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顫了顫,穆崢易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吃吧,吃完早點睡,明天去烏青村!”
蕭煜翻了個白眼,“還去啊!”
一個還字,咬的字正腔圓。
穆崢易心裡煩躁,頓時怒火直竄心頭,“你他孃的給老子記住,你在老子面前,不是什麼狗屁皇子,你不過是老子的人質!”
蕭煜夾了一筷子燙的剛剛鮮嫩的羊肉,蘸着芝麻小料,送入嘴裡,口齒留香,滿面幸福爆棚。
穆崢易只覺自己像是對牛彈琴,他和蕭煜說這個做什麼……蕭煜若是但凡有骨氣點,他也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就劫持了他。
說到底,不過一個貪生怕死的寄生蟲罷了!
爲了活命,什麼事都能答應。
無力一嘆,鄙夷的瞥了一眼大快朵頤吃香喝辣的蕭煜,穆崢易揉着眉心想今日在八珍閣的事情。
他似乎,情緒太沖動了些!
當着蕭煜的面,直接衝出去,更是險些與人大打出手,這與他一貫穩妥慎重的性子,完全不符。
難道當真是因爲對方是白薇,讓他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還有,父王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總管才失蹤,白薇就出現了,這十有八九,就是有心人的一次釣魚行動,而他這條魚,險些上鉤。
雖不知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可今天他若當真爲了白薇和那些人打起來,沒準現在,他也不能這樣安然坐在蕭煜對面了。
這麼說來,那個蠢驢一樣的西山大營副統領,還是他的恩人了?一口涼氣喘過,穆崢易嘴角抖了抖。
他簡直不敢想象,像西山大營副統領那樣的人,究竟是如何爬到那個位置的。
西山大營於京都而言,可謂至關重要,怎麼就讓這麼一個人上位了呢!
奸懶滑饞且不提,單單他的腦子就讓人……
想到西山大營副統領,穆崢易就想到今日在八珍閣受的恥辱,心頭那股怒火,越發遊躥的劇烈。
偏偏蕭煜在一側,吃的熱火朝天,穆崢易瞧着,越發刺眼,“你倒是食慾好!”
蕭煜一本正經點頭,“今兒一天沒吃飯,餓了!”
穆崢易這纔想起,他似乎也是一整日都沒有吃飯了,可卻一點餓得感覺都沒有,甚至……甚至還有點噁心!
尤其這一屋子瀰漫的羊肉味,實在羶的心裡作嘔。
可又不能不讓蕭煜吃,只皺着眉頭,將心頭思緒撥開,問道:“今兒我走了,你和那小內侍說什麼了?”
“你想聽?”蕭煜手中筷子一頓,滿臉認真看向穆崢易。
穆崢易回視他一個:廢話!
蕭煜肩頭一聳,滿面無所謂,“就說,我想她啊!”
穆崢易本就有些反胃,聞言險些嘔出來,他和一個太監說想他了?騙鬼呢!
“我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和你磨牙,痛快說!”穆崢易兇狠道。
蕭煜一臉無辜,“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就和她說,我想她,她也和我說,她想我。我可以指天發誓的!”
天地良心,他沒說謊啊!
他不光說了我想你,還說了我愛你呢,還拉了他家阿青的手呢!
穆崢易頓時……想到那小內侍眉清目秀的樣子,再想到他們打探到的蕭煜好男風的傳聞……
……嘔……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直涌上來,丟下一句,“蕭煜,你真他孃的噁心!”穆崢易拔腳朝外衝出去。
蕭煜瞥了一眼穆崢邵的背影,低聲搖頭嘀咕,“我又沒說錯,我是想我家阿青了嘛。”一面說,一面又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羊肉。
今兒心情好,食慾也格外好。
不僅僅是因爲在八珍閣有機會和顧玉青互訴衷腸,更是因爲今兒八珍閣那個被穆崢易一把扯住袖子的小夥計……他家明路。
明路早就和他約定,一旦任務完成,就尋機和他見面。
今兒在八珍閣,明路佯做小夥計前來上菜,不就是他們之前的約定嘛。
這小子,倒是手腳麻利!
當時受顧玉青的安排,利用所謂的“白薇”成功將穆崢易引出去,他們又遣了西山大營副統領出去,扮作小二的明路便成功借了這個空檔,進去向蕭煜當面回稟。
這些天,明路和戚銘一直蹲守清泉寺太洪方丈身邊,一則爲了研究蕭煜身上的毒,二則,也是爲了蹲守苗疆八王。
當年苗疆八王在清泉寺附近山脈被火線蛇圍攻,知秋恰好趕到相救,這看似偶然的一幕,卻是太洪方丈一手安排。
知道知秋膽大心善,手中有藥,必定出手相救。
太洪方丈一路尾隨知秋,親眼看着他將苗疆八王救下之後,待苗疆八王他們離開,他便一路跟上,所圖,不過是苗疆之毒。
苗疆八王絕不會無緣無故入京,更不會莫名其妙上了清泉寺所在的這座大山。
他們的目的,必定是山上特有的火線毒蛇。
苗疆人,尋毒蛇,自然是爲了製毒或者解毒……這麼些年來,太洪方丈一直在尋找解火線蛇毒素的方法,卻始終不得頭緒。
他能配的出驅趕蛇蟲的避蛇藥,卻是治不出救命的解藥。
當年跟蹤了被毒蛇咬過的苗疆八王,他終是尋到解藥的方法。
卻不成想……數年後,苗疆八王竟然把火線蛇毒與其他數種奇毒並用,製造出這天下最爲邪門兒的毒藥,毒藥尚無解藥,就用到了蕭煜身上。
蕭煜乃顧臻的愛徒兼女婿,不說顧臻如何,單單顧玉青,看着姑蘇彥的在天之靈,他也不忍心顧玉青傷心。
故而明路和戚銘一上山求救,他便立刻應下此事,並設局引了苗疆八王前去清泉寺。
那日在清泉寺的山中,他帶着苗疆八王,以尋找毒物爲由頭,漫山遍野跑了一整天,毒物自然是沒有尋到,可話卻是套出不少。
從苗疆八王口中得來的消息,足夠他配出蕭煜身上毒素的解藥……不過,此事雖然有了頭緒,卻絕非立時就能配出解藥,至於這配藥的時間需要多久,他卻不能肯定。
爲了加快解藥配置,留了醫藥高手戚銘在清泉寺從旁相助。
蕭煜焦灼了數日的心,終是寬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