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婉兒笑了笑,因爲名可的關心,心裡一直暖暖的,只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沒有想明白。
雖然,名可現在說話有點困難,但至少還能說,錯過這次,她不知道自己下次什麼時候纔有機會見到她,因爲看得出來外頭那個男人極不願意自己和她相處。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龍婉兒盯着她,聲音刻意壓低了下來:“你怎麼會忽然倒下來?”
“我沒有……嘶,我沒有去推你。”名可一時激動,又扯動了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悶悶哼了聲。
站在門邊的北冥連城頓時皺緊了濃眉,一副想要把龍婉兒丟出去的模樣。
名可忙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別過來,她纔看着龍婉兒,小心翼翼,儘量不弄傷自己的傷口,輕聲道:“我……我腳下不知道磕到了些什麼,磕了一下,人就直接往你身上倒去了。”
其實她知道自己磕到的是什麼,但在龍婉兒面前這種事情也不好說起,龍珊珊畢竟是她的侄女,人家是一家人,就算她說了,龍婉兒又會相信嗎?
可龍婉兒現在的眼神她又有幾分看不懂,那麼幽深,完全不知道里頭藏了些什麼。
“龍夫人,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她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
龍婉兒忙站了起來,扶着她在牀頭靠着,她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會生你氣?滾下去的時候你一直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我還要生氣,那我還是人嗎?”
名可擡頭看着她,她笑意柔和,笑得那麼溫婉,卻似真的完全沒有半點生氣的跡象。
她鬆了一口氣,無奈道:“不管怎麼樣,也是我推你下去的。”
“不是你推我下去的。”龍婉兒臉色沉了沉,說這話的時候竟比尋常多了好幾分認真。
名可訝異地看着她。
只是一瞬,龍婉兒便把眼底的幽暗收了起來,看着她笑道:“聽醫生說你傷得比我重,你看看你這張臉,就算消腫了也還會有傷口。”
“真的嗎?”名可嚇了一跳,又想伸手去碰自己的臉。
龍婉兒忙道:“別碰,手上有細菌,萬一留了疤痕怎麼辦?”
名可又急又慌,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鏡子,有沒有鏡子?”她看着龍婉兒急道。
北冥夜願意和她在一起,只怕和她這張臉也是有關係的吧?她要是毀了容,那傢伙肯定不會要她了。
龍婉兒卻笑了笑,看着她柔聲道:“照什麼鏡子,現在腫成這樣,照出來會嚇到你自己。”
名可看着她,眨巴着兩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連她自己都會被嚇到,那她現在的模樣有多恐怖,想都不用想了。
但見龍婉兒雖然笑着,臉色卻還是有幾分蒼白,她忙道:“龍夫人,你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看着天色也快天亮了,你再回去補個覺,等中午的時候我再去看你。”
“你不用過來了,要看,就我來看你。”龍婉兒站了起來,真的要走了,自己也不是太舒服,阿九不會讓她在這裡待太久。
看到名可沒事,她就放心了。
“那你好好歇一會,等天亮之後我再來看你。”她道。
“不忙,你先養好身子再說。”
龍婉兒走出病房,守在門外的小桃立馬過去扶着她。
見戰九梟和北冥夜還有些什麼話在聊着,龍婉兒讓小桃跟他打過一聲招呼,兩個人便率先往病房返回。
一路走過去,兩個人都沉默着,直到走到病房把門關上,小桃纔看着龍婉兒,兩片薄脣動得厲害,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是不敢說的?快說吧,究竟是什麼事?”龍婉兒走了過去在病牀上坐下。
小桃忙扶着她倚在牀頭上:“夫人,不躺下去歇一會嗎?”
“我纔剛睡醒,哪裡還能再睡?先坐會吧。”龍婉兒擺了擺手,示意她拉過椅子來在牀邊坐下。
她道:“趁阿九還沒有回來,有什麼話你趕緊跟我說,等會他回來了,你又要慌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桃臉一紅,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害怕太子,畢竟太子爺沒有做過什麼爲難她的事情,只是太子身上那股寒氣和北冥先生一樣,都讓人不寒而慄,完全不敢和他靠得太近。
尤其今天她有點心虛呀,所以,纔會在面對太子冰冷的目光時,身子便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還不說嗎?”龍婉兒又道。
小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刻意壓低嗓子,輕聲說:“夫人,可可小姐比孫小姐還要關心你。”
龍婉兒沒說話,只是緊抿着薄脣,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小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她心裡也開始慌了起來:“夫人,我亂說的,你不要放在心裡,孫小姐是你的侄女,怎麼可能對你的關心還不如外人?”
“珊珊怎麼樣了?”龍婉兒躲過這個話題,盯着她道。
從她醒來到現在,已經醒過兩次,還是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龍珊珊的情況。
她打了北冥夜的女人,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安安靜靜過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桃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一想到龍珊珊那隻被毀掉的手,心裡還是有幾分不安。
見她的目光冷了下來,一副嚴肅的模樣,她嚇了一跳,又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孫小姐她……她的左手……”
“左手怎麼了?”很奇怪,問起這事的時候,龍婉兒竟不像過去那麼焦急了。
或許她有所預感,卻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對是錯。
小桃還是不怎麼敢說起這事,好一會她才又道:“孫小姐的左手被……被北冥先生給踩壞掉了。”
“踩壞了?”這下連龍婉兒也開始有點不安了:“踩壞了是什麼意思?怎麼踩壞的?”
“就是……就是一腳下去,整隻手板被踩壞了。”想起那會龍珊珊的慘叫,直到現在她還有點後怕,一怕,聲音又顫抖了起來:“骨頭……骨頭全都碎掉了,還不知道以後……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