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走了過去,忽然一伸手,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名可拉入自己懷中。
“老婆,怎麼總喜歡躲在別人的身後?自己老公不可靠嗎?”他低頭在她額角親上一記,扯開脣角笑了笑。
雖然是在笑,但名可知道,他又在生悶氣。
換了過去她一定會因爲他生氣而害怕的,但現在,她倒不是怕,只是忽然有一種滄海桑田的無力感。
輕輕推了他一把,在龍楚寒發飆之前,她淡漠道:“我沒有躲,只是想和楚寒哥去看看……”
“看爺爺是麼?”北冥夜柔聲問。
“誰是你……”
“龍大少,平時的沉穩優雅去哪了?今天怎麼表現得像個毛躁的小夥子一樣?”北冥夜連頭都沒擡,只是一直低頭看着懷裡的女人:“你哥累了。”
在她開口反駁之前,他笑道:“龍家現在內部鬧得四分五裂,你哥不僅要打理自己的生意,還要給你爺爺看着龍騰。他這麼累,咱就不要坐他的車了,省得讓他更加折騰。萬一龍騰又弄出個什麼事,他豈不是要忙死,是不是?”
名可咬着脣,呼吸有點亂。
到了今時今日,這個男人還在用她的親人來威脅她,他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龍騰亂不亂和你沒多少關係,你的帝氏不過剛穩定下來,別以爲你有那麼大的本領,還能給龍騰添一把亂。”龍楚寒不看他,看着名可柔聲道:“不要被他嚇到,儘管跟我走,龍騰好得很,龍家也很好,這裡是東方國際,不是東陵,他還不至於在這裡也能做到一手遮天。”
名可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焦急以及對自己的關懷,這一刻,心反倒放開了。
北冥夜或許不能一手遮天,但他如果真的要遮那麼一把,這個天還是會變色的。
龍騰……爺爺倒了,只怕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平靜,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添一把亂了。
更何況她養父和奶奶還在東陵,還在北冥夜的手裡,北冥夜如果想要對付他們,簡直比吃飯睡覺還要容易。
在他手中,自己能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她只是心寒,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困住她。
“哥,我和他一起,你……在前頭帶路好嗎?”她努力擠出一點笑,柔聲道。
“我知道你爺爺在哪家醫院,無需任何人帶路。”北冥夜摟着她往車庫的方向走去,名可沒有半點掙扎,溫順地跟在他身旁,做他要她做的乖巧“妻子”。
不是不知道她這一刻心裡有多涼,其實北冥夜真的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在龍楚寒出現,在他意識到還有那麼一批人可以將她帶走的時候,他忽然就開始覺得緊張了。
人一緊張,慣用的手段就會不自覺用上,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樣將她困在自己身邊的,利用她的親人,她的朋友,一切能利用的人事物都被他利用上。
還用那份協議……
不想傷她,他只想讓她待在身邊,就算痛苦,也絕不願意放她走。
名可脣角的笑意在上車之後徹底消失,對着龍楚寒的時候還能偶爾笑笑,單獨對着北冥夜的時候,她一點都笑不出來。
將車子駛出帝豪居,開上了環山公路,北冥夜側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出門就只給連城發個信息,我呢?我是你老公!”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着窗外的景緻。
“還像用這樣的方式來與我相處?”北冥夜平復了下胸臆間的悶氣,忽然揚脣一笑:“你在我身邊日子不算短了吧?是不是應該很清楚,惹怒我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
她還是不說話,北冥夜卻涼涼地道:“聽說你奶奶最近情況不怎麼好,症狀越來越嚴重了,你爸爸……”
“北冥夜!”名可心頭一抖,猛地轉頭看着他:“你敢傷害他們,我……”
“你說,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敢做的?”心裡苦澀不堪,臉上的笑意卻依然那麼好看,他笑道,“丫頭,我不是那麼有耐性的人,不要逼我知道嗎?我可以很寵你,但,前提是你聽話。”
名可真的很想哭,這一刻,心酸的眼淚差點就滑了下來。
但她還是努力忍着,不哭,不鬧,不反駁,因爲清楚,就算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個男人也絕對不會對她多那麼一點點同情心。
“已經這樣了,爲什麼還要將我留在身邊?秦未央不會喜歡我,我和她也不會處得來,何必?”她不鬧,只想和他講道理。
北冥夜卻不看她,看着前路,依然在笑:“你嫁的人是我,和別人能不能處得來有什麼關係?”
“她是你媽媽!”
“每天晚上在牀上疼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她咬着脣,再次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這算不算強詞奪理?還是說,其實他說的有道理?
可他們兩個人也不會處得好,這樣的關係真是他想要的嗎?放她走有多難?天底下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多的是,她並沒有那麼特別,特別到讓他只對自己情有獨鍾。
北冥夜眼底映着前方道路的影子,眸中卻連一點光亮都沒有,在名可開口之前,他再次笑道:“我現在……還迷戀着你的身體,依然捨不得放開,要不這樣,等哪天我厭倦了你,我就放你走,好不?”
她想說不好,可是,她有什麼權力?
問她?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認識了他之後,她的人生就從來沒有過選擇權。
“你不會天真到以爲我會迷戀你的身體迷戀一輩子吧?”北冥夜又勾起脣,兩片好看的薄脣間溢出幾句薄涼的話語:“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年輕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誰知道我現在是怎麼回事,就獨戀你一枝了。”
緩了緩,才淡淡道:“不過你放心,時間一久,總會玩膩玩厭倦的,到時候,我放你走如何?”
“多久?”名可冷靜回答,話語裡沒有半點情愫:“給我一個期限,北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