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倚在書桌旁,一直看着牀上的女孩,她睡得很深沉,應該是被累到了。
一整個晚上她沒醒過片刻,直到現在連手都沒有擡過一次。
他真的把她累壞了,居然累成這樣。
把手裡的杯子舉了起來,淺嘗了一口杯中鮮紅的酒水,杯子緩緩又擱下,修長的十指落在桌沿上,沿着書桌的邊緣慢慢劃過。
如果不是房間裡這個女人特別討厭菸草的味道,這個時候他手裡一定會有一根香菸。
事實上整個夜晚他就一直衝動着,很想再去嚐嚐吞雲吐霧的感覺,習慣了十幾年的東西,忽然被硬生生掐斷,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煙他是怎麼可以做到一連兩個多月真的一口都不碰。
自從有了這個丫頭後,他改變了多少習慣?
再次把杯子舉起來,將杯中剩餘的酒水完全喝盡,他才徹底把杯子丟下,舉步向牀邊走去。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本來睡得安穩的女孩微微皺了皺眉,修長的睫毛抖了幾下,分明有想要醒過來的跡象。
北冥夜走在牀邊,居高臨下看着她,這丫頭在不安了片刻之後,不知道是感覺到些什麼,慢慢又平靜了下去,似乎連蹙在一起的眉心都放鬆了。
他的靠近,究竟會讓她緊張,還是能讓她放鬆?到了這時候,他竟有點看不懂了。
天剛亮的時候他接到佚湯的電話,原來這丫頭昨天去了通信營業廳,把他的通信記錄全給調了出來。
好幾個月的,從他還在東陵的時候,以及去東方國際的那段時間,每一個通話的記錄。
什麼在意她就把錢包交給她保管,那時候,他居然真的沒有懷疑過。
從來都是多疑的性子,在她面前成了徹底的信任,結果卻是這樣。
她想要做什麼?
他在牀邊坐下,大掌在被子上拂過,慢慢落在她臉上。
這張臉滑滑嫩嫩的,如同嬰兒的皮膚一樣,他的小女人,這麼小這麼嫩,如果足夠的乖巧,那該有多好。
她爲什麼要不聽話,想以她這份脆弱的力量來與他抗衡?知不知道在他面前,她真的脆弱得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他脣角蓄着點點笑意,長指在她鼻尖上輕輕劃過,本來應該要生氣的,可在看到她的小臉後,怒火卻又生不起來。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只是有點想笑,笑得無奈。
她以爲以她那份弱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量,真的可以和他對抗嗎?傻丫頭,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長指在她脣瓣上慢慢劃過,兩片薄脣還有那麼點紅腫,似乎是他昨夜啃咬之下留下來的痕跡。
雖然腫得不明顯,但他知道確實有點地方被他啃疼了,如果他再用力一點,這丫頭一定會被他徹底弄壞掉。
這麼脆弱……
指尖離開她的薄脣,沿着她瘦削的下巴一路往下,當大掌從她脖子上撫過的時候,看着自己古銅色的五指,以及她白皙細嫩的脖子,那鮮明的對比讓他更清楚地看到這丫頭的不堪一擊。
她究竟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他的守護,像她這麼弱不禁風的小丫頭,不管走到哪裡都很難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
尤其這一路走來,她得罪了多少人,給自己惹上了多少仇家?可她什麼都不管不顧,一旦開始懷疑,便傻傻地想要盤根究底,想要查出一個所謂的真相。
他要不要爲她對自己的背叛而失望?可面對這麼弱小的對手,他連失望的勁也提不起來了。
只是有點遺憾,女人爲什麼就不學着乖巧一些?
那隻大掌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睡夢中的名可分明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眼簾抖得更加厲害,終於她睜開了眼眸。
一睜眼便對上那道冷冽的視線,昨夜的一切重回腦際,她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又被驚得昏倒過去。
“不是,我沒有想其他男人,真的……我真的沒有。”人還沒有徹底清醒,解釋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他昨夜的瘋狂足以讓她認清了一件事,只要這個男人想要對付自己,她就必死無疑,在他面前,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一點點都沒有。
他已經很久沒有試過粗暴地對待自己了,昨晚……
忽然又像似想到什麼,一張臉頓時蒼白了下去:“連城隊長,他……”
“還在想其他男人?”北冥夜勾起脣,視線從她驚恐不安的小臉一路往下,落在自己的掌中。
掌下是她軟軟的身體,只是這丫頭剛醒過來,似乎還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沒有想他。”名可驚得從牀上爬了起來,沒顧得上自己身上奇異的觸感來自何方,便盯着他認真解釋道:“連城隊長,他在陽臺,他在給我修理收音機,他……”
霍地轉頭,朝陽臺的方向望去,窗簾依然緊緊閉合着,外頭猛烈的陽光只能滲入那麼一點點,但她知道,天亮了。
“他昨天晚上已經回去了。”他低頭湊近她:“不過,你運氣不好,他是在我們結束之後再回去的。”
名可真想就這樣暈過去算了,就這樣暈過去,再也不要醒來,也不用面對讓人羞愧欲死的事實。
北冥連城居然是在他們折騰完之後才離開的,那……那這裡頭的所有動靜豈不是都被他聽得一清二楚了嗎?
落地窗雖然關着,但落地窗一點都不隔音,她昨天晚上究竟有做了什麼挫事?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到這麼尷尬的境地?怎麼會這樣?
“怕什麼?我沒說他聽到些什麼。”北冥夜依然在欣賞着她多變的臉,看着她臉上的驚恐和不安,他忍不住又笑了笑:“據說一直戴着耳麥在聽收音機,不過,聽到多少動靜我不保證。”
名可擡頭看着他,用力咬着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男人居然還有空來取笑自己!被人聽了去,他難道不覺得羞愧嗎?他怎麼還可以笑得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