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答應會問那林大夫,章皇后就沒有再提林勝的話來,只如是一個長輩一樣和容華又聊着家常,還聊到不久之後的中秋節,“往年你是在大周,這東陵的中秋節和大週一樣都是很隆重的節日,回頭你和王爺去街上玩一玩,那日城裡會有燈會,猜燈謎,對對子,還有各種雜耍等。”說到這個,章皇后面上帶了一抹緬懷。
這些,都是以前的美好回憶了。
自進了宮,當了皇后,那些以前再是平常不過的事已經成了奢侈,有時候會君民同樂,可不過也是坐在高臺上做做樣子,哪能如以前,尤其是在家當閨女那樣自由了?坐在高臺上,坐在皇上的身旁,哪怕笑的時候嘴角的弧度都得保持得完美無瑕。
“多謝娘娘,我和王爺也想多多感受下東陵的風土人情呢。”容華笑着點頭說道。
就着這輕鬆愉快的話題,又說了會話,見的日頭慢慢往中攏,容華才告辭準備出宮。
“難得王妃和本宮投緣,這會太陽又烈,吃了午膳歇會等日頭沒這麼烈
再走吧。”章皇后今日一直保持着慈愛和藹的態度,自然而然就留容華用午膳。
章皇后也不是真的和她關係融洽,更不真的是她的長輩,今日請她進宮來,也是有目的的,而她自己也是有目的,都已經達到了目的這午膳當然就不用了,於是容華笑着婉拒說道,“叨擾了娘娘這麼久,不好再打擾了,回頭等娘娘身子大好了,我再來陪娘娘您說話聊天。”
說完便是起了身屈膝福了福。
章皇后也站了起來,往前一步扶起來了容華,親切地拍着容華的手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送到了門口,章皇后又仔細吩咐了玉笛送她出宮這才作罷。
周珩早上所擔心的也沒有發生,亁豐帝雖是昨日就知道章皇后傳召容華進宮,這是皇后娘娘光明正大地傳她進宮呢,他也知道,章皇后傳召她是因爲章將軍的事,這麗京城裡都傳開了,昭王周珩的身邊有位醫術了不得的大夫。
東海那邊情況緊急,他也擔心着,所以,他縱然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會這個時候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他是很是惱火,早些時候,他要章皇后傳她進宮來,可她那次還和自己吵了一架,後來乾脆就靜養了起來。
什麼東西!
不過是看在她兄長的面子上,自己才人忍了她這麼多年!
而且——
亁豐帝看着殿上,吵得不可開交的兩撥人,腦袋如是針扎一般的痛,目光就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燕綽。
關於東海的事,他是基本沒有說什麼,就算是說,也是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倒也是很符合他的作風。
可亁豐帝還是忍不住會想。
如此巧合的時機,難道是燕綽做了什麼?與海寇勾結?
若真是如此,那燕綽他可真敢!那如此,自己也就能收拾了他!有了點權,還真當自己能隻手遮天了不成?
……
出了宮,容華掀了車簾一看,果見不遠處樹蔭下停着一輛馬車,果是周珩來接她了。
見的她的馬車出來了清俊逼人的周珩就從下面走了下來,交代了一句林夏和林勝兩人一句就往容華的馬車走了過去。
車伕見是周珩,也停下了馬車,等他上了馬車,車伕這纔是趕着車繼續往前走,後面是林夏和林勝趕了馬車跟着。
“皇后娘娘想要從林勝那要些療傷的靈藥。”容華笑眯眯地說道。
周珩會意,知道她這一趟進宮很是順利,點了下頭,“左右他那強身健體的藥不少,回頭拿兩瓶就是了。”
她也是這麼想的!容華笑着點頭,嗔道,“這麼熱的天,你在家裡等我就是了,沒得還特意過來接我。”話是如此說,可眉眼帶着燦爛的笑容,她心裡很是高興得緊。
他特意出門來接她,她當然是非常非常歡喜的。
“若是每天都能把泱泱放在口袋裡帶着走就好了。”周珩眉眼流淌着溫柔,傾身到了她耳際低喃說道。
容華心裡甜滋滋的如是喝了蜂蜜,眼眸瞥了眼坐在不遠處的醉彤和流蘇兩人,拉着他的手,緊握了下,臉頰飛起了一團紅暈,如是夏日絢麗奪目的晚霞。
他雖是低喃,可醉彤和流蘇兩人是習武之人,怎麼能逃過她們兩人的耳朵?
醉彤面色不變地倒了茶放到兩人面前的小桌上,然後與流蘇出了馬車坐到了外面的車轅上去了。
“你看。”容華看了一眼還在晃動的車簾,無聲對周珩說道。
周珩笑着握起她的手到了嘴邊親了親,道,“我在知味樓定了雅間了,吃了午飯,我陪你逛一逛。”
“好。”容華笑着點頭,喬羽辰和孟非澈家裡有下人照顧,也不用擔心。這會是中午了,既他們都出門了,那就吃了飯再逛一逛再回去唄。
馬車很快就到了知味樓。
這知味樓是麗京成裡最好的酒樓,服務周到,美酒佳餚,環境高雅,頗得達官貴人的喜歡。
此刻正是正午飯點,正是客人滿坐的時候,好在是周珩定好了雅間,周珩與容華一行人一進去,便有夥計恭敬地迎了上來,然後領了容華與周珩幾個往樓上的雅間而去。
一樓和二樓大堂都坐滿了人,客人正是各自和朋友說着東海那邊的事。
昨日傳過來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雖是東海離得遠,可這也是大事,而且,這麗京城裡也有不少好二郎在軍營裡,便是達官貴人的人家也是有人投軍的。
如此,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着那邊的事,如章將軍的傷勢如何了,那邊的戰況如今咋樣了,皇帝大約會派誰去之類的話,大家情緒都很激動。
周珩定的雅間在三樓,上了三樓,下面的聲音就隱隱小了很多了,進了雅間,外面的聲音就都已經隔絕了開來。
雅間很大,是套間的,裡面的房間佈置很是雅緻,梨木的桌椅,旁邊有一架繡着松竹蘭梅的屏風,牆上掛了一副日出江水楊柳輕垂的春日圖,窗櫺垂着輕紗擋住了外面的烈陽,旁邊的一盆芍藥開得別樣俏麗,爲房間增添了幾分鮮豔來。
等上了菜,容華和周珩也沒有讓醉彤幾個伺候,叫了一桌子菜讓他們幾個在外面吃。
“你說,他會派誰去?”容華看向周珩問道。
“會派他的心腹去吧。”周珩說道,“那邊的主帥傷勢肯定很重,這去的人,一般人還鎮不住場,我想,他要調的話,很有可能是從京郊東西兩營裡挑人。”
容華一笑。
章將軍傷勢頗重,那以後派過去的人,若是章將軍情況不好,那將來可能是要接替章將軍的人,這還就真是難辦了。
事情緊急,別地方的人太耽擱時間,東、西可是負責着麗京和麗京周邊城鎮的安全。
這派過去的人,自是亁豐帝的心腹,而且官職會不低。
容華和周珩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到底是隔牆有耳,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密室什麼的?
吃完了飯,歇了會,等太陽沒有那麼烈了,容華和周珩才起身去離開。
……
自容華告辭後,章皇后就臉色有些不好,吩咐了王嬤嬤去帶了玉琴和玉笛兩個仔細去查一查自己吃穿用度的物什。
章皇后倚在軟榻上,透過大開的窗戶看着外面。
太陽光下,院子裡的四季海棠和月季開得吐火如荼,東南角的梧桐樹枝繁葉盛,午後的清風吹來,樹葉唰唰地作響。
是誰呢?
其實她早些年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藥,可她身邊的人都是心腹,又有太醫每日請平安脈,也沒說有異常。
但若不是被下了藥,那自己爲何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動靜呢?若自己一直沒有生養,那還可能是自己天生生不了。
可她明明就生了一個兒子啊!
是誰會對自己下手呢?
章皇后幾乎是鎖定了幾個人。
惠妃,貞妃和端妃。
他們三人最是有可能。
因爲這偌大的皇宮中,只有他們三個生了皇子,自己若是再生一個皇子,那他們就會受到直接的威脅!
身爲有皇子的妃嬪,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坐上那把龍椅?
當然其他的人也有可能。
宮裡的女子哪個不想得皇上的寵愛,哪個不想往上爬?這宮裡人與人之間,不是利用都是算計。
這後宮裡就如同沒有硝煙都戰場,殺人不見血。
就是她與亁豐帝之間,如今也只剩下那麼一點面子情了。
當年,他們也曾是少年夫妻,恩愛非常。
那是時候,他還是皇子,她是十五六歲歲情竇初開的年紀。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就成了這樣子呢?
事情大約是從他們進了宮成了帝后開始的。
再後來,皇兒走了。
她悲痛欲絕,那會他們也好過一陣的,可後來慢慢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章皇后看着高大的梧桐樹,心裡隱隱有個地方在涌動,可她又不敢去窺探。
到了黃昏的時候,王嬤嬤幾個就回來了,朝章皇后輕輕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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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好洶涌,腰痛得坐不了回頭我再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