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氣氛詭異而又安靜,若不是聽到小白端着水跑進來,陸淮抽身離開,許白梔都不知道下面會發生。
“媽媽!”小白把水遞過去。
許白梔抱着水杯,心裡越發忐忑不安,他果然是知道了,她此刻心亂如麻,壓根沒注意水溫,就喝了一口。
“嘶——”滾燙的熱水,燙得她舌頭徹底麻掉。
陸淮嘆了口氣,直接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水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張嘴!”
“啊——”許白梔完全是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嘴脣舌尖被燙得通紅。
“媽媽,對不起啊,我沒注意水溫!”小白一臉抱歉。
“沒……”許白梔話都沒說完,某人忽然伸出指腹,摩挲着她微腫的嘴脣,那眸色越來越深,那種眼神看起來,活像是要把她吃了。
她擡手揮開他的手,眼底俱是戒備。
陸淮倒是兀自一笑。
又不是沒碰過,緊張個什麼勁兒。
“舅爺……”小包子已經徹底傻掉了,他可從沒見過陸淮主動靠近過一個異性,其實他對任何人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陸淮這人看似好相處,其實對任何人心存疏遠,這麼主動去碰一個人,那絕對是罕見的。
“舅爺,你不去上班嗎?”小包子狐疑。
“我請假,你不是一直說想讓我陪你玩嗎?”陸淮看着小包子。
小包子聽到這話,本來應該很高興纔對,可是現在他卻高興不起來了。
舅爺剛剛說他的兒子,被阿姨拐走了,結合剛剛他倆的對話,小包子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之間絕對有問題,在對比小白和陸淮那神似的外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不成小白哥哥是舅爺的兒子?
那小白豈不是要喊粑粑哥哥?那我得喊他叔叔纔對……
不高興!
硬生生矮了一個輩分,小包子蹲在地上,不停摳弄着地毯,恨不能畫個圈圈詛咒陸淮。
“軒軒?你怎麼了?”陸淮看他情緒低落,走過去,一把將他摟在懷裡,“不高興?”
“舅爺,我是不是要多個小叔叔了……”小包子猴精的,況且他聽牆角這麼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哼——我要回去告訴奶奶!說你在外面有私生……唔——”小包子話沒說完,就被陸淮狠狠捂住了嘴巴。
“你知道的太多,小心我殺人滅口。”陸淮這股子本就有強勢霸道的一面,此刻兇狠的模樣,倒是把小包子嚇得不輕。
“哇——”小包子一想到自己要多個叔叔,又被威脅,沒忍住,直接哭出了聲。
這兩個人聲音都壓得很低,許白梔和小白不知道他倆在說什麼,只看到小包子忽然放聲大哭。
“你瘋了,你對孩子幹了什麼!”許白梔直接從牀上跳起來,衝過去,就把小包子從他懷裡奪了過去。
“哇——”小包子一把摟住許白梔的脖子,“舅婆,救命——”
許白梔身子僵硬,他剛剛喊了自己什麼東西?
“葉擎軒,別哭了!”
“我好不容易找個了朋友,忽然就變成我叔了,我哭一下不行嘛!”小包子擦鼻子抹眼淚,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許白梔都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倒是頭疼得緊。
**
半個小時後
小包子和小白坐在一邊,陸淮坐在二人對面的單人沙發上,許白梔則將要出門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看着這詭異的氣氛,一陣肝疼。
“我們出去吧,今天去遊樂場。”
“媽媽,不是先去給爸爸掃墓嗎?”小白子擰眉。
小包子擡頭看着陸淮,被他剜了一眼,又垂頭憋着笑。
“小白啊,其實爸爸的墓地很遠……”
“媽媽,你老實和我說,是不是根本什麼墓地?”小白本就聰慧,看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便直接開口逼問。
許白梔摸了摸鼻子,被陸淮看得頭皮發麻。
“爸爸太慘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無葬身之地?”
陸淮嘴角抽搐兩下。
“其實咱們心裡有他就好了。”許白梔硬着頭皮解釋,“行了,你們倆趕緊揹着書包,我們要出門了。”
不過一聽出去玩,兩個小傢伙還是挺高興的,小白雖然神色不悅,卻還是把書包給抱了起來。
“這位先生,我們要出門了,您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許白梔剛剛是被嚇懵了,此刻冷靜下來,倒是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自持。
“我送你們。”畢竟有孩子在,陸淮也沒做得太過火。
這女人什麼脾氣,他很清楚,這逼急了,又得跑了,他現在的身份特殊,又不能追出國,只能按部就班,徐徐圖之了。
“我約了人,不勞駕您。”許白梔笑眯眯的開口。
陸淮神色不變,可是小包子分明感覺得到,舅爺生氣了。
“男人女人?”許白梔在盛都按理說除卻同事,沒有熟人才對。
“男的。”
陸淮舌頭下意識抵了抵腮幫,“是嘛?”那口氣莫名有些陰陽怪氣。
“當然,人長得帥氣不說,工作也不錯,性格也好,幫了我不少忙,我待會兒還得請他吃飯,您在場,應該會覺得很不舒服。”許白梔完全不在乎某人是不是生氣了,自顧自說着。
小包子看着自己舅爺臉色越發難看,而許白梔卻越說越起勁,不得不佩服……
敢於直面挑釁舅爺的人,真是勇士啊。
“等人來了,我就走。”陸淮雙手插在口袋中,神色悠閒。
許白梔摸出之前郭局給她塞的電話號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昨晚許家的人都找到盛都了,恐怕再過不久真的會有動作,她現在也不能離開盛都,可能之後真的要在盛都給小白落戶安排學校,現在接觸一下這個中間人也可以。
這麼一想,她是撥通了那個陌生人的電話……
她心裡還十分忐忑,這個點找人家,會不會有些唐突,他會不會接電話?
陸淮視線一直膠着在她身上,許白梔朝他微微一笑,那眼底帶着一絲挑釁,然後……
悠揚的手機鈴聲在房間忽然響起……
陸淮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未接來電,未標註的號碼,他接起放在耳邊,“喂——”
整個房間死一般的寂靜。
許白梔此刻已經快石化了。
郭局的學弟……
居然是陸淮?
小包子和小白看着這二人的互動,都是一臉懵。
小白是真的沒看出來,他倆在幹嘛,小包子忽然伸手捂住臉,哎——
舅爺什麼段位啊,在他地盤和他鬥,這是多麼的不知天高地厚啊。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說要請我吃飯?”陸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邪肆張揚,風華層染,看得人心神激盪。
“你……”許白梔是真的傻了。
郭局都五十多了,他的學弟又怎麼會是……
“我允許你請我吃飯。”陸淮收起電話,將電話號碼存好。
他查到過她的工作號碼,知道她平時和小白聯繫還有個私人號碼,這個號碼,就連郭局都不懂,現在……
他找到了。
許白梔此刻恨不能一頭撞死!
許白梔,以前就在他手裡栽過跟頭,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還是這麼笨!蠢死了。這男人有多腹黑,你不懂嘛。
“走吧,我們出門!”陸淮順手將兩個小傢伙的書包提在手裡,招呼他倆出去。
“媽媽,我們出去吧。”小白伸手去牽許白梔。
陸淮偏頭看着她,“是不是不舒服?你要是身子不適,就不出門了,我可以再抱你回房好好休息?”
許白梔身子陡然僵直,牽着兒子就走了出去。
心裡卻恨極了,這麼多年,他倒是一點都沒變,性格如此惡劣。
只是他們和陸淮與小包子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根本不想與他們並肩而行。
**
此刻的葉九霄和顧華灼,正抱着葉久久去方家。
許是最近適逢清明溫差有些大,這丫頭好像不太舒服,食慾不振,所以他們纔想把孩子帶去給方老看看。
這二人剛剛到方家門口,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輛軍用吉普車,車上有一大半濺着泥漬灰塵,車輪更是裹挾着泥土枯草,顯然是經過長途跋涉剛到盛都。
“九爺,少夫人,你們來了,快裡面請,孟大少和孟夫人也剛剛到。”
“孟大哥,浴風?”顧華灼略顯詫異。
這二人自從婚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顧華灼快步往後院走,穿過配藥的藥房,很快就到了方家客廳,孟浴風臉色略顯蒼白,孟紹酉站在她身邊,撫着她的肩頭,神色凝重。
“浴風!”
“灼灼,你也來了。”孟浴風面前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其實我還想待會兒去葉家找……嘔——”她的話都沒說完,捂着嘴就往外面跑,差點撞到後面抱孩子的葉九霄。
孟紹酉急忙追了出去。
顧華灼不可思議得看着方老,“方爺爺,浴風這是有了?”
“嗯。”方老笑眯眯的走過去到葉九霄身邊,就把葉久久抱到懷裡,“哎呦,咱們久久馬上又要當姐姐嘍。”
“呀呀——”葉久久卻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他的鬍子,疼得方老哎呦直叫。
“浴風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顧華灼瞥了一眼還趴在外面嘔吐的人。
“個人體質不同,加上他倆之前還在高原,反應比一般人還強烈,要不然也不會特意想回盛都安胎了。”方老笑盈盈的捏着葉久久的小臉,給她檢查身體,“久久沒什麼事,可能略微有些受涼,不用吃藥,給她弄得點開胃的食物就行。”
而此刻一個人慌忙跑進了客廳,“老師,小小姐又吐了。”
“怎麼又吐了呢?”方老將葉久久塞到顧華灼懷裡就匆忙往一側的臥室走。
“蘇家那小丫頭還住在這裡?”顧華灼詫異。
“前幾天忽然生病,才送過來的。”方老的學生解釋道,也是神色緊繃。
蘇越川和宋雨連生的那孩子,自小身子就不好,方老已經幫她調理了很長時間,這身子怎麼還這麼弱啊。
葉九霄抱着女兒,倒是沒過去看情況,顧華灼倒是走近看了幾眼,這還是她,在這孩子滿月酒之後,第一次見到她,第一印象就是……
瘦小!
方老急忙忙的給她看情況,讓人去煮藥,而她吐得難受了,已經躺在牀上,處於半昏迷狀態。
“老師,藥好了。”這藥本來就在煎着,所以送過來,倒也快。
喂她喝了藥,看她舒服了些,方老才長舒一口氣。
“方爺爺,她這身子就一直這麼弱嗎?”顧華灼畢竟是做母親的人,看到這孩子這般模樣,心裡着實不舒服。
“慢慢調理吧。”
“師父,我怎麼覺得她這病和以前侯爺的很像啊……”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前沒覺得,這幾次發病的症狀,真的和侯爺蠻像的,而且您開的這藥方也是以前侯爺用過的。”
整個房間的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胡說八道!”方老冷哼。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那人說着急忙退了出去。
方老倒是扭頭看了一眼牀上的人,眸子越發渾濁。
顧華灼怎麼可能不懂方老這般怒斥背後在想什麼。
因爲一旦確定她和蘇侯症狀一樣,那蘇侯那所謂孃胎帶來的病根,恐怕就不是簡單病狀了,就怕是有人有意而爲。
聯想到蘇侯生母的過世,這事情就很可怕了……
這蘇家又沒有遺傳病,蘇家家族龐大,盤根錯節,如果真有病,也不可能只發生在這兩個人身上,加上二人生母都已經過世,整件事若是真的串在一起想,當真……
細思恐極。
顧華灼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當即就白了臉。
方老嘆了口氣,“事情沒確定之前,別說出去。”
“我知道。”顧華灼腦子空白一片,想起宋雨連懷孕時候,那羸弱纖瘦的模樣,還有這孩子滿月的情形,腦子瞬間就要炸開了。
第六感告訴她。
整件事絕不會那麼簡單,只是越往深處想,越覺得這後背發涼。
“灼灼?”浴風此刻已經進了屋子,只是臉色還白得有些嚇人。
“你懷孕了都不和我說一聲,今天要不是我正好撞見了,你是準備瞞我多久啊。”顧華灼當即將這件事壓下,笑着挽着她坐下。
葉九霄可沒忽視她剛剛走出來的時候,那略顯蒼白的臉,和不對勁的神色。
“本來想等孩子穩定點回來親口告訴你的,沒想到我孕吐得太厲害了。”孟浴風笑意盈盈,眸子明媚,仿若裝着春水柔波。
“你要不要就住我家好了,我們家人多,照顧孕婦也比較有經驗。”
“我已經讓人將家裡打掃一番了,這段時間我會在盛都照顧她。”孟紹酉話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喂——你說什麼?我們家後院出土了一尊鍍金塑像?”
葉九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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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遊樂場餐廳內
兩個孩子戴着米老鼠的帽子,吃完兒童套餐,已經在一邊的遊樂設施內玩得忘乎所以,許白梔從始至終都不敢擡頭看對面的人,低頭裝死。
“你要給咱兒子落戶口?”陸淮明知故問。
“我就想想而已。”許白梔哪兒知道,郭局幫她找的所謂靠譜的人居然是陸淮啊,“而且這是我兒子。”
“沒有我,你生的出來?”陸淮挑眉。
“誰告訴你他就是你兒子了,可能是我和別人……”許白梔話沒說完,就被某人狠狠瞪了回去。
“許白梔,當年是你先招惹我的,吃幹抹淨就想跑?”陸淮雙手抱胸,看着對面的人,“戶口房子我都會幫你找的。”
“不用了,我自己……”
“你暫時應該不會走。”陸淮說得篤定。
許白梔心裡一凜,又是這樣,這個男人永遠可以直接一語中的,直接要害。
“我給你找房子,或者你搬去和我住!”陸淮是不想逼她太緊,循序漸進,不過她若是想溜,他也不介意態度強硬點。
許白梔沒辦法,只能答應了。
她哪兒知道自己搬去新房的當天晚上,某人就提着行李,直接搬去和她“同居”了。
------題外話------
在陸舅舅電話響起的那一刻,許家妹子內心是崩潰的,本來準備找個男人擋一下的,結果……
你們自行想象她當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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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和許家的事情是完全扣在一起的,大家應該有預感,我正在填本文最大的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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