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一路往帝苑門外奔去,就在她快要到達門口的時候,忽然一條長臂從她胸前環過,愣是將她扯了回來。
她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誰,雙手落在他如鋼鐵一般的臂上,她用力想要撐開。
可他緊緊將她抱着,根本不讓她掙開半分。
名可咬了咬脣,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卻始終死死忍着,回頭瞪着他,她怒道:“你還想做什麼?”
“陪你回去睡覺。”他面無表情,忽然彎身把她抱了起來,大步往大廳走去。
名可在他懷裡用力掙扎了起來,可如過去無數次那般,不管怎麼掙也是無法掙脫他的鉗制,她一急,眼淚終於忍不住滑了下來:“你究竟還想做什麼?你根本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爲什麼還要把我留下來?”
從那天晚上想要掐死她,到今天陪着她去逛街,甚至和她一起去買寶寶的衣服,他的心情在短短十天不到之內變了幾輪,他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如果俞霏凡說的不假,那麼他早就已經認定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
北冥夜依然一言不發,只是臉色極度陰沉,不理會大廳裡那些傭人們訝異的目光,他抱着她直接上了二樓,抱她進門之後,用力把房門踹上,舉步走到牀邊把她放了下去。
名可立即坐了起來,往牀的另一邊退去,擡頭瞪着他,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既然懷疑我,就不要讓我留在這裡。”
“我沒有懷疑。”他冷聲說,聲音這麼冷,連自己都知道這話沒有半點說服力。
名可淺淺笑了笑,笑意裡頭有太多的苦澀和無奈:“你真的做了節育手術,是不是?”
北冥夜站在那裡,垂眸盯着她,一張臉完全沒有半點神色,就連眼底也是一派平靜,唯有說話時那點點沙啞的氣息泄露着他這一刻心裡的不寧靜:“是,三年前做過。”
名可真的不想哭,可在聽到他肯定的話語之後,心裡最後那一絲希望都沒了,一聲梗咽從喉嚨滲出溢了出來,她別過臉躲開他的目光,用力閉了閉眼,笑得無奈:“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你,從來都沒有,我沒有辦法去解釋,但我知道你不相信,你放我離開吧,讓我自己去解決。”
“怎麼解決?”他盯着她的側臉,沉聲問道。
名可沒有說話,解決,還能怎麼解決?這些傷人的話就算她不說,他難道就不懂嗎?何必再問她。
“我已經跟你說過孩子是我的,我讓你把他生下來,以後我會照顧他,你難道還不滿意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真的願意做出這個決定,可這個決定既然做了,他對自己說的話就一定能做得到,她是不是不相信他的決心?
爲什麼都到現在了,她還要固執地跟他鬧下去?
名可用力咬着自己的脣,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願意照顧她,照顧她的孩子,她也相信他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寵溺都是出於真心。
可他不相信她,光是這一點已經足夠讓她絕望了,留在一個不相信自己的男人身邊,繼續留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丫頭。”他輕輕喚了一聲,實在不想再與她繼續鬧下去,兩個人和和睦睦、平靜地生活不好嗎?
想要過去把她拉回到懷中,告訴她自己真的不在意,可他剛往大牀另一邊走了兩步,名可便又往身後退去。
擡頭看着他,她聲音沙啞:“你覺得你自己可以幫別人養孩子,你也決定了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北冥夜不說話,難道他這幾天的表現還不夠讓她信服嗎?她究竟還想讓他做什麼?就連他自己都快要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真偉大。”她笑了笑,眼淚忍不住滑了下來,伸手抹了一把,手背上全是淚珠。
看着晶瑩的淚珠沿着自己的指縫慢慢滑落,她的心冷了,不是對他絕望,因爲她沒有資格去質疑他:“我沒有辦法解釋,我也不想再說什麼,先生,你讓我離開吧,協議上欠你的,等過幾個月……”
“你真的打算去醫院把孩子打掉?”北冥夜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得可怕,那一身冰冷的氣息,一不小心便淋漓地外溢了出來。
名可被他一下子冷下來的氣息嚇了一跳,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她輕聲說:“難道我還要把他留下來嗎?”
“我說過你可以留。”
“可你始終不願意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她用力握着拳,想笑,可這一刻連笑都覺得無力:“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相信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我相信。”被強迫和她自願對他來說區別太大,只要不是她自願的,他什麼都可以容忍,他不覺得委屈,只怪自己沒有將她守護好。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相信他,他現在的眼神極其認真也真誠,可是一個做過節育手術的男人,怎麼可以讓女人懷孕?他真的相信自己對他的忠誠嗎?
“過去的事情我們把它忘了。”他又走了過去,向她靠近:“你心裡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面對。丫頭,這個孩子是我的,我說他是他就是,這輩子我會把他當成是我親生的,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得到。”
名可整個人徹底僵硬掉了,剛纔她真有那麼一剎那願意相信他的真誠,她真的以爲他相信自己的清白。
卻原來,他以爲她受了委屈,被逼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原來他心裡是這樣的想的。
她又抹了一把淚,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打算伸手把她拉入懷中之際,她一轉身衝到牀的另一側爬了下去,回頭看着他,她笑得連心都碎了:“不用你這麼好心給別人收拾攤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我欠你的以後一定會還。”
她退了兩步,直退到書桌前,眼角餘光看見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上頭,她忽然伸手抓了起來,撒腿就要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