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前面徐三老爺和冷氏會回絕了,董夫人也沒有因此而氣惱,而且徐大夫人這派了人過來,她要是記恨着前面被回絕的事,那看中的兒媳婦就要跑了,而且,冷氏本就是繼母,董夫人心裡透亮,因此高高興興地親自見了徐大夫人派過來的媽媽。
一得了消息,董玉蘭就興沖沖地去了容華那邊,拉着容華的興高采烈道,“成了,成了。”
容華也很高興,“太好了。”她就知道,徐流光出手定就會成的,如此也不用去求皇上賜婚了。
“是徐家大夫人派了婆子過來,母親剛見了她,給徐家給了確切的回信了,等挑了好日子,就過去提親……”董玉蘭神采飛揚把事情說了,然後道,“不知道流光已經知道了不?她知道也不給我們送給信過來,我昨晚一晚上擔心得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容華微笑着聽她,一邊目光看向她,見她眼下有些發青顯然昨晚真是沒有睡好,一個是自己唯一的哥哥,一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她肯定希望兩人能佳偶天成,所以昨晚定是十分擔心。
笑了笑,容華道,“如今啊,你就該想想自己的事了。”如今徐流光的事定了下來,她們三人裡就只剩下了她,而且她還是三人裡年紀最大了,翻過年就十七了。
董玉蘭一下就懨了,“哎。”
“也不要急,慢慢挑。”容華笑着安慰說道。
“只能慢慢找了。”董玉蘭往後一躺,長嘆了一口氣,隨即又騰地翻身坐了起來,道,“對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娘挑了哪日去提親,又準備了哪些聘禮。”
說着匆匆就下了地,“容華妹妹,我先回了,等定好了,我再過來跟你說。”
說完,風風火火出了屋。
容華望着窗外往外走的身影,眼裡帶了一抹羨慕。
有父母,兄長疼愛的人,是幸福的。
她,徐流光,董玉蘭三人,唯董玉蘭有這個福分。
或許,這身體的親生父母也是疼愛自己的吧,容華心裡陡然對親生父母有了一抹期盼。
坐了會,纔去了書房處理賬目。
……
等派去董家的媽媽一回來,得了董家的消息後,徐大夫人就笑着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母親,董夫人說是挑了日子就過來提親。”落了座,徐大夫人笑着跟徐老夫人稟告道。
“嗯,董夫人是個胸襟寬的,這七丫頭的親事你好好操持着,人家董家如此大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七丫頭這門親事你用些心。”徐老夫人很是欣慰,本來還擔心董家會怨恨着老三和老三媳婦而回絕了這門親,如今這心也定了。
“是,母親。”徐大夫人笑着道,“兒媳定會把七丫頭的親事辦好的。”
“嗯,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徐老婦人點頭,大兒媳婦行事大方,二兒媳也是個有遠見的,只,老三那媳婦……哎,別讓她把八丫頭給教歪了,“你三弟媳病了,得好好養着,七丫頭的事情就辛苦了,眼看着八丫頭也大了,是時候學管家了,你弟媳如今是病着,所以,你教她打理庶務吧。”
徐大夫人瞭然,微笑着提議道,“如此,不如九丫頭也一起,剛好也有個伴。”
二兒媳教導出來的九丫頭,徐老夫人是很放心的,不過大兒媳婦是徐家的當家主母,跟着學總是百利無一害,總能學些東西的,而且這樣安排旁人不會說什麼,大兒媳婦這想得更爲周到!於是徐老夫人欣慰地笑着點頭同意道,“嗯,姐妹兩人跟着你一起學習也能相互激勵。”
徐大夫人看向徐老夫人問道,“七丫頭她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那她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自家的六丫頭已經定了親的,過了年就要出嫁,正是忙着繡嫁妝,這管家之道自是早些年就跟着自己學了的。
董家二公子明年弱冠,董家肯定是想早些日子娶了兒媳婦進門的,這七丫頭這也得學啊,不然嫁到了別人傢什麼都不懂,那還不得惹得婆婆不喜歡?
“雖有孫媳婦幫你分擔,但六丫頭的婚事就在年後,七丫頭又是定親,又要準備嫁妝,然後是大婚,還要教導八丫頭和九丫頭,這教導七丫頭打理庶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徐老夫人搖頭道。
這是老夫人要自己教導了。徐大夫人會意,對這個一出生就沒幾個月就失了生母的侄女一向疼惜,所以老夫人要親自教導也沒覺得偏心或心裡不舒服什麼大的,笑着點頭,“是,母親。”
說了幾句,徐大夫人就告辭。
等徐大夫人走了,徐老夫人就吩咐了心腹媽媽蘇媽媽去了冷氏的院子。
“老夫人說了,三夫人病了就安心養病,旁的都不用擔心。”蘇媽媽恭敬地說道,又讓身後幾個婆子手裡抱住着經書,放在了桌上,躬身道,“老夫人擔心三夫人您養病悶,所以吩咐了老奴把這些經書帶過來,老夫人說了,三夫人就全當是養病的時候抄一抄當解悶,到時候抄好了,就送去相國寺燒了,求菩薩保佑徐家順順當當的。”
冷氏聞言蒼白的臉直接就轉爲了青色,不過還是笑着應道,“是,母親的一片心意,我不會辜負的,我定會好好抄佛經的。”笑着看向蘇媽媽道,“媽媽回去幫我謝謝母親。”
“是,老奴定會把三夫人的謝意帶到的。”蘇媽媽恭敬地說道,“那三夫人您好好養病,老奴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福身告辭。
冷氏忙是讓人送她出門。
蘇媽媽出了冷氏的院子,徑直往徐霞光的院子而去。
“氣死我了!”冷氏憤然指着桌上厚厚那一堆的佛經,“不就是回絕了七丫頭的親事嗎?我哪裡說錯了?七丫頭難道不是身子不好?我實話實說,也要罰我!”
這麼多的佛經,一年半載都抄不完!
老夫人這是要把自己拘起來!
冷氏眼睛都能冒出了火來,恨不能把那些佛經直接一把火給燒了。
“夫人您還病着呢,等你病好了,到時候好好跟老夫人服個軟就是了,老夫人一向通情達理,和藹慈善,只要夫人您服了軟,不會揪着不放的。”一旁的易媽媽低聲勸道,“奴婢扶您躺下吧。”
“嗯。”冷氏想了想,壓下心裡的怒火點了點頭。
也就只能如此了!
冷氏躺下去,頭重腳輕的實在是難受,閉着眼睛翻來覆去的也睡不着,只好又坐了起來,讓易媽媽給她揉額角。
剛揉了會,徐霞光提着裙裾,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母親,母親。”
往日甜脆的聲音如今是帶了幾分尖銳,如是指甲劃過瓷器的聲音,冷氏剛緩和了一點的額角又是針扎似的痛了起來,道,“霞兒,你是大姑娘了,要穩重,遇着了事要冷靜,切記這般冒冒失失的。”
“母親,我怎麼能冷靜?”徐霞光嘟着嘴說道,“祖母說,從明日開始讓我每日跟着大伯母學習管家。”
“你說什麼?”冷氏一下坐直了身子,伸手攥住了徐霞光的手,“誰跟你說的?什麼時候?”
徐霞光痛得嘶了一聲,“母親,您抓痛我了。”
冷氏忙放鬆了些,“快跟我說,是怎麼回事?”
“就是剛纔蘇媽媽跟我說的啊,說是從明天開始,我和九妹妹一起跟大伯母一起學管家。”徐霞光撫了撫被她攥得有發紅的手腕,道,“母親,我不去。”大伯母平日裡是笑語迎人的,可眼角眉梢卻是帶了威嚴,她從小就怕大伯母。
冷氏瞪圓了眼睛,嘴巴張了張卻是好半響才說出了兩個字來,“她們……”隨即尖銳地哭了起來,“欺人太甚。”
她還沒死呢。
先是把徐流光的親事交到了大嫂的手裡去,如今又要把自己親生的女兒交給大嫂去教導?
她又不是上不得檯面的姨娘,她是他們徐家明媒正娶回來的人,她活生生地在呢,讓大嫂來教導自己的女兒。
這就不是打臉了。
而是直接把她的臉踩在了地上!
“我要去找母親,我要去問她,爲什麼要讓大嫂來教導霞兒!”冷氏掙扎就要下牀,臉白如紙。
“夫人,您別激動。”易媽媽忙是伸手扶着她勸道,“您這會子去,不得可能惹得老夫人更生氣呢。”
“她都要把我的女兒交給別人教導了,我還怕生氣?”冷氏尖着嗓子道,“我怕什麼?最多不過是被休罷了。”
“夫人,您冷靜點,您想想少爺。”易媽媽焦急勸道。這個樣子去討說法,到時候老夫人還不得勃然大怒?
提到不到七歲的兒子,冷氏身子就跌了回去,瞬間淚流滿面,“我的兒啊。”
今日回來,老爺才讓人過來告訴她,兒子今日就遷到外院去住。徐家的兒子們滿七歲後才遷去外院呢,兒子要明年六月才七歲呢!那是老太爺的意思!
冷氏覺得屋裡如是冰窖,冷得刺骨。
“夫人,小姐只是跟着大夫人學習管家,打理庶務。”易媽媽到了一杯溫水給她,輕聲勸道,“大夫人是府裡的當家主母,向來端莊大方,小姐跟她肯定能學不少的東西……”
冷氏端着茶杯,緊緊地握着茶杯,卻是哇的一口鮮血吐在了茶杯裡。
易媽媽大驚,忙接了茶杯,邊大聲道,“來人,快去請大夫。”又是拿了帕子擦拭着冷氏的嘴角的鮮血。
徐霞光嚇臉色如土,“母親,母親您別生氣,我去學就是了,我會好好跟大伯母學習,您別擔心……”邊說邊哭。
冷氏見她哭,心裡難過伸手去撫她的臉,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只慘白着臉含淚點了下頭,“嗯,跟大伯母好好學,將來都是有用的。”
她怎麼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自己真要是去鬧。
老太爺和老夫人只怕是直接把自己關起來,那到時候,只怕不是把女兒交給大嫂教導,把兒子遷往去外院了事。
……
聽得徐老夫人的決定和冷氏那邊動靜,又得知董家的回答,徐流光鬆了一口氣,然後吩咐了白音道,“母親病了,庫房裡還有幾支不錯的山參,你兩支送替我送過去。”
白音點頭。
徐流光叫了妙音研墨,寫了兩封信,吩咐了人送了出去。
接的徐流光的信已是午後,容華笑着看完了信,剛回了信,石媽媽就滿面笑容地進屋道,“小姐,何武回來了。”
“真的嗎?”容華笑着擡頭,問道。
“是的,在前院偏廳侯着小姐呢。”石媽媽笑着回道。
容華微笑起身道,“春天在院子裡吧?媽媽你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何媽媽。”
石媽媽笑着點頭。
出了屋子,容華叫了春天一起,帶着醉彤和流蘇往外走。
到了偏廳,見得膚色曬得蜜色的何武,春天激動得瞪圓了眼睛,扭頭看了眼容華,也沒有跑過去。
“小姐。”何武起身,微笑着恭敬地行禮,目光只看了一眼愛女。
本以前就跟着葉世軒辦事的,見過世面的,如今去過東,又走了一趟北,比往日要更加的沉穩了。
“何叔辛苦了。”容華笑着道,“坐吧。”又笑着看了眼春天,對何武道,“春天也很久沒有見你了,在我面前也不用如此拘謹。”
“謝小姐厚愛,不過禮不可廢。”何武忙回道。
容華笑着搖了搖頭,對春天道,“去吧。”
“爹。”春天這才笑着走了過去,何武伸手摸了摸愛女的頭,“有沒有聽小姐的話?”
“有。”春天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就乖巧地站在了何武身邊。
何武和容華交代了這一趟成果,又起身打開了地上的兩個箱籠,一一把帶的樣品介紹了一番。
有毛皮,香露,寶石,乾果等琳琅滿目的很多。
“嗯,何叔的眼光我信得過,正好快要過年了,我們可以趁機賺一筆。”容華笑着道,“你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兩日吧。”
“謝小姐,小的一路都是馬車一點都不辛苦,明日小的就把東西陸續放店裡賣。”何武笑着說道就起身告辭。
容華笑着也沒有否決他的決定,笑着點了下頭。
何武和春天行禮告辭。
叫了人把東西擡回了屋,容華這才仔細看了,乾果皮毛自不必說,那香露和寶石都是上品,這何武的眼光真的十分好。
容華目光看向那毛皮,伸手摸着那油光發亮的黑色狐狸皮,扭頭與石媽媽,梨花道,“這個可以給王爺做個斗篷,媽媽你帶了梨花和紅豆幾個先裁了。”
“是。”石媽媽高興地應了。
……
日子悄然到了月底,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石媽媽和梨花幾個把斗篷裁剪縫製好了,容華在領口的地方繡了兩個字母,r&h,繡花的技能是這身子本身就會的,拿起來是得心應手,那兩個字母她用了前生學過的美術字體,繡出來也很好看。
一做好,周珩當日就過來了,容華含笑瞥了眼慣常冷着臉的流蘇。
流蘇面色不改地站在旁邊。
人都來了,容華就笑着讓醉彤去取了斗篷來。
幾個丫頭就悄然退出了屋子。
周珩倒也不可客氣,直接就試穿了,眼眸含笑看向容華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親手給我做衣服。”
他提過先皇,卻似是沒有聽他提過他的母妃,只記得他跟自己說是姓柳,其餘的就沒有再提了。
想了想,似乎也沒有關於他母妃的傳言。
難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容華想了下,笑着道,“我也就是隻是在上面繡了這個。”說着,伸手撫了撫領口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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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是花也不是什麼紋路。”周珩低頭看了看,“似是?...
文字一般。”擡頭看向容華問道,“是什麼意思?”
“是我在洋文裡看的。”容華笑着指着解釋道,“這個是代表的容,這個代珩。”
葉世軒是大才子,書籍甚多一點都不奇怪。周珩嘴角輕輕地往上揚,低頭親了容華一口,抵着她的額頭低柔道,“我很喜歡。”
容華頓時笑靨如花。
……
氣溫是冷了下來,可京城卻是一片喜氣洋洋,因爲馬上是正德帝的生日,在九月的最後兩日裡,西涼和東陵的使者也前後抵達了京城。
國賓館是早早收拾好了的,似是約好了一般,兩國都來了一個皇子和一位公主,西涼國來的是二皇子和六公主,而東陵來三皇子和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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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章算是過渡,兩國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