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後的男人睡着了沒有,名可還是忍不住又補了一句:“連城隊長,記得帶上我。”
北冥連城側頭看了她一眼,那些畫面,她真的敢看?
“不怕麼?”他問。
聲音還是那麼清晰,躺了那麼久竟真的一點睏意都沒有,名可忍不住回頭看着他,眨眼道:“你好幾天沒睡了吧?要不要找醫生開點安眠藥?”
北冥連城沒理會,再次問道:“不怕?”
名可瞅着他,忍不住抿緊了薄脣,他還真是固執,非要問個答案不可。
怕麼?其實,她真的有點怕,但,誰叫她是北冥夜的女人?
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她和北冥夜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不能讓北冥夜紆尊降貴走到她的世界裡來,那就只能努力讓自己往上頭蹬去,去追趕他的步伐。
怕,任何血腥的畫面她都怕,但卻深知害怕是最不具任何意義的事情。
她又轉過身,面對着窗外,看着不遠處的白牆,好一會才道:“連城隊長,有什麼辦法纔可以讓我變得更強悍?”
“每天跟我一起訓練。”身後的聲音還是那麼清晰,他爲什麼一點睏意都沒有了?
名可張嘴打了個哈欠,又問道:“難道只能變得像阿嬌和北冥黛黛她們那麼強悍,纔有資格跟在他身邊嗎?”
“哪怕是一個朝廷也分文武官,真想當他身邊的賢內助……”看着她漏在杯子之外的脖子,那纖細柔軟的形狀,看得他心頭一熱,那夜的夢又不斷在腦海裡徘徊了起來。
兩個靠得這麼近,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勾得着她,可他對自己卻一點防備都沒有。
如果這個時候他真的伸手了,她對他的信任是不是也會從此消失?
所以,他只能用力握住自己的大掌,不敢動,更不敢向她靠近半分。
寒冬臘月,哪怕病房裡開着暖氣,氣溫也不高,被子都蓋在她身上了,他自己基本上什麼都沒蓋,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竟還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原來病情還沒有緩解下來,那醫生給他的治療根本不夠,再這麼下去,很容易又會犯病了。
想閉上眼,卻始終捨不得錯過眼前的美景,那凌亂卻依然柔順的髮絲,那纖細白皙的頸脖,還有哪怕裹上被子,卻依然看得出線條的身形,柔和的肩,纖細的腰,微微翹起的臀。
如果從身後的位置,以這樣的姿勢壓過去,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忽然猛地一個翻身,用力讓自己側過去,背對着她,呼吸瞬間就亂了。
那醫生沒有給他開藥,只是跟他講了些道理,他覺得這樣的治療力度實在是太小,還遠遠不夠。
他真的好幾回都想要撲過去了,爲什麼對着嶽清雅的時候卻沒有那樣的衝動?那種強烈到連自己都幾乎控制不來的慾念,差點把他給嚇壞了。
嶽清雅身上到底還缺了些什麼,爲什麼不能像名可那樣,讓他衝動地摟在懷裡,用力壓在身下,狠狠去疼愛,他是不是該去找醫生拿點藥吃吃?
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忽然又道:“其實老大那個基地還有很重要的意義,我現在不方便跟你說,不過,你若真想要幫他,可以跟我學去做一個黑客,以後總能用得上。”
“你們想要對付誰?”名可又打了個哈欠,眼皮已經開始沉重下來了,但他的話還能勉強聽得清:“要對付飛鷹嗎?夜和飛鷹那個幕後的主腦人是不是有仇?還有戰九梟,夜和戰九梟有什麼計劃?他們打算怎麼做?把飛鷹連根拔起,對他們來說意義真這麼大嗎?值不值得?”
北冥連城沒有一一回答她的問題,只道:“是不是值得,也許以後老大會給你答案,那你……”
“我學,等夜好了之後,一有時間你就教我,我絕對是個很出色的學生。”
北冥連城不再說話,閉上眼,立馬又睜開,因爲一閉上眼,出現在面前的就是兩個人毫無保留地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可睜開眼便會想起來她就在自己身後,只要一轉身,他也可以壓過去,與她糾纏。
熱汗又滲了一身,明知道老大現在還處在危險中,這一切都只爲了他的女人,他現在還在打着他女人的主意,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知廉恥,這般該死?
她等不及了,她現在就想去找那個醫生給他開點藥,好讓他不再胡思亂想,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
早知道就不要在她身後躺下來了,他只是連着好幾天都沒休息過,確實是累了,可沒想到與她躺在一起,居然比他坐在那裡的時候還要疲憊。
這份緊張和衝動簡直將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但名可卻已經慢慢睡過去了,呼吸的聲音也越來越均勻,越來越柔和。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還是忍不住翻了回來,目光落在她背影上,她對他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她說過在她眼底自己只是個孩子,他們是一家人。
她這麼信任他,他怎麼可以還在想那些齷蹉的事?如果……如果真想要女人,他要誰都可以,但卻絕不能是她。
柔和的呼吸一下一下進行着,算不上明亮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在不遠處的牆上投影出一道曼妙的影子,他還是忍不住伸出了大掌,不敢觸碰她,只是就着影子,就如同掌心落在她腰間,將她摟在懷裡一樣。
就今夜了,讓他再放肆一個夜晚,對着她的影子,讓他在想象中投入到自己的懷裡。
等老大的情況再穩定些,他就去找那個醫生,讓他給自己開點藥,總能治好的,又不是什麼絕症,是不是?
一大早,查房的醫生還沒到來之前,病房的門已經被人敲響了,門外傳來肖湘焦急的聲音:“可可,你是不是在這個病房裡?我是湘湘,我來看你了。”
又叫了幾聲,才似乎聽到裡頭的人醒來的動靜,肖湘耐着性子,等在門外。
不遠處,慕子川安安靜靜倚在長廊上,盯着她敲門的背影,幽深的眼眸,始終讓人看不透最深處到底都藏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