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衿看着名可,眼神從未有過的認真:“這事最好的辦法,要是你成了慕家的媳婦,就算他再野蠻,也不至於會爲了一個女人和慕家徹底鬧起來,我和他……”
微微停頓了下,他才繼續說:“我和他總算是有幾分情義,已經是十幾年的朋友,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一定不會和他鬧僵,他始終是我的朋友……可可,我希望這點上你不要介意,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對你,但拋開這點,他其實是個不錯的朋友,值得深交。”
名可還是沒有說話,或許潛意識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北冥夜這個人,交朋友一定是不錯的,尤其當他認定你是朋友之後,你做任何事情,只要別踩到他的底線,他都可以任你胡鬧。
雖然和他相處的日子不長,但她看得出,他絕對是個重情義的人。
只是,就像慕子衿說得,就連她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大概只是因爲她運氣不好,特別特別不好吧。
“可可,嫁給我好麼?”手忽然被握緊了下,他掌心的溫度將她渙散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一怔,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小手還是想要用力抽回,但他不允許,她抿了抿薄脣,一絲爲難:“子衿,你不要這麼衝動。”
“我沒有衝動,我已經想了兩天兩夜了。”他還是用力握緊她的手,雖然現在似乎真的不是一個求婚的好時間,但他並沒有放棄:“我從來不會衝動做事,如果你夠了解我,一定會知道。”
“我和你之間根本沒有太多太深厚的感情。”她不怕把話挑明瞭說,明明這就是事情,兩個人相識才多久?尤其她兩天之前還在北冥夜身下,被他……
他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不介意這種事?
“有些事情,緣分這兩個字會讓你覺得奇妙。”他盯着她,目光晶亮晶亮的,那雙眼眸如同兩壇清澈的泉水,似一眼望到底,但又因爲太過於清澈,反倒讓人看不透:“我就是認定你了,結婚,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她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他想事情想得太簡單,又或者是太瘋狂了,這個時候……求婚?太兒戲。
雖說在東陵,只要滿十八週歲就能訂婚,二十週歲就可以結婚,但,她還是個學生,結婚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上的事,遙不可及。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還有兩天你就會考完試,等你考完的那天,給我答案。”他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名可真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直難以回過神。
求婚,還要她考完試就給他答案……是他做事的風格向來這樣,還是今天吃錯藥了?
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不料一把低沉的聲音忽然便從遠及近傳來過來:“我沒有看錯吧,你們兩個……這算是在談戀愛?”
聲音不算熟悉,卻也似乎不陌生……
名可擡頭便對上東方辰明暗不辨的目光,直到他恨自來熟地拉了把凳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纔想起來這個人自己在哪裡見過。
東方集團的太子爺,那天在宴會上他們見過,他……不僅認識慕子衿,也認識北冥夜。
一想到他和北冥夜或許關係不錯,她立即驚了下,下意識沿着圓桌往慕子衿身邊靠去幾分。
“怎麼?怕我?”東方辰很快便注意到她對自己的抗拒,他勾起脣角微微笑了笑,忽地傾身向前向她靠近:“那不是夜那個小女人麼?怎麼會和子衿在一起?還有,你們剛纔……”
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一轉,他故意裝出一臉震撼:“你們剛纔手拉着手,在談戀愛?這事,就不怕被夜知道?”
本來只是一個玩笑,沒想到名可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手一抖,桌上的咖啡杯立即被她打翻過來,更沒想到的是,她似乎完全被東方辰那話給嚇到了,就連打翻的咖啡向她身上滴去也沒有注意到。
“快起來讓開。”一旁的慕子衿立即拉着她站了起來,等侍應過來將東西收拾好,才拉着依然驚魂未定的人兒坐回到椅子上,他摁着她的肩頭,聲音極度輕柔:“這事我會處理,不要怕。”
“我……”名可擡頭迎上他柔和的目光,很想跟他說一句“我不怕”,但她說不出口。
但凡牽扯到北冥夜,她就怕,很怕很怕,怕得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幾乎要忘記了。
慕子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正巧侍應將飯菜送了過來,他把勺子塞到她手裡,柔聲安撫:“快吃,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公寓繼續看書,事情,等考完試再說好不好?”
拿着那把勺子,她始終沒有看東方辰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讓北冥夜那張汗溼的臉從自己的腦袋瓜裡被屏除出去,她才低頭,一口一口進食,不再理會其他人。
東方辰一直看着慕子衿,看到他溫柔地伺候一個女孩子,又聽到他這麼溫柔的聲音,兩顆眼珠子幾乎要因爲震撼而滾落在地上。
等名可安安靜靜吃飯,明顯不願意打理他們,他纔看着慕子衿,眼底的笑意散去,表情也難得正經了起來:“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我未來的老婆。”慕子衿瞟了他一眼,給名可碟子裡送了幾塊嫩肉,才又看着東方辰:“吃過了沒有?要不要一起?”
“不要。”這才幾點?剛剛是一點,這算是早餐還是午餐?他沒有這麼晚吃早餐的習慣,寧願不吃,更沒有這麼早吃午餐的怪癖。
目光依然落在慕子衿側臉上,他已經和名可一起開始吃飯了,似乎也不怎麼想理會自己,心裡一沉,頓時有點不是滋味了起來。
慕子衿過去沒什麼朋友,也不愛說話,整個人安安靜靜的,甚至,嫌少會有笑意,就算是他們這些人聚在一起,他和連城也是最安靜的兩個,但現在……
剛纔在外頭看到他,他幾乎認不出來那個含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對面的餓女孩子,抓着她的手含情脈脈不知道在說什麼的男人,真的認不出來他就是慕氏的二少爺。
他從來不知道他居然也會喜歡來這種簡陋到可以說得上不堪的小餐館,喜歡吃這一類一點都不精緻的飯菜,喝這種完全沒有任何香氣的咖啡,更不知道他原來對女孩子也有感覺……
他的病什麼時候好的?小時候的陰影,現在都徹底被治癒了嗎?只因爲這個女孩?
爲了一個女孩,還是自己好朋友的女人,他真的改變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