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外面,傅久藺就把她放在了地上,見方悅然家的兩個分丫頭喜極而泣之中沒動,就看了眼映姑姑帶的丫頭。
那兩個丫頭疾步上前就過來扶住了方悅然。
見兩人出來了,大家都大鬆了一口氣。
烏黑的臉,凌亂的頭髮,還有衣服和裙角不少地方都燒破了,別說多狼狽了,不過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這些,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悅然的臉上——從眉角往下直入了鬢角既破了個口,還燒到了,血沒有流了,但顯然可以看出來差不多這半邊臉的一半都傷到了。
“小姐,小姐……”方悅然的那兩個丫頭先是驚喜,然後是駭然,最後嗷了一聲,就朝方悅然衝了過來,“小姐……小姐,您還好嗎?”
朱灼等人也都忙是收回了目光,繼續撲火。
主持師太更是帶了尼姑們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我好着呢,沒事。”方悅然笑着回道。
見衆人剛纔衆人的反應,方悅然是看在眼裡,臉上又痛得快沒了知覺了,知道自己的臉大約是受傷了。
“小姐……”兩個丫頭頓時哭了起來就要伸手去抱她的腿。
“你們別碰她,她的腿傷到骨頭了。”若是其他的骨頭也傷到了,這一個不好是會出人命的。傅久藺忙伸手擋住了兩人,看向映姑姑說道,“姑姑,你給她看看。”
映姑姑點頭,往四周看了眼找了塊木頭彎身先用帕子把方悅然受傷的腿暫時固定住了。
這裡火還撲滅,方悅然又是大家閨秀自不能就在這裡給她把脈看傷了,而且衣服都燒破了不少地方,這肩上臉上腿上都有傷,自是找個乾淨的地方給她洗漱換衣服和把脈了,主持師太忙道,“讓方施主受苦了,是貧尼疏忽。”說着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師太言重了。”方悅然忙微彎身回了一禮。
“方施主傷得不輕,還請移駕。”主持師太說着吩咐身邊的尼姑,去擡轎子來和收拾乾淨的房間。
幾個尼姑應了一聲忙飛奔而去。
映姑姑看向主持師太說道,“還請師太讓人幫忙燒些開水,嗯,不知寺裡有燒燙傷的膏藥沒?”他們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來的,煮過的刀和剪刀,乾淨的棉布,傷藥都是帶了的,只是沒有想到庵里居然會走水,這燒燙傷的藥卻是沒有帶,微頓了下,快速說道,“寺裡可有紫草,黃連,地榆,白芷,白蘞……”都是治療燒傷的必要藥。
“師父,徒兒去燒開水。”一個聞言,立即請命而去。
“快去,多燒些。”主持師太點頭,然後又看向映姑姑說道,“這些藥,要問過才知道,貧尼這就讓人去問,還請夫人等一等。”
“師太客氣了,若是不全的話……”映姑姑招了個自己帶的一個丫頭,“剛纔我說的藥你都記住了沒?”
那丫頭回想了下,回道,“紫草,黃連,地榆,白芷,白蘞……”
映姑姑點頭,“嗯就是這些,你跟着去看有沒有,若沒有,你就立即騎馬下山去山下的莊子裡的郎中家裡買全了來。”說着看向傅久藺問道,“久公子,你們的馬兒在外面吧?”
傅久藺扭頭點頭,“嗯,都在大門外。”
那丫頭點頭應了與主持師太吩咐的尼姑提着裙角飛奔而去。
“方姐姐。”喬羽辰和孟非澈兩人是方悅然救的,如今見她身上和臉上都是傷,兩人走到她面前,淚水盈眶地看向她。
方悅然伸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關心問道,“不哭,方姐姐沒事,你們兩個也沒事吧?”
“沒事。”喬羽辰孟非澈忙搖頭。
好在兩個孩子都沒有傷到一分一毫,方悅然欣慰地一笑,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頭,然後看向傅久藺說道,“謝謝。”謝謝他不顧危險冒險進了火海救了自己。
傅久藺溫和笑道,“方姑娘言重,是我該謝謝你救了我的弟弟和徒弟纔是。”那麼大的火,若不她及時把兩個孩子用棉被推了出去,那兩個孩子肯定會受傷。
朝她微微頷首,就轉身指揮衆人撲火去了。
弟弟和徒弟——主持師太目光看向長得粉雕玉琢的喬羽辰和孟非澈兩人,這兩個孩子是公子?
是有人故意給兩人穿了女裝藏在庵裡?
主持師太赫然就想起燒香的夫人說的話,說是相府在到處尋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雖不是姓燕子,但昭王,昭王妃,久公子都兩人當弟弟,相爺和燕夫人更是當兒子疼。
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還有,久公子這來得這麼巧?是帶了人過來救人的吧?主持師太背脊不禁冒起了冷汗來。
不由得唸了一聲佛,“菩薩保佑。”
幸好兩個孩子沒事。
方悅然含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眷念,然後果斷收回了目光。
很快,兩個尼姑就擡着轎子返了回來。
“方姑娘小心點。”扶着方悅然的兩個丫頭把她抱上了轎子。
“久公子,你們小心些。”映姑姑牽着孟非澈和喬羽辰兩人,看向傅久藺說道。
“嗯,有什麼事姑姑儘管差人過來跟我說,朱舲,你帶人跟上去保護姑姑。”傅久藺點了下頭,吩咐了屬下說道,這庵裡走水不知道是人爲還是意外,那抓喬羽辰和孟非澈的人可能還潛伏在寺裡。
映姑姑頷首帶了人離開。
……
人多,也是花半個多時辰才把火給熄了。
朱灼帶了人四處仔細查看了一番,然後回到了傅久藺的面前。
看着燒得黑黑的房舍,傅久藺冷着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小的在那,那,那邊……”朱灼伸手一一指去,“在那幾處房子後面發現了麻油的痕跡。”
傅久藺凝眉。
每隔上一段距離就有麻油的痕跡,那就是有人故意縱火,是有人要故意縱火造成走水的痕跡,他們這是要喬羽辰和孟非澈兩人的命。
“其他的——沒有發現。”朱灼又道。
傅久藺道,“一一盤問庵裡的人,不管是尼姑還是香客,一個都不許放過!”雖兇手不大可能庵裡了,但也不能放過。
“是。”朱灼應道。
前面匆匆跑來一人,稟告說道,“公子,王爺和王妃來了。”
傅久藺一邊問道,一邊提步往外走,“在哪裡?王爺和王妃可都好?傷着沒?”
“去方姑娘那邊了,王爺和王妃都沒有受傷。”
……
方悅然已經擦洗了一番,衣服也換了乾淨的,傷也已經包紮好了,坐在牀上喝着剛熬好的藥。
兩個丫頭哭得眼睛腫成了桃子,見方悅然臉色坦然地喝着藥,兩人少不得背過身是又是一頓哭。
方悅然喝了藥,見兩個丫頭又哭了起來,就說道,“怎麼又哭了,又不是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小姐……。”兩人一個接了碗,一個拿了蜜餞遞了過去。
那遞蜜餞的丫頭嗚嗚哭着說道,“姑娘怎麼就這麼命苦……奴婢怎麼和老爺夫人交代。”
姑娘家的身子和容貌何等寶貴,就是身上有了疤痕那都有影響,何況她們家姑娘,這次肩膀上和臉上都傷着和燒傷了。
這肩膀上還能遮掩了起來,這臉上傷得這麼重,肯定會留下疤痕的,這可怎麼辦呢?、
小姐本就與前大皇子定過親的,如今再加上這傷——小姐難道真的就是當老姑娘或是皈依佛門的命?
方悅然自是明白兩個丫頭的心思,不過也沒有點破,只看向映姑姑笑着說道,“讓姑姑見笑了。”她下了決心不嫁人,臉上會不會疤痕,她倒沒那麼在乎。
從幾歲的女童到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哪個女子不愛美?映姑姑見方悅然臉色平靜,眼眸柔和帶着笑意,倒是喜歡上了這個勇敢堅強的姑娘,笑着說道,“我會盡量讓你的傷不留下疤痕的。”
方悅然認爲她是安慰自己,於是笑着說道,“多謝姑姑。”
“方小姐,姑姑的醫術非常好。”春天忙看向方悅然說道。
“嗯。”怕方悅然不信,一旁的孟非澈和喬羽辰也忙保證地點頭。
“方姑娘,姑姑,王爺和王妃到了。”守在門外朱舲,大聲稟告說道。
孟非澈和喬羽辰聞言,猛然轉頭,見的已經已經到了門口的周珩和容華,兩人帶着哭腔飛奔了過去,“姐夫,姐姐。”
雖是已經知道兩人安全無恙的消息,容華的心是見到了兩人才落了回去,伸手摟住了兩人,“辰兒,澈兒。”
“姐姐……”兩人比剛纔見到傅久藺更哭得委屈。
周珩見兩人沒事,也放了心,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伸手拉了兩人過去,“不哭了,你們是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兩人抽噎止住了淚。
“讓姐姐看看。”容華上下打量了一番。
喬羽辰眼睛蓄滿了淚水說道,“姐姐,我和澈兒都沒受傷,但方姐姐爲了救我們受傷了。”
“謝過方姐姐沒?”容華笑問道。
孟非澈和喬羽辰忙點頭。
容華這才笑着擡頭,見得臉上包紮的棉布,楞了下,帶着笑朝牀上的方悅然走去,“多謝方姑娘救了這兩個孩子。”
“王妃言重了。”方悅然笑着說道,然後又在牀上彎身,“見過王爺。”
“方姑娘快起。”周珩虛扶了一把。
方悅然笑着謝了一聲,剛直起了身子,傅久藺就匆匆趕了過來,“義妹,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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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姑姑出手的時刻