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雅一整個下午都在外頭晃盪着,不知不覺,便從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走到了入夜時刻。
腦袋瓜裡一直迴盪着下午發生的事情,人生第一次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脫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保留,但,男人眼裡卻始終沒有半點慾念。
他甚至不允許自己碰他,在她羞得幾乎無地自容卻還是咬着脣主動去觸碰他的時候,他在隱忍了那麼久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地將她推開了。
原來,他那句“如果可以”是真的,可以,才能做牀伴,但現在她知道了,是真的不可以。
也才知道,原來,他的問題真的很嚴重,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太多太多……
很傻……
她苦笑,不知道到底是在感嘆連城傻,還是爲自己在感嘆。
前方有點燈光,她眯起眼擡頭望去,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走回到龍家。
明明這不是她的家,卻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下意識就回到了這裡。
深吸一口氣,嶽清雅調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才邁步走了進去。
很不幸,在她最不想說話的時候,還是在大廳門口遇上了從後院回來的龍珊珊。
知道這個龍珊珊並不是龍家人之後,嶽清雅對着她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那些溫婉的笑意,她生平最討厭這種欺世盜名的人。
“怎麼,看到我就跟吃了火藥一樣,在外頭被人欺負了麼?”龍珊珊本來被白蘭趕出來,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正愁着沒地方發泄。
嶽清雅懶得理她,轉身就往大廳裡走去。
щщщ•tt kan•℃o 龍珊珊卻跟了過去,笑道:“看你這模樣,不會是又被北冥連城打擊到了吧?”
這個外姓的表小姐一回東方國際就急着想去見北冥連城,如果不是白蘭攔着,她早在第一天回來的時候就去北冥家找人。
是白蘭說了,北冥集團最近麻煩事一大堆,不許她再和北冥家的男人來往,她才忍下來的。
她現在,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別人難過不堪甚至悲痛欲絕的表情,彷彿只有看到別人過得不好,她的心情纔會好起來。
嶽清雅只覺得無聊,這個龍珊珊身份沒有被公開之前,還能裝模作樣,偶爾表現得像個大家閨秀一樣,哪怕私底下品行不端,但至少在外頭還能有幾分優雅。
可當她連名門千金這個身份都被公開是假的之後,整個人就如同瘋狂了一樣,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越來越放肆了。
她不理會龍珊珊,龍珊珊卻不打算放過她。
什麼名門千金,大家閨秀?她就是見不得這些人那麼虛僞的一面,明明心裡怨恨得要死,卻偏偏裝出一副雍容大量的模樣,不僅虛僞,還腹黑得很。
“你心裡其實很恨名可,恨她搶走北冥連城,別以爲我不知道。”她在身後道。
嶽清雅回頭看着她,那一眼很淡,不帶任何情緒:“除了挖苦別人,你活着還能有其他追求嗎?如果你覺得日子實在過得無聊,你也可以出去工作,找一份正當的職業,慢慢混起來。對了,你不打算回學校了吧?既然這樣,那就去工作吧,有工作之後,也許你就不會過得這麼無聊。”
龍珊珊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片刻之後,她才臉色一沉,不悅道:“想要把我趕走,你想得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告訴你,這裡是龍家……”
“你還知道這裡是龍家。”嶽清雅揉了揉眉角,忽然又不想上樓了,轉身往廳外走去。
她真怕上樓之後,這個吱吱喳喳的女人還跟在她身邊,擾她清幽,要她一整個晚上對着她,她寧願去跳樓。
“嶽清雅,別以爲你能騙過所有人。”龍珊珊一直追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一臉不屑:“我龍珊珊是什麼人……”
“你不叫龍珊珊。”嶽清雅打斷她,連頭都沒回一眼,只淡淡道:“你叫名珊,請你記住這一點。”
“我叫什麼與你無關。”她咬了咬牙,握緊掌心:“別在我面前裝清純,誰不知道你一肚子壞水?那天晚上裝成名可把龍婉兒推下樓的人是你,別以爲我不知道。”
嶽清雅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那雙清透的眼眸沒有半點雜質,如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河水那般:“你到底還想鬧些什麼?鬧事真的讓你這麼快樂嗎?”
龍珊珊冷冷一哼:“我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做的,你能瞞過所有人,卻瞞不過我,你那身形和名可根本就是一模一樣,你自己瞧瞧。”
嶽清雅輕抿薄脣,不想再理會他了。
龍珊珊卻在她身後冷笑道:“就因爲你從背後看起來和名可有幾分相似,北冥連城纔會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便挑上了你,是不是?”
嶽清雅再一次停了下來,這一次回頭看她時,眼底多了幾分幽暗:“你怎麼知道我和連城的事情?你派人調查我?”
她和北冥連城是怎麼相遇的,這個龍家根本沒有人知道,龍珊珊會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直在調查她。
龍珊珊笑得輕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還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總之,你那些虛僞的面目,我比誰都清楚。原先我都想不明白,你又不是長得特別漂亮,北冥連城怎麼忽然就跑過來說想和你在一起?現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就因爲你的背影看起來真的很像那個女人。你跟她一樣都那麼賤,那麼骯髒,你甚至比她還不堪,你活着只是她的代替品。”
“我和連城分手了,你還要說什麼?不如一次過說了。我今天晚上心情確實不好,心裡也確實很難過,想要看我笑話,最好抓緊機會,錯過了就沒了。”嶽清雅依然淡淡看着她,面無表情,眼底也沒有任何波瀾。
對着這麼平靜的女人,龍珊珊倒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爲什麼不暴跳如雷?爲什麼不露出那種恨絕的目光?
她難道不應該恨北冥連城、恨名可嗎?爲什麼她還能表現得這麼平靜,這麼從容?
她不信,她怎麼都不信!她要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心裡充滿着怨恨,每一天都過得不好,每一天都在憤怒和仇恨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