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勉強擠出一點笑,又輕輕推慕子衿一把,總算把他推開了半分。
擡頭迎上他看不出明暗的目光,她平靜地說:“不管我和他以後會怎麼樣,也不管我和他之間的協議會持續到什麼時候,那都是我和他的事情,與你再沒有半點關係了,子衿,我感激於你曾經對我的好,但……”
她別過頭,還是有點不忍心看到他眼底有失望的暗淡:“如果以後你還瞧得起我,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連做你朋友的資格都沒有,那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他沒說話,一雙大掌還落在她的腰間,只是在不經意間已經收緊了幾分。
名可分明感覺到他那雙大掌在自己腰間不斷在收緊,不是不緊張,可是,有些話哪怕明知道會傷到人,爲了大家都好,她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從前天晚上開始,直到今天回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之前……”
她重新回過頭迎上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直到今天回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之前,我從來沒有想起你,一秒鐘都沒有。”
“我不信。”他的大掌又緊了幾分,閉上眼,用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一會才睜開眼眸,目光鎖在她的小臉上:“前天晚上他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我因爲有事情要做,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到這個消息,是我的錯,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了,我和他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他對我不算很差。”真的不算很差,撇開他在牀上那些表現來說,北冥夜這個人對她還算不錯的。
至少在外頭的時候,他總是很樂意爲她出頭,爲她解決所有的困難,這樣的男人,若不說他的獸性,其他的地方也還好。
慕子衿沒有與她爭論這個問題,一隻大掌擡起,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她卻用力別了過去,躲開了他的觸碰。
他的大掌停在半空,最終還是落在她的肩頭,聲音依然那麼沙啞,沙啞裡頭又添了幾許名可聽不出來的晦暗:“前天晚上他來找你,你是心甘情願跟他回帝苑的嗎?”
名可用力咬着脣,其實這個時候如果能大聲跟他說一句她是自願的,或許事情也就能到此結束了,可是,自願這兩個字她真的說不出口。
但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迎上他的目光,勾了勾脣,扯開一抹淡然的笑:“我是。”
“你不是,你的表情已經把答案告訴了我。”他的大掌終於還是落回到她的臉上,長指在她鼻樑上輕輕劃過:“你不是自願的,是他用手段把你帶到帝苑的,是不是?可可,不需要再跟我解釋什麼,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是我的錯……”
“不是,子衿你不明白。”她也推了他一把,把他的掌從自己的臉上推開。
慕子衿的掌又落回到她肩頭上,他笑了,哪怕那抹笑沒有太多真情實意,但至少那是笑:“不管明不明白,我只想讓你知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依然有用,只要你想離開他,我一定能幫到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面對他,好不好?你欠他的錢,我立即幫你還給他,行嗎?”
她不說話,只是一直咬着脣。
他又笑着說:“行不行?可可,給我一個答案。”
“不……”
“我不要這個答案。”不讓她的話說完,他忽然用力把她扯了過來,緊緊摟在懷裡,埋頭在她頸窩間,喑啞地道:“不要說不,我要的是你正面的迴應,明天我帶你去找他,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朋友,除非他真的喜歡上你,否則,我相信他一定不會阻攔。”
“他不喜歡我,也不讓你把我帶走。”如果北冥夜真的願意讓自己和慕子衿在一起,前天晚上他就不會非要把她帶回去帝苑。
至於慕子衿說的北冥夜喜歡她,那就更加不可能,她怎麼都不會相信,喜歡一個人會用那樣的手段去折磨她。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子衿。”她冷聲道。
“說好了,明天就去找他。”他依然用力摟着她,把這具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裡,埋首在她脖子上,聞着她沐浴過後淡淡的清香。
視線落在前方的夜幕下,目光深幽,這時候誰也看不出他眼底藏着的是什麼,只是那雙摟着她的長臂不斷收緊。
直到她被摟得幾乎呼吸不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輕聲說:“快放開,我難受。”
他才終於收回了一點力道,放開了她。
“我真的不值得。”等他放開自己,名可便迅速推了他一把,找到一點點機會從他懷裡退了出去,往身後退去。
可一退又退到那假山上,腦袋瓜一不小心撞在假山上面,磕的一聲,一股鑽心的痛從後腦勺傳來。
慕子衿臉色一變,忙把她拉了過來,大掌落在她腦袋上。
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摸到了一個包,他把她的臉掰了過去,輕輕揉着她的後腦,不斷對那個包吹着氣,聲音極度溫柔:“不怕,不痛了,揉一揉就不痛了。”
名可只覺得心裡一陣酸楚,這樣的酸楚比那陣劇痛還要讓人難受,手不自覺揪上他的衣角,想要把他推開。
可這一刻,這麼溫柔的慕子衿,她真的有幾分捨不得,但最終她還是推了他一把,捨不得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不要再理我。”她轉身就要往宿舍樓前走去。
慕子衿還是把她拉了回來,只是這次他並沒有抱她,安靜看着她在月光之下顯得有幾分蒼白的臉。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才輕聲說:“好吧,可可,我不再逼你,但,明天我還是跟你去找他。我不會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就當我們是朋友,我只是想幫你逃離他的控制,好不好?”
她不說話,只是眨了眨眼,擡頭迎上他的目光。
以朋友的身份,這種說法讓她有幾分迷茫了起來。
朋友,真的可以嗎?沒有愛恨情仇,只簡簡單單是朋友的身份,只爲了幫她逃離北冥夜的魔爪?
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