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沒有是非公理,只有他的女人。
北冥夜的話已經將他的立場徹底表明了,今天先不論名可有沒有害俞霏凡,就算名可真的存了心要害她,只要不把她弄死,北冥夜也絕不過問。
因爲是他的女人,他便護短,哪怕她犯了最嚴重的錯誤,傷了天底下所有的人,只要她一天還是他北冥夜的女人,他就一定會站在她那邊,誰也別想在他那裡尋求所謂的公義,因爲他不在意。
北冥夜一席話讓整個病房裡面所有人心頭全都震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連名可也死死盯住他冷毅的側臉,心裡不斷翻涌,卻不知究竟涌出了什麼滋味。
直到他摟着自己想要離開之際,她才忽然住了步,擡頭看着他,輕聲道:“是我故意的,我做過的事情就不會不承認。”
從北冥夜懷裡鑽了出來,她回頭迎上俞霏凡幾乎找不到焦距的目光:“既然今天話都說到這地步,那不妨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別再遮遮掩掩了。”
北冥夜不辨是非,直接放了狠話只護着她,雖然這話讓她心裡一直感動着,但這不代表她願意把這個啞巴虧給嚥下去。
聽到她說她故意的話,北冥黛黛頓時臉色一沉,掌心握得緊緊的,哪怕老大就在這裡,她還是壓抑不了自己周身那份火氣。
北冥洵不動聲色走到她身邊,只是怕她一時衝動想要傷害名可,到時候老大一定會出手阻止,只要老大一動手,總會有人受傷的。
“你爲什麼要害霏凡姐?”北冥黛黛自然知道北冥洵的意思,她努力壓抑着自己的火氣,怒瞪着名可,咬牙切齒道:“不要以爲有老大護着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隨隨便便去傷人性命!就算老大不理霏凡姐,她還有我們,你別指望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
名可卻不理她,只直直盯着俞霏凡,笑道:“我爲什麼要故意這麼做,我想俞小姐比我還清楚。俞小姐還真是嬌弱,每次只要一出現危險,動不動就會摔倒,自己摔倒也就算了,還要連累別人……”
“名可,你在說什麼?”北冥黛黛憤怒地打斷她的話,既然她都承認了是自己故意害俞霏凡的,她還想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岔開話題?
名可依然不看她,北冥夜已經回到她身邊,就站在她的身側,他站在那裡,人也有幾分寒意。
盯着俞霏凡閃爍不定的眼眸,名可笑道:“我沒說什麼,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希望她以後能抽點時間去鍛鍊鍛鍊,別再在危險面前出亂子。”
不等北冥黛黛有所反應,她又道:“上回我們的選秀活動進行到最後一個環節,誰知道臺上出了錯,有殺手潛了進來。我本來是可以逃掉的,但沒想到俞小姐竟這麼脆弱,連走路都走不好,一下子就摔了過來,將我撲倒在地上。”
“你不用瞪我。”她掃了北冥黛黛一眼,依然笑得輕柔:“我有足夠的理由去埋怨她,不管她有意還是無意,但至少是因爲她這一撲,連帶着我也倒下,我纔會給那些殺手給逮了去。如果她不倒過來,我絕對是有機會可以逃跑的。”
收回落在北冥黛黛臉上的目光,她看着俞霏凡,脣邊那點笑意一直沒有散去。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看着她,竟覺得她笑得和北冥夜有幾分相似。
明明一強一弱,氣場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可脣角那點笑意卻讓人越來越覺心寒。
名可依然笑道:“這次大家都在逃的時候,俞小姐又一不小心要摔跤了,和上次一樣,直往我身上摔過來。不過,我運氣比你好,也許是之前被連城隊長逮到島上去硬逼着訓練了幾回,反應比起上回要好太多,所以這次躲過去了。”
說着這麼可怕的回憶,她卻始終笑得輕柔:“但很不幸,在俞小姐倒下之後,我一不小心又給身旁的人給擠倒,更是一不小心又倒在俞小姐身上,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嘴裡說着抱歉,笑意卻依然這麼燦爛,含笑的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看不到多少暖意,卻分明讓人覺得凌厲無比:“如果俞小姐有空也可以到島上去訓練幾回,說不準下回要倒在我身上的時候會更精準些。”
“你胡說什麼?”俞霏凡終於尋回了自己的思維,迎上她的目光,哪怕眼神還有幾分閃爍,卻依然咬牙道:“你都承認了是你故意告訴殺手我在那裡的,現在還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如果沒有你這兩次的‘不小心’,怎麼可能會有我的‘不小心’?”名可不以爲然道。
“名可!你胡說,你污衊我!”
名可卻不理會她了,任她在那裡鬼叫,她轉身迎上北冥夜讓人看不透的目光。
脣角笑意斂去,她輕聲道:“這就是我爲什麼大叫了一聲霏凡姐,讓殺手知道她在那裡的原因,事情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我知道不管我是對是錯,你都不會罰我,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當時的情形。”
北冥夜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長臂,把她納入懷中,舉步慢吞吞往病牀邊走去。
至於他另一隻握緊的右掌,指關節的聲音已經清晰明顯到讓人無法忽略掉。
所有人都慌了,不僅是病牀上的俞霏凡,就連北冥黛黛和北冥洵,甚至連東方辰,大家心裡也都緊張了起來。
北冥夜臉上沒有任何憤怒,只是那隻大掌一直在緊握着。
東方辰忙走了過去,想要勸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俞霏凡擡眼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在對上他這淡漠的視線,竟嚇得連呼吸都進行不下去了:“夜,不是這樣的,上回……上回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夜,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大……”北冥黛黛看着他,此時此刻竟也不知道該爲俞霏凡說些什麼。
分明只是名可的片面之詞,可她說不出什麼原因,看着名可剛纔那模樣,看着她脣邊的笑意,再聽着她那些分明含笑可卻冰冷到完全找不到半點暖意的話語,連她也莫名相信了她的說辭。
但現在不是論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她要怎麼才能安撫北冥夜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