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茶几上的酒水已經換過了一輪,兩個本來還氣質出衆儒雅尊貴的翩翩公子,此時已經開始有點薰陶陶的感覺。
北冥夜扯了扯襯衫的扣子,依然保持着那個動作,左手拿煙右手拿酒瓶,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屏幕,一整晚就幾乎沒有變過。
大屏幕上還是那首歌詞,依然是被東方辰鄙視的女人歌紅豆,不過,看了一整晚,到了此時此刻,東方辰卻似乎已經不那麼抗拒這首歌了。
沒有歌聲的歌,只有歌詞和畫面不斷在重複,也不知道具體重複了多少遍,反正,這幾個小時以來就沒有換過。
屏幕上那個站在風中遙望遠方的女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那個小小的人兒,還有那嬌小卻手感完美的身段……
北冥夜只覺得喉嚨還是很乾,甚至越來越幹,抓起酒瓶子一口氣灌了小半瓶,再扯了一把襯衫釦子,一不小心,那昂貴的金絲鈕釦啪的一聲不知道繃到哪個角落。
煩躁中的男人還是不解渴,最後將茶几上那瓶酒喝完,便霍地站了起來,舉步往門口走去。
“喂,你去哪?”歪倒在沙發上的東方辰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抱怨道:“我沒帶司機,讓佚湯也送了一程。”
“這裡多的是溫柔鄉,她們不會捨得讓你這麼快離開。”北冥夜丟下這話,隨手將房門打開。
門外早已經站了好幾個長相標緻妝扮美豔的女孩,就等着他們傳喚呢,但可惜,北冥大總裁出門似乎是要離開了,並沒有要喊她們的意思。
這個在酒醉中將自己釦子扯掉的男人,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野性十足,再加上他那張帥氣得絕無僅有的臉,以及高大強悍到讓女人瘋狂的身材,哪怕他背後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和雄厚家底,單單憑他這麼一個人,大家也絕對願意倒貼上門,還是瘋狂貼上去那種。
那兩片沾過酒水的薄脣泛着玫瑰色的光澤,簡直是誘人犯罪,他現在可是醉着酒呢……
其中一個自持貌美的女孩不甘心就這麼放他離開,揚着一臉自以爲動人的笑意,快步湊了過去,媚聲道:“北冥先生,時間尚早呢,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不再多玩一會嗎?”
北冥夜冷沉着臉沒有理會,但也似乎沒有拒絕。
女孩頓時就像是受到了鼓舞那般,更加肆意地湊了過去,甚至用自己豐盈的身體去觸碰北冥夜的手臂:“北冥先生,人家今晚還沒有伺候過你呢。”
看到女孩貼近北冥夜的姿態,走廊上所有人全都睜大了一雙眼眸,一瞬不瞬盯着。
不知道北冥先生會不會一巴掌將這女人拍飛?如果會,當然又可以免費看一場好戲,如果不會,北冥先生願意接受她的伺候,那大家還等什麼?自然都要巴巴貼過去。
“北冥先……啊!”
奇蹟總是不會太容易出現,沒有奇蹟的結果便是,女孩真的被甩飛出去了,但不是被一巴掌拍飛,而是被北冥先生提了起來,直接扔出去的。
人被丟到一旁,一不小心撞到牆壁上,差點就昏死過去了。
不過,北冥夜走了,身邊又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自己出洋相,這時候,還不如昏過去更加好過。
誰都知道北冥先生不喜歡女人的靠近,沒女朋友的時候是這樣,有了女朋友之後人就更加冷了,但他女朋友不是已經和南宮烈廝混在一起了嗎?怎麼現在還這樣守身如玉?
還以爲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這時候他正需要女人的安慰呢?怎麼會有這麼長情的男人,女人走了,還捨不得讓別的女人來碰一下自己的身體?
北冥夜走後,那個鑽石貴病房裡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這下,除了跌趴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女孩沒辦法迎過去之外,其他女孩全都一窩蜂擁了過去,生怕自己落後一步,嘗不到甜頭。
“東方少爺……”
“辰少爺……”
“辰……”
“今天心情不怎麼好,滾遠點好不好?”東方辰笑了笑,在大家的怔愣中,舉步離開。
直到他走遠了,一羣女孩依然反應不過來,這真的是從來不會拒絕美女的東方少爺嗎?爲什麼和過去給大家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雖然也在笑,雖然還是笑得柔和如風,可是,他說什麼來着?叫她們滾?
不管信不信,人也都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個風度飄飄卻寒意四溢的背影。
那個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一出現就讓人感覺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那般的東方少爺,他真的就這麼走遠了,沒有一點留戀……
……這是北冥夜少有的幾次醉酒,其實並沒有怎麼醉,但很明顯走路的步伐並不怎麼穩,還有那一身酒氣,就算遠離數十步,也能清楚聞到。
佚湯將車子停下來之後,北冥夜便獨自一人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秦未央和丁蜀早已經入睡,尤其因爲秦未央喜靜的關係,兩人來了之後就一直住到後屋的小院裡,這時候北冥夜回房間,整個二樓的樓道便只有他一個人。
安靜的夜晚,被酒氣薰陶過的夜晚,沒有丫頭柔軟細膩的小身板的夜晚,北冥大總裁回到房間後就一頭倒在大牀上,連澡都沒洗,鞋子也沒脫,就想這麼睡過去算了。
說習慣,原來,他纔是習慣了的那個。
習慣了抱着丫頭軟軟地身子,習慣聞着她的髮香入睡,而現在,聞的是自己身上的酒氣,抱的是冷冰冰的被子。
習慣……當習慣了之後,沒有她的日子,他真的很不習慣。
雖然當東方辰教他死纏爛打的時候,他裝出一副不在意甚至鄙視的模樣,但事實上,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死纏爛打,真的可以讓他的小丫頭再次心甘情願躺在他身邊,乖乖做他的女人嗎?
和風從窗外滲入,絲絲縷縷,吹起輕紗窗簾。
月光灑了進來,投在無聲無息進門的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月色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隱隱泛開滲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