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某隻高貴冷豔的大總裁已經想好了,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自己真的沒必要那麼緊張。
那一整個夜晚的緊張,一定是自己吃錯藥了。
但,在名可被推回特護病房,昏睡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有醒來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的某隻慢慢又開始不那麼冷靜了,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來的不高興,再到最後怒火沖天地揪起醫生的衣領,威脅人家要是他的女人再不醒來,他一定會炸了這家醫院!
直接炸了!由不得任何人懷疑!
醫生本來只是把他當成心急的家屬一樣想去安撫,但在知道人家是北冥大總裁,說話從來說一不二之後,那個戴眼鏡的醫生很不客氣地昏過去了。
該死!居然敢給他昏過去!
北冥夜隨手一扔,將昏迷不醒的醫生丟到走廊上,冷冽的目光掃過站在門邊的兩名護士。
兩個女孩,一個兩眼一翻徹底不省人事,一邊尖叫着去找醫生過來,一邊跌跌撞撞地往護士站奔去了。
她發誓,以後長得帥氣的男人,她絕對不多看一眼,長得越帥,人越恐怖,她們完全惹不起呀!
北冥夜一腳將昏倒在門邊的女護士踢了出去,正要親自到醫務室揪個有用的醫生過來,不料,身後醫生輕微的咳嗽聲,讓他腳步一頓,高大的身軀以肉眼能見的姿態僵硬了起來。
他猛地回頭,目光鎖在躺在病牀上的女人臉上。
那兩排如同扇貝一般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輕輕的抖動,如蝴蝶展翅,在這樣低壓的空間裡,頓時煥發出一分勃勃的生機。
至少,對東離來說,那真的是生機。
可可小姐再不醒,他敢保證,這家醫院一定會有一堆人陪葬。
先生已經陷入魔障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只因爲他的女人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心裡又在慌了。
不管先生願不願意承認,東離也知道,他剛纔是真的在慌張,越來越慌。
但此時此刻,對北冥夜來說,剛纔的一切已經成過眼雲煙了,因爲,女人醒了。
她真的醒了。
“滾。”一個輕飄飄的字,在誰都沒有任何心裡準備的情況下溢了出來。
東離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北冥連城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舉步往門外走去。
既然人醒了,他留下來也沒意義。
見他離開,東離才徹底反應過來,慌忙屏息靜氣,匆匆跟上他的腳步。
出門之後才發現,剛纔還躺在走道上的兩個人已經被人扶走了,一想起剛纔的情形,真心很無語。
先生這麼粗暴的一面,平時真的很難見到,尤其對着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和護士……剛纔長得還算標緻的小護士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他不僅沒有扶一把,甚至還將人家一腳踢到走廊上,嫌人家礙了他的地方……
對着嬌滴滴的女孩都能這樣,真是太沒風度了。
不遠處,佚湯守在那裡。
東離走了過去,不等他開口說話,佚湯便道:“島上的事情你回去處理,先生這裡有我守着就好。”
“好。”東離應了聲,正打算離開。
走在前頭的北冥連城卻忽然停了下來,遲疑了下,纔回過頭看着佚湯。
“連城隊長,是不是還有事?”佚湯忙問道。
北冥連城抿了抿脣,掃了他一眼:“別讓他殺人,要是真的忍不住殺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言畢,轉身就走遠了。
東離在愣了一下之後,迅速跟上他的步伐。
佚湯吐了一口氣,剛纔心裡還真的在擔憂着,可可小姐要是再不醒來,瘋狂的事情,他相信先生絕對能做得出來。
萬幸,可可小姐終於還是醒了。
房門被關上之後,北冥夜走到病牀邊,看着她微微輕抖的睫毛,整個人還是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
直到她忽然睜開眼,尖叫着從闖上坐起來,北冥夜才眉眼一亮,眼底的不安徹底散了去。
“不要傷害他,不要!”名可霍地坐起,意識還是一片渾渾噩噩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她一臉驚恐,彷彿掙扎着想要從這個地方逃離出去一般,不安和慌亂的尖叫沒有停過:“不要……我不想死,夜,夜救我,我不想死……”
北冥夜伸出長臂,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在懷裡,用力抱着。
他沒有說半句話,但就這麼抱着,名可忽然就覺得心裡安定了不少。
沒有將她滅頂的海水,沒有窒息……她還能呼吸,她……還活着……
從他身上還能聞到淡淡的海水腥味兒,但,他那份自己熟悉的味道將所有的氣息給蓋過去了,聞着這陣男兒氣息,恐懼慢慢被從心頭驅散。
她能呼吸!她不在大海里,她已經獲救了。
從他懷裡擡起頭,視線掃過房間的某個角落,不算太熟悉,但她還是清楚自己在哪裡。
人在醫院裡,她真的被救回來了,她又活過來了。
“夜……”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裡,那麼動人,那麼讓人感動!
他還在她的身邊,真好,真好……
一聲咽嗚從喉嚨深處溢了出來,那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是因爲能活下來而從心底深處生出來的感動。
她用力抱上他的脖子,貪婪地呼吸着他的氣息,眼淚頓時就從眼角滑了下來,沾溼了一張小臉。
北冥夜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抱着她,心底的感動不曾比她少半分。
原來活着真的這麼好,他從來沒有嘗受過這樣的感覺,某個人還活着,他竟會因爲這一點而感動得眼角微溼。
在她想要看自己的臉時,他埋首在她的頸脖裡,不讓她看穿自己這一刻從眼底流露出來的情感。
就這麼抱着她,直到分明感覺到她剛纔還有力氣的身體慢慢綿軟下來,那兩條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也緩緩滑落。
北冥夜嚇了一跳,忙放開她,焦急地審視她的面容。
她一雙眼眸還睜得大大的,還在用力盯着他,但整個人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就軟了。
“丫頭……”
“我……”名可看着他,最後看一眼,便軟軟地倒了下去:“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