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水上摩托,但這機器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被使用過,哪怕加上了油也完全啓動不了。
他在岸邊已經修理了兩個多小時,從清晨醒來,一直折騰到現在沒停過,還是沒弄好。
至於名可,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看着他,暖融融的上午,心境平和了,連急着回去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看着漸漸和陽光融在一起的男人還在專心修理的舉動,她勾起脣笑了笑,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把剛剝好的一把瓜子仁遞到他面前。
北冥連城二話不說,直接把嘴湊了過去,將她手裡的瓜子仁啃了個乾淨,之後又繼續修理起那部已經開始讓他看到一點曙光的水上摩托。
“蘭媽說這東西已經有好幾年沒人碰過,你確定不會白費心思?”名可在他身邊蹲了下去,與他一起看着那些零零碎碎被拆下來的配件。
北冥連城連頭都沒擡,只淡淡道:“再剝一把過來。”
“哦。”名可站了起來,回到座位上坐下,繼續給他剝瓜子仁。
不知不覺又過了大半個小時,滿手油污的男人忽然把手裡的螺絲刀一丟,抓了一把沙子將手上的機油隨便擦了擦,之後雙手落在兩邊的把手上用力擰了擰,再一腳踏在踏腳上。
名可本來不抱一點希望,可在聽到“轟”的一聲之後,她一怔,猛地擡頭,這傢伙已經推着摩托往海中走去。
她站了起來,向他跟隨了兩步:“你行不行?這東西要是失靈了,會很危險的。”
“去找蘭媽要兩套救生衣來。”北冥連城連頭都沒回,來到沙灘與海水的交接處,蹬掉鞋子,長腿一邁便跨了上去。
兩套,名可頓時就慌了,衝他的背影大聲道:“喂,我可不陪你出海,那麼冷的天,要是掉下去會凍死我。”
但人家不理她,已經在岸邊慢慢開了起來,名可卻有點慌了,萬一這摩托真出什麼故障,把他甩下去了怎麼辦?
不敢多想,她立即回頭,往不遠處的院子奔了去,直接向蘭媽要了兩套救生衣便折了回來。
北冥連城已經在海邊兜了一圈回來,頭髮上還沾着點點海水的氣息,這時候正眯起眼眸,安靜看着她。
名可走了過去,抱怨道:“我不去,這麼冷的天,要去你自己去。”
更重要的是,這水上摩托荒廢了這麼多年,纔剛被修好,誰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又壞了?這東西是不能停下的,搞不好停下來就會沉下去。
北冥連城卻二話不說,接過其中一套救生衣就往自己身上套去。
等他把救生衣全部繩子綁得牢牢的,名可才轉身往岸邊走去。
既然勸不了他,那就隨他吧,反正這傢伙身體強悍得很,就算掉到海里玩一會也不至於出什麼問題,大不了到時候她開快艇出去救他就是。
但不想她才走了兩步,腰間竟忽然一緊,一隻大掌已經落在她後腰上,扯着她的褲腰帶,一把將她扯了起來。
驚呼的聲音纔剛響起,便被另一陣尖叫聲所取代,北冥連城一腳踏在油門上,將摩托迅速開動。
迎着海風,名可止不住尖叫連連,直到他將速度放慢下來,讓摩托車開得平穩,她才緩過一口氣,二話不說,趕緊將救生衣披到身上,迅速把繩子綁好。
好在剛纔驚慌失措的時候沒把救生衣扔到海里,要不然一旦遇到風浪跌落海中,她一定會被淹死在這海里。
因爲氣不過,她掄起拳頭,一拳便捶在他的脖子上。
北冥連城卻不理會,忽然一勾脣,腳下用力,摩托車竟在瞬間加快了速度,在海面上飛奔了起來。
尖叫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次身後的女人像八爪魚那般將他緊緊抱住,從一開始的驚恐不安,到後來迎着海風,嗅着海水的氣息,女人也慢慢適應過來了。
適應之後,才發現這個季節也不是不能出海的,點點海水灑在臉上身上,一點點涼意,倒也不算冷。
今天陽光充足,暖融融的,這樣的氣候確實很適宜出來遊玩。
玩得瘋了,她便放開北冥連城,展開兩臂,感受着如同飛翔一般的快意,歡呼連連。
不得不說連城隊長的技術還真是不賴,雖然驚險不斷,但每一次都能在風浪中穩穩停下來。
到最後名可不僅不怕,甚至還主動爬了起來,踩在摩托上,揪緊他兩邊肩頭,與他一起在摩托車上搖搖晃晃。
歡快的叫聲在海浪中響起,一邊尖叫,一邊大笑,這樣的奇遇,名可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他們纔在一座小島上停了下來,把摩托車一放,兩個疲累的人直接走到沙灘上躺了下去。
擡頭看着刺眼卻不猛烈的陽光,緩緩閉上雙眸,安心休息。
這裡有無數的小島,每一座島與海邊的距離都很近,海水其實並不深,大船基本上都不會在這裡走過。
這樣的地方簡直就是個世外桃源,很原始,幾乎沒怎麼被開發,但正因爲這份原始,纔會讓人覺得更有味道。
躺在沙灘上曬着太陽,整個人懶洋洋的,如果不是今天日子太特別,名可也任由自己放縱下去。
但,今天不行,有些話總是要跟他說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忽然輕聲問道:“心情好了嗎?”
北冥連城沒有迴應,卻也不像開頭那兩天被問起時那般抗拒。
名可能感覺到他的和平,這一刻的連城隊長,比起兩天前的他,已經開朗了許多,人又像過去那般,願意對身邊的人敞開胸懷了。
“我不知道你和他在鬧什麼彆扭,不過,我至少知道,你是那絕無僅有的幾個幸運的人,因爲他心裡對你一直有着在意。”
北冥連城還是不說話,只是睜着眼眸看着南天,南天白雲倒映在眼中,讓他一雙墨黑的眼眸多了點點色彩,再不像兩天前那般黯淡無光。
名可又道:“今天是團圓的日子,今晚就是大年夜了……”
“想勸我回去?”他平靜問道。
名可點了點頭,纔想到他根本看不到自己點頭的模樣,便又繼續道:“我也想回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