直用手按着另一隻手臂,面上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很淡然,但微微蹙起的眉頭,緊抿的脣瓣,讓蘇默歌都猜想到了一種不詳之事。
她看到他緊按的手臂上,襯衫漸漸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她倒抽一口冷氣:“你受傷了?”
“沒事的,只是小傷而已,你不必擔心我!”
程晨儘量讓自己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笑容和神情,可是蘇默歌知道,他現在一定是硬撐着,若是普通的小傷,他何至於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呢?
“快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程晨拒絕道:“不必了,只是小傷而已,不用去醫院的!”
蘇默歌不容他繼續拒絕下去,打開了車門,將他送進了車內。
她剛要將後車門關上,要上前面的駕駛位開車,顧景斌已經坐在了上面。
“默歌,你在車內好好照顧下他,我來開車就好!”
“那就麻煩你了!”
蘇默歌現在已經沒辦法用平靜的態度和以往的熱情同他講話,一想起那天商業界的宴會上,他對她百般示好,讓她誤以爲他們還是曾經彼此懂得對方和體諒對方心情的兩個人,可最後還是他強迫的親吻了她,讓她做了不開心的事。
所以她真不敢再去輕易地相信這個男人了。
“還是我來開車吧!”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所顧慮的,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想要幫你,時間越快越好。”
蘇默歌看到程晨面上痛苦的表情,她上了車,讓顧景斌一定要全力以赴開車去醫院,想爲程晨處理好手臂的傷口。
她沒有多想,而是上了車子,陪在了程晨的身邊。
由顧景斌開車一路往醫院的方向趕,用了最短的時間,他們達到了a市第一醫院。
醫生爲程晨檢查了一下手臂上傷口的情況,然後輕聲問道:“這傷是被人割傷的?”
程晨也沒有避諱,直言相告:“是的,剛纔遇見了幾個地頭混混,他們用匕首將他的手臂劃傷了。”
“是這樣啊!……目前倒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需要注意下自己的手臂,這次傷的不輕,差一點就要傷到了筋骨,千萬不要在短時間內接到重物,免得手臂上還未癒合的傷又嚴重了。”
“多謝醫生!”
蘇默歌詢問過後,目送走了醫生。
程晨被點了點滴,怕蘇默歌一直擔心他的身體,就輕鬆地笑着勸道:“不過是小傷,需要靜養幾日就好了!你不必擔心我了,別耽誤了明天你回安市,這樣的大事。”
“飛機票可以改簽的,也不一定要明天回去的嘛!你就安心養你的傷,等你好起來了,我再走也不遲的。”
程晨還是執意讓蘇默歌回去:“你那邊還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不像我一個下屬員工,受傷了可以休息,你要是在晚些天回去,豈不是公司上要損失了很大的利益嗎?”
“我在a市已經好幾天了,也沒日那個說公司遇到了什麼情況,影響了公司的效益啊!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在這裡好好養傷就好了!”程晨知道他在怎麼勸,蘇默歌都是不會聽他說的。
她先不提這件事,她想起了剛纔開車來這家醫院時,門外有一家小吃店,是專門賣豬腳飯的,豬皮可以美容,使傷口早日恢復。
“我先出醫院買點東西,你在這裡好好等我,有事的話就去按病*頭的呼叫鈴,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的走吧!”
程晨朝着蘇默歌點了點下巴,因爲他兩隻手,一隻手包紮上了,另一隻手還在注入點滴。
他現在最靈活的也就是他的嘴巴和他的肢體動作了。
蘇默歌看了眼顧景斌一直坐在病房中,沒有打算要離開的意思。
她朝着他不過是淡淡看了一眼,連離開的招呼也不打,離開了醫院,爲程晨買些吃的。
她一離開,程晨眯起眼睛,乾笑了兩聲:“你是真的擔心她嗎?”
顧景斌笑容溫暖而體貼:“當然是真的。”
“你要是擔心她,也不至於讓紋身的壯男欺負到了默歌。”
程晨面上沒有和善的笑容,繼續追問:“你是不是也沒有走,跟我們一起進了海洋公園,還遇到了我們有難,你出手相救……我很想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你的惡作劇?”
顧景斌剛纔正想着什麼出神,所以聽見程晨的質疑聲,心忽然如吊起來了一樣,有些忐忑不安。
“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最後出手救了你們,你們應該感激我纔是。”
程晨冷笑兩聲:“讓我們感謝你?我可沒覺得你是出自於好心來幫助我們,這倒像是……你自編自演的一場鬧劇,等着我們跳進來,隨你擺佈一樣。”
他眼底帶着精明的光芒,像是洞穿了顧景斌的心思一樣:“你這樣做,究竟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得到默歌嗎?就算你得到了她的人,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心。”
顧景斌知道蘇默歌已經離開醫院,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他也沒必要繼續隱忍下去,脣角勾出一道冷冽地弧度,走到了程晨的身前,與他繼續近在咫尺的交談。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聰明,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可還是被你發現了。”
他直起身,看着程晨受傷的那隻手臂:“我當時爲什麼不喊住他們,讓他們將你給殺了,也免得留下後顧之憂。”
程晨在律師所裡接過了不少的案子,而他解除的僱主也是形色各異,所以每個人的脾性,他幾乎是一眼就能識破。
要說顧景斌這個人,的確是一個很難看出和對付之人,他也是通過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才觀察出來他是那種表面溫和,實質陰險之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只是想得到默歌嗎?我覺得,並不是這樣簡單吧?”
“我想怎麼樣?你很快就知道了……”
顧景斌無視躺在病*上的程晨,轉身朝着門外走,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對程晨笑了笑。
“彆着急,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程晨冷哼一口氣,就知道他一定沒按什麼好心,可是他現在的計劃是什麼,他根本就猜測不到。
默歌現在又去外面買晚飯了,要是她知道顧景斌是什麼樣的男人,她一定會避而遠之的。
顧景辰從名盛集團下班回家,路上右眼皮直跳,有些心煩意亂。
他打開音樂,播放了一首輕音樂,如流水一般緩緩流淌、悠揚綿長。
那些心浮氣躁、心煩意亂,在這一刻也漸漸的消失不見。
他聽到這首輕音樂時,不禁看了看空空的副駕駛位上,心裡竟然莫名的泛起了酸楚的感覺。
他已經習慣了在開車載她的時候,她喜歡聽輕音樂,然後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
他一直都覺得,這是一件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情。
可這種幸福,還是會在不期而然後,消失不見了。
默歌,你現在回安市了嗎?回到家後,都做了什麼?”
手機短信響了一聲,要不是伴隨着它在來消息通知時,會有震動感,默歌估計就錯過了第一時間看這條短信。
他將車子開了邊,這纔打開了短信,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他將車子調轉了方向,朝着醫院的方向趕去。
他不相信默歌會爲了一個相處不久的人,陪在醫院照顧他,他更不相信默歌會喜歡上了別的男人。
……
蘇默歌在外面打包了豬腳飯,回來的時候,打包的飯菜竟然還是熱得。
“我給你買了豬腳飯,希望你吃過後會喜歡。
她將打包的飯菜都一一擺放到了桌面,然後她撩起了衣袖,想爲程晨菜。
程晨閉口不吃,等蘇默歌將勺子拿開了,他才勉強吸了吸外面的空氣,而不是一直宅在家中和學習中。
“你自己能吃嗎?還不讓我餵你吃,估計你要等到下半夜了。”
程晨想了想,還是決定將一些真實的事告訴蘇默歌。
“默歌,我今天有件事,一定要和你說。”
“說吧!”
“顧景斌不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剛纔他臨走前說有好戲很快就發生了,還讓我拭目以待,我怕……這件事與你有關。”
蘇默歌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顧景斌了,所以有些事她還是會謹慎考慮的,因爲她看得出,顧景斌已經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像他了。
“你現在只管好好的養傷,別的什麼都不要管,知道嗎?”
程晨怕蘇默歌一直擔心他手臂上的傷,也就輕描淡寫了顧景斌的事,得過且過吧。
他闔眼要休息,卻被蘇默歌叫起來。
“豬腳飯,還是要吃的!這樣通過食補,你也能快點康復起來。”
她已經將豬腳飯端在手心中,用勺子攪了一勺,放到了他的嘴邊。
“來,吃一口吧!我很喜歡吃的!”
她就像是在勸一個厭食的小孩子進餐,用勺子敲了敲塑料殼的碗邊。
程晨本就不喜歡吃那種油膩膩額東西,所以一看到這種飯菜,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不想吃。
“我不想吃,真的是困了,想要睡覺!”
他順勢要躺下來休息,卻被蘇默歌一把攔住,將勺子硬塞進他嘴巴里。
“快吃,再不吃!我就將一碗飯硬塞進你嘴巴你,讓你連一個飯渣都不剩。”
她剛纔還柔柔的,這一刻變得兇巴巴的,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怕了。
程晨一直緊皺着眉頭,在嘴巴里嚼了幾口豬腳飯,忍不住反胃想要吐出來,可一看到蘇默歌冷着一張臉,她不得不將豬腳飯又重新在口中嚼着,好半天都不能嚥下去。
蘇默歌端起紙碗的紫菜蛋花湯,塞到他嘴邊:“喝!給我順下去那口飯!”
程晨硬着頭皮,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湯,這纔將口裡面的食物順進了嗓子中。
蘇默歌滿意的笑了笑,繼續往他的嘴巴里,用勺子遞東西塞進去。
程晨有種受刑的感覺,好幾次差一點將口中的食物都吐出來,在她的威逼利誘下,他也只好吞進去,這種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蘇默歌看着程晨露出那種無奈的表情,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
她忍不住笑場,還是將緊繃的臉鬆了下來,抿脣笑了笑。
時光彷彿回到了十年前,那時候她生病住院,顧景辰給她買了好多食物,而她很喜歡皮蛋瘦肉粥。
他板着臉,卻是很有耐心地喂她吃下食物。
而那時候的她,享受着他給她的溫暖,還以爲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恨不得自己一輩子都躺在病*上,這樣就會有他照顧一輩子。
那時候的自己,想的很天真,但也覺得很幸福快樂了。
她望着程晨嚼着口中的食物發呆,程晨輕輕喚了她兩聲:“默歌……默歌?你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
蘇默歌這才被他喚醒,她尷尬地笑了笑,將剩下的豬腳飯一勺一勺遞進他的口中。
“我想什麼事,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都吃光了,我在告訴你吧!”
她這時露出的笑容很是溫婉美麗,讓程晨看了有半刻鐘的沉醉,連嘴巴都忘記張開了,蘇默歌遞去勺子半天,他都沒有張嘴吃掉。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然而蘇默歌和程晨並沒有聽到病房外的腳步聲,蘇默歌還在喂他喝湯。
“小晨……我的好孫子哦!你這是怎麼了?”
“小晨,你怎麼這麼讓媽媽不省心呢?”
兩個婦人一前一後衝進了病房,看到程晨躺在病*上,緊張的就要撲過來。
但是一看到蘇默歌正在喂他吃飯,兩個人笑容是那樣甜蜜。
一頭灰白髮的老婦人眨了眨眼睛,看向了一身高貴套裝的兒媳婦。
那位一身淺紫色套裙的婦人眼底燃出了一絲惱意,冷冷喚了一聲:“小晨,難道你沒有聽到奶奶和媽媽在對你講話嗎?”
程晨剛把一口湯喝進去,這才漫不經心地回答她們:“有沒有出事,你們擔心什麼呢?”
蘇默歌將空紙杯碗收走,那位淺紫色套裙的婦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咬的牙齒咯咯直響。
“他受傷了,是不是因爲你引起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