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調動了宮裡的禁衛軍,就等着自己來自投羅網?亁豐帝想着,心裡的怒火熊熊地燃燒着,“好啊,好啊,章家狼子野心,終於動手了,賤人,你那亂臣賊子兄長是不是早就跟你商量好的?這次傷重求援,是不是也是你們的計策?”讓他把京郊大營的副將抽調了過去,斬了自己的一條臂膀!他們要起事也少了些阻力!
章皇后出身將門,年少的時候也是跟着父兄習過些拳腳功夫的,耳力自然好,外面的動靜自是聽得清清楚楚,心裡也納悶外面如何會有這番動靜,目光就看向自己的心腹嬤嬤,見她亦是一臉的驚愕,心裡便懷疑起了亁豐帝來,聽得他如此一說,就冷笑着看向他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您這是帶了人來演一場戲,想卸磨殺驢吧!”
他爲何會殺了自己的兒子,章皇后心裡早就有數。
不過是疑心章家支持自己的外甥,把他從龍椅上推了下去!
可那是他的兒子啊,親生的兒子,因爲心裡的猜忌疑心,就對年幼的兒子下了毒手!
何其涼薄,冷血!
“哼,朕要收拾你和章家還用得着叫人來演戲?”亁豐帝冷聲說道,“僅謀殺皇子這一條罪,朕便可以斬了你的頭,滅了章家!”
嘴上說的是好聽,若是能如他所言,那自己早就去見閻王了,有章家在,他到底還是顧忌幾分的,到底還是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的!這一點,章皇后很肯定,不過外面的人——她心裡也就認定了是亁豐帝想在演戲,目的無非就是想除掉她和章家。
章皇后面露嘲諷看向亁豐帝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您要章家人的命,一句話就好了,何苦弄出如此大的陣仗來?”
“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還有臉說忠心?”亁豐帝冷哼了一聲,給了汪公公一個眼色。
汪公公點了下頭,就往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看了兩眼,汪公公便是煞白着臉轉了回來,“陛下,是禁衛軍,我們帶來的人快要擋不住了。”
“賤人,你還有什麼話說?”亁豐帝看向章皇后,臉上似是能刮下幾層冰霜來。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章皇后以及她宮裡伺候的人都禁錮了起來,所以,他當然是帶了不少人多來的。
“保護娘娘。”
“娘娘,臣等來救駕了。”
外面的刀劍相觸的聲音之中,還有人大聲的喊聲。
章皇后氣結。
她料定了亁豐帝不敢要她的命,雖是有防範,但她卻沒有調過禁衛軍!她想保的不過是自己的命和章家的平安。
章皇后看了眼命沉如水,氣得不輕的亁豐帝,皺了眉頭,難道真的不是他安排的?
不是他,那會是誰?
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慢慢地血腥味也順着清風吹進了裡面來,外面不少的禁衛軍叫着的話一句都沒有停歇,口口聲聲說是來救皇后娘娘,來保護皇后娘娘。
“聽聽,聽聽,你還敢狡辯?”亁豐帝臉色鐵青伸手指着外面質問着章皇后,然後又指派了幾個暗龍衛出去幫忙。
人不是她安排的,卻是一句句都說是來保護她的!章皇后氣道,“這些人不是臣妾安排的,臣妾用不着狡辯什麼!”
“陛下,娘娘和將軍對陛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還請陛下明鑑,不要中了旁人的奸計!”跪在地上的嬤嬤忙說道。
亁豐帝冷笑,“你自己聽聽,他們一個個嘴裡叫着的都是來保護你這個皇后的,這宮裡的禁衛軍,除了你能調動外,誰還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調動?”這宮裡頭,這整個京城裡,能調動這麼多禁衛軍的,除了自己,只怕就只有她章氏一個人了!示意了一下說道,“把章氏架出去,外面的人一個不留!”
不是她安排的,是誰?
亁豐帝一點都不相信章皇后的話,打心裡認定就是章皇后安排的人。
擒賊先擒王,這外面的人是她安排的,把綁住了,直接架出去就一切都解決了,亁豐帝不想與她再周旋。
先是謀殺皇子,再是調動禁衛軍,她還是有什麼話說?她說的話還能相信?
“誰敢?”章皇后眼眸一厲,跪在地上的人嘩嘩站了起來護在她的左右。
能進裡面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更有好些個是章家訓練出來的,身手都不錯。
“逆賊!”亁豐帝喝道,“殺了,都殺了,一個都不留!”他帶來的是十個暗龍衛,一半去了外面,裡面還有五個,這收拾一衆宮女和內侍自是不在話下的。
不想,讓他意外的事,章皇后宮裡的人也有身手不錯的。
……
李麟好幾次都差點斷了氣,端妃不放心,便日夜守在那邊,不敢離開半步,累了困了就在旁邊的小偏殿眯會,這剛剛又是差點就去了,聽得金太醫說這千年人蔘也沒用了,端妃覺得這天都要塌下來了,紅腫着眼睛坐在牀榻邊,“皇兒,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着,否則母妃也活不成了……”一邊用溼帕子點着李麟乾枯的脣。
一個宮女疾步匆匆走了進來,稟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那邊打起來了。”
端妃把帕子遞給了身邊的心腹嬤嬤,“打起來了?怎麼打起來了?”問是問了,可是卻沒有多大的興趣,眼睛一直看着牀榻上的李麟,顯然對章皇后那邊打起來的事毫不關心。
“你先下去吧。”心腹嬤嬤吩咐了那宮女說道。
那宮女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嬤嬤環顧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宮女和內侍都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出去,嬤嬤這才低聲說道,“娘娘,那邊打了起來,定是皇后娘娘生了異心,娘娘,皇后娘娘出身將門定是有些人手的,如今看來她也是做足了準備的,皇上剛也沒有帶多少人過去……”說着深深看向端妃,頓住了話。
端妃抿脣。
嬤嬤的意思,她明白。
皇上帶了人過去,皇后娘娘又做足了準備,一場廝殺是免不了的,這會,她若是帶了人過去救駕,那便是功臣一件。
章皇后膝下無子霸佔了皇后之位多年,如今她竟敢和皇上動起了刀子來,她的下場便是不言而喻。
自己這個時候去救駕表忠心,而皇上膝下就只有皇兒這一根獨苗苗了,等收拾了章皇后,那中宮之位——就非她莫屬了!
端妃心裡就有些異動,不過看着奄奄一息的李麟,又是挪不動腳。
如今就只有皇兒一個繼承人了,毫無懸念這儲君之位是兒子的,然,兒子眼下這個情況——
將來如何如何,也得兒子先解了毒,纔能有那個機會啊!心裡涌起的心動又沉了下去。
心腹嬤嬤見她臉上的光彩又暗了下去,就着急說道,“娘娘,這樣的好機會,切莫錯過了。”轉頭看了眼李麟,然後繼續勸慰說道,“金太醫剛給殿下施過了針,殿下這會穩着呢不會有什麼事的,如今皇上的安危重要,娘娘您帶了人過去看看,就算是助助陣皇上也會非常感動的,如此,皇上對大殿下肯定會更爲重視起來的,這千年人蔘太醫說是不能起作用了,皇上手裡定還有其他的藥……”
端妃剛壓下去的異動又涌了上來,剛要開口,牀上的李麟就痛苦地抽搐了起來。
“太醫,太醫……”端妃急得大喊,“皇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嬤嬤也忙着急地大聲叫着讓人去叫太醫,又是喚了人進來伺候。
裡裡外外地忙起來,這一忙,哪裡還有心顧得上章皇后那邊的事。
至於貞妃,因爲李瑜的死躺在牀上,昏昏迷迷病得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暫時打理着後宮諸事的麗妃聽得消息倒是急得在屋裡團團轉,她一點都不想往前湊。
唯一的女兒遠嫁大周,如今帝后在那邊兵戎相見,刀劍不長眼,她是半點都不想自己做了那殃及池魚的魚,來來回回地轉了幾圈,吩咐道,“派個人去給禁衛軍指揮使報信,然後讓人繼續盯着,那邊一有什麼消息立刻回報。”她出身不高,孃家無權無勢的,雖是得寵,可她手裡沒有什麼能得用之人,這禁衛軍她又是使喚不動的,只能送個信過去,自己若貿然趕過去不定就成了刀下冤魂。
所以,還是等那邊的情況穩定了些,再說吧。
而其他的妃嬪更是不敢出門。
……
衆妃嬪的想法,亁豐帝和章皇后自是不知道的,殿閣外面刀劍相觸和慘叫聲不斷,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
亁豐帝目光陰森森地看着章皇后,“賤人,你還不叫人住手?”
章皇后面目森然,道,“我章家忠心耿耿守着東陵的疆土,你竟然如此陷害章家,昏君!”
“賤人!”亁豐帝喝道,“一個都不許留!”
幾個暗龍衛身手了得,章皇后的人護着她往外面退。
外面有暗龍衛有亁豐帝帶的人,個個都是好手,可聲稱來保護章皇后的人身手也不差,而且人多,人多勢衆自然居於有利的地位。
出了殿閣,到了院子裡自就更多人護了上來。
亁豐帝看着被人護着繼續往外的章皇后,氣得半死,“給朕殺了她,殺了她,一個都不許留!”
他帶來的人都是個中翹楚,然,哪裡敵得過人家的人多?
“昏君,你這般對髮妻,如此陷害忠良,對髮妻和忠良趕盡殺絕,毒殺親生兒子,你會遭到報應的,會不得好死的!”章皇后冷笑着說道。
汪公公臉色蒼白兩腿發抖護在亁豐帝的身邊,“陛下,奴才護着您先離開這裡吧。”
“一派胡言!”亁豐帝面目猙獰,“皇后謀害大皇子五皇子,與章家人一起謀逆,當場誅殺!”掃了一眼院子裡的情況,喝道,“所有人一律斬殺,不留活口!”
暗龍衛頭領點下頭,伸手放在脣吹了一個尖銳的口哨,不到片刻功夫,便是十多人如鬼魅一般從門外閃了進來。
亁豐帝冷笑了一聲,給了暗龍衛頭領一個眼色,
有這十多人的加入,情況立即逆轉了過來。
“娘娘,娘娘您別擔心,臣等誓死護着您出去。”那來救章皇后的人護在了章皇后一衆人的面前,說了一聲,然後伸手一揚,“弓箭手準備。”
嘩啦啦的屋頂上和圍牆上一排排弓箭手現了身來,夜幕低垂之中,弓箭閃着冷冷的光芒。
亁豐帝嚇了一跳,臉都白了,怒火翻涌着看向章皇后,“你……這既是你和章家的忠心?”
章皇后也不想這來救她的人,佈置如此謹慎,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別的,冷冷地看向亁豐帝,“這都是你逼我的!”
“逼你?”亁豐帝氣笑了。
“放我們離開,那本宮也放你一條生路。”章皇后道,“否則,今日你我同歸於盡!”
“做夢!”亁豐帝冷哼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門口。
這邊這麼大的動靜,禁衛軍肯定會很快來救駕的,到時候他的人和救駕的人裡應外合,這幫亂臣賊子就成了甕中之鱉。
章皇后見此,便冷聲喝道,“放箭!”
箭如如雨一般地射了過來,雖身手好,也有不少人中了箭。
亁豐帝黑着臉收緊了拳頭。
眼看着章皇后被人護着步步往大門的方向退,他的人傷亡的更多了起來,亁豐帝收緊了拳頭。
“啊。”
“啊。”
伴隨着不斷的慘叫聲,屋頂上的弓箭手接二連三地背後中箭往下跌落。
救駕的人來了!亁豐帝不禁笑了起來。
章皇后也頓住腳步。
弓箭手很快就被後來的人控制住了。
“微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燕綽率人步伐從容走了進來,然後行禮。
在一衆盔甲禁衛軍前,一品官袍的燕綽身姿如竹,風雅似雲。
“愛卿。”亁豐帝帶着笑往前走一步,虛託了一把,“愛卿快平身。”
“謝陛下。”燕綽直起了身子。
救駕?救駕的人是燕綽?章皇后看着臉色從容的燕綽,突然就轉頭看向亁豐帝哈哈笑了起來。
救駕?燕綽來救駕?笑死人了!這東陵最不想救亁豐帝就是燕綽。
見章皇后笑得猖狂,亁豐帝伸出手,怒喝,“拿弓箭來!”今日,他就親手把這賤人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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