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北冥連城垂眸看着名可,淡言問道。
“現在……”名可眨了眨眼眸,忽然笑道:“現在回去吧,買了這麼多戰利品,回去再好好欣賞。”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其實都怪他和北冥夜,把東方國際的氣氛弄的緊張兮兮的,纔會讓她心裡一直下意識防備着什麼。
剛纔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大概也就是自己太緊張,心理作用罷了。
她轉身,原路返回。
北冥連城冰冷的目光到過小巷一頭的角落,那裡,兩個男人立即往攤子後一躲。
他眼底淌過不屑,提好東西追上名可的步伐。
……
啪的一聲,一隻杯子打在北冥夜胸膛上,上頭滾燙的茶水溢了他一身。
哪怕滾燙,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冷眸看着坐在他面前那位已經六十歲、可卻還是中氣十足的男人。
“龍家已經把他們失散多年的孫女找回來,這事你怎麼解釋?”北冥雄一手拍在椅子把手上,氣得指尖都在發抖:“你讓查了那麼久,你居然讓龍家的人捷足先登,龍珊珊回去了,龍家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手?那是我的外孫女,你居然把她丟給龍家!”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抿着脣看着他。
北冥雄氣得又抓起茶壺,把整個茶壺砸在他身上,上頭的水還是那麼滾燙,剛燒開的,落在肩頭上,沿着肩頭滲下來,他身上那件玄黑的襯衫已經溼了一大片。
熱氣在衣服的面料上慢慢蒸騰起,外頭都燙成這樣,裡頭不難想象。
“你倒是說話!”北冥雄已經氣得連臉都漲得通紅了。
北冥夜這纔看着他,話語一如過去的平靜,有幾分冷然也有幾分不願與人親近的疏遠:“被龍楚寒快一步,我無話可說。”
好一句“無話可說”,又將北冥雄氣得大掌不斷在發抖。
龍家和北冥家鬥了這麼多年,現在龍珊珊已經回了龍家,他的外孫女,龍家的人以後絕對不可能讓她和自己親近,那可是他的月兒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他的胸膛不斷在起伏,雖然看起來還像五十出頭,並不顯得年老,但畢竟年歲在那裡,這一氣,又氣得心臟都隱隱在抽痛。
見他臉色不太對勁,北冥夜走到一旁的書桌前,從抽屜裡將他的藥取了出來,回到他跟前放在矮几上:“先吃藥再說。”
北冥雄低喘了兩口氣,心臟一旦抽痛,連話都說不出口了,剛纔一直憋着,到這會已經完全憋不住。
他顫抖着手從瓶子擰開,從裡頭倒了兩粒藥,不需要茶水,直接便嚥了下去,藥下去之後,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氣息總算緩了過來。
“事實已經擺在那裡,你再生氣只會自己找罪受。”北冥夜看着他,聲音還是那麼平淡,算不上很尊敬,但也沒有任何不尊敬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這樣,北冥雄也已經習慣了,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吐出,終於他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打開,讓陽光從外頭滲入落在自己的身上。
呼吸着新鮮空氣,心情也總算是平復了些。
“我要我的外孫女,你把龍珊珊給我從龍家弄過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
“身份已經公開,你再弄過來有什麼用?到時候龍家老頭子還是可以讓她回去。”北冥夜不疾不徐,盯着他的背影淡言回道。
北冥雄的大掌在不斷收緊,指尖氣得一陣陣發涼。
就因爲比龍楚寒慢了一步,他連自己的外孫女都要失去了,那是他家月兒唯一的女兒!
這麼一想,心臟又開始抽痛了,可他自己很清楚若是再繼續這樣氣下去,心臟一定會負荷不了。
大掌落在窗戶上,指尖緊緊扣着窗沿,半響他才道:“這事我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但我要你保證,我壽宴那天,讓龍珊珊出現在我面前。”
他不能只看着一張照片,看着那些查回來的資料來悼念他的月兒,他一定要親眼看到她的女兒,一定要親眼看到她的女兒好好活在自己的面前。
尤其,北冥夜不能將珊珊帶到他的身邊,龍家那個地方龍蛇混雜,萬一當年下手的人要對付珊珊,他那可憐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應付得了這一切?
一個在外頭活了二十年,對豪門這種恩怨毫不知情的小丫頭,他一想到心裡就難受。
“這一點我沒辦法向你保證。”北冥夜沒有因爲他的憤怒而討好,依然以一貫的態度淡言道:“她人在龍家,來不來是她和龍家人的事情,我管不了。”
“你真要把我活活氣死,心裡才高興嗎?”北冥雄回頭看着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眼底的憤怒卻散去了許多。
這事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他那麼相信他的能力,誰知道他卻一次次讓自己失望。
“你是不是都忙着玩女人,把正事都給忘了?”
就因爲身邊有一個叫名可的女人,他沉迷女色,纔會讓龍楚寒先他一步把人找回去嗎?
“你居然比不上龍家那個混小子!”說了不生氣的,可一想到自己訓練出來的人居然不如龍楚寒,心裡的怒火漸漸又長了起來。
北冥夜卻依然冷然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底也似乎無風無浪,沒有半點波瀾。
看到他這模樣,北冥雄就更加氣了,若他能有點情緒反應,或許他還好受些,養了這麼多年,居然還像根木頭一樣。
就連在外頭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那些虛僞的笑意,此時此刻也不願意丟給他半點。
養他,真是白養了!
他又順了兩口氣,等自己的呼吸順下來,纔看着北冥夜冷聲道:“那個叫名可的女孩,今晚你帶她回來吃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妖孽把你迷成這樣。”
“那得要連城願意放人才行。”提到名可,北冥夜依然沒有半點異樣的表情,隨意道。
“和連城有什麼關係?”北冥雄慢慢走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本想喝茶的,但茶壺都被自己砸了,指尖便只是在矮几上劃過,手裡沒個東西,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
看了北冥夜一眼,他臉色沉下:“別給我找藉口,今晚,將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